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天下第一伞客

    话说当年剑祖宋生隐没后,是真的想过寻一块地,找个喜欢的姑娘,过上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


    奈何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往往不是你想逃就能逃,想躲就能躲。


    宋生退出了他的江湖,但是剑祖两个字还在,剑祖在,长生剑法也在。亡命榜上被他干掉的恶人也还有子孙,生杀带来的孽缘往往需要数不尽的血去填平。


    一开始只是一个怀着侥幸心理的恶人,以为宋生被棋圣废掉了武功,所以上门偷袭宋生,结果不出意外,恶人死了。


    剑祖不拿剑,到底也空有一身修为。


    未曾想这个倒霉的恶人,偏偏是皇亲的某个亲戚,江湖上能解决的事,变成了江湖和朝廷的矛盾,到了最后,倒霉这两个字移到了宋生头上。


    一介白身的宋生,竟敢刺杀王爷。


    罪不容诛。


    一夜之间,大街小巷,贴满了宋生的画像。


    二十年过去,画像早已变得斑驳不堪,见过宋生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怕了。


    但是宋生仍旧戴着斗笠。


    邓平平有时疑心这人其实不是杀了人,而是惹了情债,害怕以前的故人看见老去的模样。


    宋生懒得理他。


    酒楼里的包间配着的椅子也和外面不一样,是时下达官显贵都爱的灯挂椅,宋生坐在椅子耸肩仰头左脚搁在右腿上,薄薄吐出一口烟雾,举止依稀可见当年的不羁。


    他道:“别忘了我来虎林城是做什么的。”


    邓平平:“参加武林大会?”


    “那是你的事,”宋生轻笑:“老夫来虎林城只干一件事——收徒。”


    宋生退隐江湖后,午夜梦回,不悔当年匹夫勇、年轻气盛、树敌无数;自然也不曾悔过仗剑天涯,以武犯禁。


    悔的有且仅有长生剑。


    长生剑是他一生绝学,在这个世上哪怕宋生两个字都可以消失,唯独长生剑法,不该失传。


    然能练长生剑法的人,比天赋绝伦更重要的是,要有死不悔改的决心。哪怕你知道你做的事是错的,明白这件事已经没有意义,你的剑还是要挥出去。


    所以宋生要找的徒弟,只有一个要求。


    作为他的徒弟,可以怀疑三纲五常是否该存在,可以怀疑天地君亲师任何一位哪怕是作为师父存在的宋生,但唯独不能怀疑自己。


    选了一条路,就要走到头。


    得了一本剑法,就要练到极致。


    杀了一个人,就不要怀疑对错。


    十赌九输者常有,愿赌服输者难寻。


    …


    冉旭秋目不转睛盯着公良红梅的模样,看得夜颂流心中窝起一团火气,他拽了拽对方,“别看了,我就不该带你出来,丢人。”


    冉旭秋呵呵一笑,没理这扫兴的家伙。


    李轻云挑了挑眉,问冉旭秋:“你和夜颂流什么关系?怎么形影不离的?”


    冉旭秋抱着臂。


    这倒是个好问题。


    她来白月宫是为了宋若霞,说想观察一下夜颂流的身手本就是一个托词,不打不相识,认识了后,她嫌对方装,对方估计也嫌她贼。


    说是仇人吧,不太像。


    说是朋友吧,犯不上。


    “我是…”冉旭秋正慎重着思考如何回答李轻云,肩膀上却陡然重了。回头见夜颂流面色如常,只是嘴角微抿,手搁在她肩上,冲李轻云冷冷道:“我们什么关系,和你又有何干?”


    少年剑眉星目,长相本就是锋芒毕露,平日里刻意压着脾性,才显得温文尔雅。


    此时不加掩饰地嫌恶起一个人,便格外吓人。


    反倒是李轻云神经大条地挠了挠头,没察觉出夜颂流有异,态度诚恳答道:“因为我想知道这位姑娘到底是不是宋若霞,江湖第一美人声名在外,我仰慕很久了。”


    夜颂流:“…?”


    “你觉得,”他愣了下,指着冉旭秋道:“江湖上第一美人是该长这样吗?”


    冉旭秋:“呵呵。”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两眼放冷刀,恨不得现在就刮了夜颂流。


    夜颂流:“…”


    “不是,我是觉得你很美,但美得太小众,需要有眼光的人才能欣赏到你独特的内在美,比如我这样的…”夜颂流眼皮一跳,意识到自己越找补越奇怪,堪堪转了话头:“第一美人要给江湖上的大部分人来看,所以要挑一个大众喜好的。”


    李轻云认真看了眼冉旭秋:“可她生的就很大众啊——”


    “很大众的好看啊。”


    为了证明自己的所说,李轻云还上手比画了两下,“四肢匀称,不胖不瘦,五官分布均匀,笑起来很好看啊。”


    见冉旭秋脸色转晴,李轻云又觍着脸凑近,锲而不舍地问:“所以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冉旭秋警惕:“你到底要干什么,都跟你说了我不是宋若霞。”


    李轻云支支吾吾。


    他就是好奇。


    和别人不一样,李轻云最爱听的不是谁杀了谁,哪家秘宝重现江湖。恰恰相反,他更喜欢一些捕风捉影,没边没际的事,比如之前江湖上有人传白月宫的夜颂流和宋若霞是一对神仙眷侣,他就信了。


    还信誓旦旦地和堂妹堂弟打包票。


    说这宋若霞和夜颂流年龄相仿,郎才女貌,又相识多年,正值青春年少,春心萌动之时,没什么火花才怪。


    奈何堂妹堂弟一个爱慕夜颂流,一个憧憬宋若霞,听了后不仅不信,还联手把李轻云打出家门。


    于是这次来了虎林城,李轻云就在心中暗暗发誓,除了拿第一外,他最主要的事,还是要调查清楚宋若霞和夜颂流的关系。


    “想知道?”冉旭秋笑了笑,“拿你家绝命枪法来换。上一次你是怎么把夜少主的剑挑出去的?借力打力,还是绝命枪的障眼法?”


    李轻云闪了闪,他没想到冉旭秋居然真能看出一些门道。


    倒是被唬地先愣住了。


    “无聊。”


    夜颂流看着冉旭秋和李轻云凑在一起,眼珠微动,忽地开口道:“冉旭秋,回去了。”


    他算是发现了,自己并不喜欢看冉旭秋和长得好看的人说话。


    否则胸口会有一种很古怪的酸麻感。


    夜颂流暂时不想深究这种感觉是因何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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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他有所感悟,但他不愿意想得很明白。因为他除了是夜颂流外,他还是夜雪河的儿子,白月宫的少主。他的婚姻不由他自己而定,所以感情一事终究只是感情,而不能感情用事。


    想得太明白,对他和对冉旭秋,都不好。


    回去的马车一颠一颠的,冉旭秋有些晕车,扒着轿子的小窗深深吸了几口气,熟稔地倒在身侧男人的肩上,流连忘返地拍了拍对方邦邦硬的胸肌。


    冉旭秋:“夜颂流。”


    “你是不是故意的?”


    夜颂流左手握着一卷竹简,除了耳朵红得要滴血外,看起来一切如常,平静地嗯了一声,“故意什么?”


    “故意带我坐马车,就是为了找出我的弱点。”


    夜颂流瞥了冉旭秋一眼,发现她后颈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面色也青白僵硬。


    看来是真晕轿子。


    他唇角微勾,漠然道:“本来没想的,多谢你提醒我你晕这个。”


    晕轿子没什么。


    但是晕轿子的人一般不会骑马,轻功也不好,平衡有的也差,不要说别人了,夜颂流都能瞬间在脑内构思出几十个可以针对冉旭秋的方案,譬如说梨花暴雨针、无影无踪剑…


    在这江湖上最忌讳的不是别的。


    除了偷师,就是底细被人摸透。


    因为侠客是不怕死的,每个初入江湖的年轻人,期待的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赴死,他们不怕死,不怕死在擂台上,不怕死在围剿里,不怕死的时候五马分尸,也不怕死的时候众叛亲离——


    但怕死得不值。


    然这江湖里的大部分人,能光明正大、万众瞩目引颈受戮的终究还是少数。


    强如魔教教主,都未能死得其所。


    魔教教主赵春山,之前江湖客们都以为他会死在武林盟的围剿里,但最后却是死在了他的枕边人手上。


    死得无声无息,事发半月后,才传了出来。


    赵春山此前曾被称为百战不殆赵春山,就是因为每次无论是十面埋伏,还是四面楚歌,哪怕杀他的人都把刀没过他的胸口,次日他都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于是就有人问赵春山的枕边人最后是怎么了结他的。


    枕边人是这么回答的,“因为这个魔头的心脏异于常人,你们杀不了他,不是他有多强,而是因为你们不知道他的心在哪里。”


    此事毕后,江湖上人心戚戚。


    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就像在预示着某天会突如其来一场暴毙。


    …冉旭秋猜夜颂流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她并不打算提醒。


    头晕眼花间,被点缀在轿子内壁的夜明珠,个个都有拳头那么大,光彩夺目,哪怕她看不清,也会被这样的光芒闪到眼。


    是的。


    冉旭秋想。


    她是晕轿子,但不是晕这个本身。


    是她的穷病,看见这些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不要钱一样堆满,就会眼红,就会嫉恨夜颂流。是她的心病,让她见不得有人这样的富。


    哎,就是仇富,没招了。


    冉旭秋手蠢蠢欲动,很想扣那么几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