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天下第一伞客》 为什么南无竹就一定是有罪的呢?
因为他蠢!
回到事发当天下午,冉旭秋和南无竹打得天昏地暗,一方拿鞭子锁喉,一方被伞抵住半个头,眼看着再不停手就无人生还的时候,白月宫的护院长老王德财终于姗姗来迟,拦下两人。
王老头先是好说歹说地把南无竹劝到夜雪河那里喝茶,再是拖着冉旭秋这小牲口去大夫那里看看。
最重要的是看看脑子。
白月宫修给弟子养病的地方,最近几日忙着比武大赛,反都爱惜羽毛些,斗殴打架的人少了,养病看病的人也少了,床铺就空了很多。
寻了个隔间。
王德财先探了探冉旭秋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怎么想不清楚和南无竹干起来了?
冉旭秋斜着眼,感觉浑身上下都是粉碎的疼,哼唧哼唧:“谢谢你了啊。”
王德财和第一日见冉旭秋的心情很不一样。
他显得忧心忡忡,好像嘴里有一圈的话还没说出来一样,又或者突然发现自己引入羊圈的并不是一只小羊,而是一匹见血就狂的狼。
“…你怎么会和他干上,你知道南无竹是什么人吗?不要命了?你就不怕他杀了你吗?”
王德财看着冉旭秋脸上的神情,发现上面有得意、有痛快,唯独没有惧怕。
他语气一下又迟疑了起来:“你…真的觉得自己能赢他?”
“为什么不能?”
冉旭秋侧开头:“他太蠢了。”
南无竹蠢?
这简直是王德财半辈子听过最荒谬的笑话了。
“雪月楼的楼主,地下黑市的半个主人,杀人不眨眼家财万贯,若他不是聪明人,那这天下还有几个敢说自己晓达明智?”
“小丫头片子的,别太张狂。”
“当然。”
冉旭秋幽幽道。
“一个人连初心都忘了,为了旁人的几句话在拼刀比枪的时候走神动摇,不是蠢是什么。”
震撼。
虽觉得恐怕是冉旭秋胡搅蛮缠的歪理,但王德财竟也有几分被说服了。
是呵。
南无竹何等风光人物,江湖赫赫威名。
要财有财,要权有权,要武功有武功,这样的人,何须在意什么善恶之道,哪怕指鹿为马,说黑为白,又有几个人敢反驳对方,他说自己是善人,谁敢说他不善?他说自己是恶人,谁又敢指着鼻子骂他。
何必为着稚子小儿几句话,卸了半身攻势。
“你觉得习武什么最重要?”
冉旭秋哼着一口气,说话兴致上来了,从病榻上坐直。
王德财还留在刚刚的话题里,试探道:“初心?”
却只得对方的一个白眼,冉旭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活脱脱地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呢?看得王德财老脸绯红。
“练武,最重要的是功法。”
“南无竹的鞭子你看到了吗,那叫百花鞭,由大小形状都一样的花笺拼接而成,鞭子本就是灵活的武器,他的鞭子比旁人的,却还要天然的灵活百倍。”
“所以这样的灵活的鞭子和他的掌法相结合,在江湖上几乎可以说是无往不利,难逢敌手。但即便这样,南无竹扬名于世人前靠的也是雪月楼,而不是武功,江湖十大高手中也没有人提过他的名讳。”
“就是因为他的功法不行。”
“他是少林寺出身的和尚,功法天然的少了一份杀性,但他的鞭子,取自百花开后我花杀,生来就是带着杀性的,两者相克,他的缺点,一目了然。”
病床的少女连腿都伸不直,但此刻说话却掷地有声:“下次再打,我必能胜他。”
“…”
王德财沉默了。
“王长老在想什么?”
看王德财沉默如此之久,冉旭秋破天荒多问了句。
王德财沉重回说:“我在想,如何送你走。”
他不懂宫主的谋算,也不明白复杂的局势,他只想快快把这个妖孽送走。
冉旭秋眨了眨眼睛,“我现在倒是想走,但是已经走不了了。”
在逍遥门的时候,师父和她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没信,从十一岁起把师父单挑下马后,冉旭秋这小丫头片子眼里就放不下天,自封万骨枯大帝,北疆王在她眼里也只是她未来的手下败将。
但是今天和南无竹打的时候,冉旭秋是真的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会输。
还不够。
不是还不够强,而是还不够狠。
王德财叹了口气,他临出门前,最后再说了一句:“冉丫头,之前是我草率了,我不知道你来白月宫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以一个江湖过来人的身份,我叮嘱你几句——”
石门前,沉褐色的长老衫被风鼓吹的飒飒作响,王德财背手,微微偏头,对着冉旭秋轻轻道:“王侯将相、三教九流,人命生来就是有贵有贱的。”
南无竹不要说杀了一个掌柜,就算杀了一百个掌柜,那也是雪月楼自家事,轮不到旁人打抱不平。
更何况,你这个打抱不平的人,也不是多无辜。
“哧——”
在王德财走后,冉旭秋又躺了下去,白月宫财大气粗,就连病床上最简单的棉被子,也像云朵一样柔软,冉旭秋躺在上面,背不自觉地沉了下去。
怪道富贵财帛动人眼。
她只是在这里待了两三天,竟已觉得自己的骨头软了。
又想到刚刚王德财留的半句话,冉旭秋抬手攒紧,看着上面一道道蹦出的血痕,不由得呼出一口闷痛的气。
有些伤是今天新增的,有些疤却是过去故有的。
人命有贵有贱吗?
冉旭秋想,若人命真有贵贱,也不该是黄金百物评的,京都里的皇帝就算两手空空也没人不跪,那便是依权吗?好像也不该,神奸巨蠹就算坐得再位高权重,也没人盼望着他们活得久。
那是依什么?
这事想不明白,所以她觉得王德财是错的。冉旭秋给伤口抹上草药,就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朝着这边来,是郭师姐。
郭师姐扎着两股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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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温柔,说的话却透着冷风:“没想到你还真去杀他了。”
冉旭秋看着她,歪了歪头:“你好像很讨厌我?”
这还是南无竹问过她一遍的问题。
穿着水绿软烟罗的女子坐在冉旭秋床边,温热的双手捻住冉旭秋的鬓发,手下用力,笑却轻和:“怎么敢,爱你还来不及。”
“我来是恭喜你一声的,宫主把你调到了少主的外院扫地,月例翻倍,你升职了。”
伺候夜颂流?冉旭秋刚想开口拒绝,却顿在了月例翻倍那里,六贯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于是她就顿住了。
莫名地,冉旭秋想起了王德财的话。
命贵否,命贱否。
不过六贯钱,然而六贯钱。
…次日,天清气朗,夜颂流起得很早,他一般要早起后先练剑练一个时辰,然后再出门办事,但是今日他不知为何眼皮直跳。
身边书童给他备好衣服,月白锦袍配着代表身份的玉扇和莲花冠,模糊铜镜浮现出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
夜颂流其实生得和夜雪河不太像。
夜家早些年有人说是走贩起家,父亲夜雪河的长相就是最好的证据,养尊处优多年也不改粗犷。儿子就不一样了,夜颂流身上有一半胡人的血,因而瞳孔偶尔像琉璃一样在光下呈着琥珀色的光。
眼睫也极长极密,肤色偏冷,五官棱角分明,是最有攻击力的长相。
很多小姑娘都喜欢这样的俊男。
冉旭秋也不例外,她喜欢看赏心悦目的大美人,也就喜欢看赏心悦目的夜雪河。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新来的,别看了。”
夜颂流住的麒麟阁,内院很少有仆从走动,外院却有很多,护院、门童、丫鬟有二十几个,冉旭秋被分到了扫长廊那,和她一起的是个年龄不大的门童,叫赵黄珠,听着音儿也是从记名弟子提拔上来的。
“咱们少主最不喜欢旁人盯着他看了。”
赵黄珠低声道:“曾就有个色胆包天的,不止盯着,还鬼迷心窍的撞到少主身上,以为能麻雀飞枝头,结果你猜怎么着,后来我再没在白月宫看见这号人物。”
门童说完,见面前的人还是一脸的无所谓,忍不住暗骂了声,又气不得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于是开口便嘲道:“说你你还不服气,你若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那我也就不管了,可依你这样尊容,想被少主人看上,不是难如登天,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话没落地,门童却渐渐睁大眼,看着朝他们走来的高个,低头恭声道:“礼长大人。”
礼长、武长、书长是夜雪河安排在夜颂流身边的三位长老,在白月宫位高权重,有且仅听夜颂流的指示。而这三位中,又独属礼长神出鬼没,不好相处。
“嗯。”
礼长腰悬弯弓,脸色苍白,只淡淡扫了眼门童,而后单手指着冉旭秋道:
“小姑娘,少主点名要你陪他。”
陪这个字眼实在说得暧昧,惹得门童听着禁不住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