17. 第 17 章

作品:《天下第一伞客

    比武大赛还有两日。


    虎林城已经很热闹了。


    黑市赌局上日日人头攒动,多的是倾家荡产压注的赌鬼。这些人面红耳赤,坐在赌桌上,好像他们才是不死不休的对手,动胳膊动粗的不在少数。


    只是棋圣之徒多败子一直不曾亮相,众说纷纭。


    曲富贵去黑市里探听消息的时候,就听见几个人正在议论此事,他听及棋圣两个字,脚步微顿。赌局的东家看他是个生面孔,便主动喊住他:“小伙子,要下一注么?”


    曲富贵摇了摇头,想起来什么后问:“压冉旭秋的人多么?”


    东家的笑脸顿住了,“小伙子,你认识她?”


    曲富贵:“认识。”


    既然是认识,就不是来做生意的。


    张德全让底下人把茶水撤了,懒洋洋地吸了一杆烟枪,笑道:“押她的人不多不少,但总金加起来有一千零三两,”


    “一千零三两?!”


    曲富贵拔高声音,他心里道哪里来的冤大头。思索片刻后,曲富贵咬牙,恨生生地从腰上解了钱囊,扔给张德全。


    “数数,”他道:“一百两压冉旭秋,剩下的九百两压多败子。”


    本以为十两就足够他坐稳冉旭秋这边的大头,剩下的都可以押给多败子,没承想,压冉旭秋的竟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千两。


    曲富贵这样想,又笑了下,这个笑里充满对师姐的幸灾乐祸,此前刚进虎林城的时候,冉旭秋还满心以为三两银子就可以做大头,没想到如今三两银子不要说和旁人的一千两比了。就连自己的一百两都够她喝一壶。


    曲富贵走后,并未注意,地下黑市入口处,走进了一个戴着白色帷帽的女子,她腰间佩宝剑,身姿婀娜,往来无数行人都忍不住为她停驻视线,没有人能看清她的脸,但他们能想象到,这绝对是个极美的女子。


    白色帷帽停在张德全面前,她两指夹着一枚玉色的令牌,推给他看,轻声道:“听说地下赌局,不只能压金银珠宝,也能压价值千金的承诺,张东家,你认得此物吗?”


    张德全隔空一取,仔细端详,片刻后笑道:“当然认得,此物无价,不知姑娘要押给谁?又要压多少?”


    白色帷帽缓缓取下,女子面容清冷,眉心朱砂痣艳如神女,她轻启薄唇:“十万两,押给一个故人。”


    女子展露真容之际,赌坊爆发出不大不小的骚乱,奈何此时曲富贵哼着小曲已经走远,并未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他怀揣着难明的心,要回去好好嘲笑一下冉旭秋。


    怎料停在门前,曲富贵急促的呼吸骤然轻了。


    冉旭秋在练功。


    身为对方的师弟,曲富贵偶尔也是有几分眼力见的。


    “第一式——黄河水。”


    他喃喃道。


    冉旭秋是不会给她的伞招起名字的,究其原因,不过也是因为她没什么文化,真要起估计只能起青蛙跳水、白鹅追路…这种通俗易懂,但没有逼格的名字。


    他们的师父便忧心忡忡,私下常跟曲富贵说:“你师姐这个人,只要她不死,将来是必定名扬武林的。所以我偷偷给她取了几个招式的名字,等她在比武大赛上使出来,你就在台下喊得最大声,千万别让众人去问她要起什么名。”


    ——父母为子女的远虑,不过也如此了。


    只是师父也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只背得过诗仙的一首将进酒。


    他给冉旭秋的第一招,便取名:黄河水。


    庭院里,少女屏息凝神,起式。


    然后在她再次抬眼的刹那,浑身的气质仿佛都变了,伞面高抬,向前一刺,惊涛骇浪自伞尖一点迸发,而后向着院落最近的柴堆而去。


    和夜颂流外放的内力不同,冉旭秋这样张狂的人,内力却是极内敛的,证据便是那样惊天动地的起式,真真触及柴堆的时候,却只留下了一个点。


    除了柴堆中间被洞穿的空点外,柴堆几乎毫发无伤。


    黄河水。


    黄河之水天上来。


    “第二式——不复回。”


    曲富贵呼吸放轻。


    不复回。


    奔流到海不复回。


    此招一起,便不能再收回。


    只见冉旭秋指甲轻弹伞面,而后一拨,长伞开,气势去,柴堆忽然散开,在地上每段都断成了大小均等的木条。


    木条截断处,干脆利索,连半点毛刺都没有。


    剩下还有两招,一招叫悲白发,一招叫暮成雪。


    但曲富贵不打算再看下去了,因为这两招他之前只见冉旭秋实战过两次,一次和山上的熊瞎子斗,一次和路上遇到打劫的强盗斗,次次都打得凶狠、忘我,这两招祭出,便意味着连发招的主人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曲富贵想想就觉得心悸,因而他赶在“不复回”收招的空档,叫住了冉旭秋:“师姐,走,出去买套衣服去。”


    其实师父说过,冉旭秋的伞是十二骨伞,她的招式若能连贯行完,大约也是十二招,然而第三招就开始杀机毕现,于武学来说或许是名震江湖之作,于人来说,却是短命之相。


    曲富贵每次被冉旭秋揍的时候,都会这么安慰自己,和一个短命鬼计较什么呢?


    现下他被对方狠狠捶了一下脑袋,头昏脑涨,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和一个短命鬼,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冉旭秋:“买什么衣服?”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敲师弟的手,背在身后:“没钱,你请我我就去。”


    曲富贵:“。”


    他就知道,呵呵。


    这丫不是铁公鸡,是个吞金兽!


    虎林城是介于朝廷和江湖中,最繁华的一座城。所以这里的成衣店,既能看到繁华富丽的流仙裙,也能看到款式简洁大方的练武衣,曲富贵摩拳擦掌,要给冉旭秋挑出最漂亮的一套。


    毕竟,后日武林大会,冉旭秋的形象,和逍遥门的脸面有直接关系。


    她穿得得体与否,将直接决定了众人看待逍遥门,是一个隐藏在万骨枯里面避世不出的隐世大宗门,还是一个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草台班子。


    “这套如何?”


    冉旭秋双手提起一件紫色的长衫,曲富贵看了眼,摇了摇头:“款式简单,虽然方便,可没特色。”


    他扶额。


    这些花花绿绿的颜色,怎么跟大扑棱蛾子一样,还没有第一件好看!冉旭秋这家伙,真的有所谓的审美吗?


    这时店铺的掌柜见冉旭秋拿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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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几个月堆积都没卖出去的款式,脸上的笑不由得情真意切了些,立刻围了上来,热情推销,“侠女眼光真不错,这可是最时兴的金蜀布,只有咱店才能卖,一般人想要还没有呢…”


    “是吗?”


    冉旭秋听不出客套话,被夸得飘飘然:“还好啦,我的眼光也没那么厉害。”


    眼见真要付钱做冤鬼,曲富贵终于忍不住出手,“去,换那件试试。”


    他给她挑的是改良版的流仙裙,和以往的款式不同,袖子收缩,衣摆宽阔,简洁潇洒。届时真打起架来,必然是像天外飞仙一样飘逸灵动。


    除了贵,没什么缺点。


    掌柜看出曲富贵才是今天的话事人,且是个不好糊弄的主,于是兴致缺缺地回到了柜台。


    这时门外路过一群人,一个尖嘴猴腮的也看见这件衣服,邀功似的冲最中间的人道:“公子,您不是要给若霞小姐挑礼物吗,您看那条裙子怎么样?”


    “哼,”纨绔公子被吸引了注意力,凝神望去。


    他轻摇纸扇,神情倨傲:“什么俗物都可以套在我家阿霞身上么,几百两的衣物爷都怕她穿了不舒服,何况这些,太俗!走走走。都说虎林城好,依爷看,不过也是个乡下地方,一群赤佬。”


    在周围恭维声中,这公子哥趾高气扬地走了。


    成衣店,有被莫名踩了一脚的行人小声骂:“身上一共几个臭钱,就在这大放厥词?”


    知道内情的捂住嘴:“嘘——小点声,那可是天下第一财庄的少主,曲先封。有的可不就是钱吗!”


    …曲富贵耳朵微动,神情晦暗不明。


    柜台前,冉旭秋在结账。


    她把钱拍在掌柜面前,豪气道:“四件,包起来吧。两款女式的,两款男装。”


    曲富贵回头,发现冉旭秋并没有挑刚刚看好的,只挑了最初的紫色长衫。他神情复杂,一时在想怎么是四件,一时又在想这件还不如挑葱绿道那款好看,到时候比武大赛一开始,岂不是要被人笑骚包?


    然而,他最后迟疑道:“你自己付的?哪来的钱。”


    冉旭秋抱着衣服往外走,起先并没有回答曲富贵,而是在嘴里嘟囔,一件我的、一件你的、一件师父的、一件师姐的…听得曲富贵惆怅又欣慰,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是啊,门派服就该是门派里每个人人手一件,像白月宫那样的白衣服般整整齐齐的。


    可是走着走着,他想起刚刚的问题,严肃道:“师姐,你哪来的钱?”


    冉旭秋得意:“夜颂流的。”


    曲富贵咯噔一下:“你把他抢了?”


    冉旭秋:“…就不能是他自愿给我的吗?”


    曲富贵冷眼打量她一二,重点放在因为吃相不拘小节而在袖口沾上的污渍,果断道:“不可能,你以为你是什么精通人性的讲师吗?三句话让男人给你花三百两?绝对不可能。”


    冉旭秋举手,小心翼翼:“师弟,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夜颂流是看上我了?”


    “一个英俊的男人,对一个出色且优秀的女人,产生了一种不纯粹不干净的欲望的那种看上。”


    曲富贵仔细琢磨一二,大惊失色:“师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病得不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