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雪

作品:《白蔷甜吻

    寒假的末尾,连降几日大雪。


    别墅二楼的琴房,艾夏划开屏幕,从昨晚到现在“最强1班”群里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她只挑了部分消息查看——


    「没两天了,有没有人想去玩桌游?」


    「去Mystery吧,游戏多,Gelato也正宗,晚上我们还可以去附近吃那家新开的日料。」


    有人艾特她:「@sunny你来吗,待会儿在Mystery集合。」


    「@sunny夏夏回国了吗,好久没见你说话了。」


    密不透风的窗帘被拉开一角,大雪扑扑簌簌,天地白茫茫一片。


    女孩瞥了眼窗边灰藤上厚厚的白霜,敲下几个字:「不来了,下午有事。」


    群里很快回应:「夏夏还要准备比赛吧,咱还是别打扰她了。」


    艾夏没有再回答。


    她埋着头,又长又密的睫毛覆在瓷白的脸颊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视线所及的,是右脚踝处缠着的石膏绷带。


    事实上,她只能困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


    寒假初期练舞受伤,艾夏已经退了市里的舞蹈比赛,这件事,她并未和任何人说起。


    艾夏一直是班里的中心人物,倒不是她人缘多么好,无非是因为她有钱又大方,每次出去玩,只要有艾夏在场,所有花销都不用其他人操心。


    从热闹的群聊里退出,她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是苏黎世的早晨。


    葱白指尖在黑白琴键上散漫来回,落下几个心不在焉的音符。终于在等待几分钟后,来电响起。


    女孩原本凄寂的双目里有了一瞬光彩,按下接听键——“喂,郑叔,我爸醒了吗,手术怎么样?”


    电话彼端,瑞士Valsana疗养院。


    “小姐放心,艾先生手术很成功,但他还没醒,等晚一点......”管家话没说话,病床上的中年男人虚弱开口:“电话给我,让我跟夏夏说。”


    艾博彦在助理搀扶下撑起身子,接到女儿电话,脸上皱纹缓缓舒展开。


    不得不感慨命运弄人,要不是他患上绝症,一直不肯给他好脸色的女儿又怎肯关心他。


    哪怕是听到女儿说出“你要是再不快点好起来,我以后再也不理你!”这样任性赌气的话,艾博彦仍觉得欣慰无比。


    这个被他宠坏了的宝贝女儿,脾气不好,娇气,还有些任性。


    但此时电话里,沙哑隐忍的哭腔真真切切透过听筒传递过来,他能想象出女儿红着眼眶担忧的模样。


    他安抚了几句,舒缓的神情变得镇重,“夏夏,爸爸有件事情跟你说......”


    是斟酌过的话,等艾博彦说完,那头的小姑娘立即不满抗议——“我不要,我说过不要任何人跟着我!”


    艾夏捏着手机,气鼓鼓的脸染上一层薄红。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在她拒绝了多次以后,她爸怎么还不死心,非要给她找一个贴身保镖,说是要来随时保护她。


    可笑。


    太可笑了。


    能够预见那是多么浮夸的场景。


    艾夏小时候身体弱,哪怕是上学时,身边也有人随时伺候。


    那些被同学嘲笑“搞特殊”“真当自己是公主”的记忆犹在心头。


    她快满十六岁了,才不要再当那个处处要人追着照顾的废物。


    “你把你庄姨给你请的几个保姆都轰走了,整天一个人待在家谁能放心?”


    艾博彦苦口婆心,“最近那几起入室抢劫案的新闻你没看吗,万一有人半夜闯进来,伤了你怎么办?”


    “怎么会啊,爸爸,你花钱请的安保都在外面守着呢,我有什么好怕的?”


    “夏夏,那不一样。”


    艾夏急道:“怎么不一样了?”


    “你现在腿脚不方便,有个人随时照顾你我才能放心。”


    艾博彦声音虽然温和,但不容拒绝,“人是按照你的心意来选的,你听话知道吗。”


    他说完,疲惫地将手机递给管家。管家和艾夏周旋了两句,就被那头狠狠挂断。


    管家恭敬道:“小姐似乎不太开心,您看要不要......”


    “不用。”


    艾博彦摆摆手,“先安排那孩子过去吧。”


    特护病房的视野好得出奇,坐在病床上就能看见远处阿尔卑斯山顶金灿灿的阳光。


    艾博彦欣赏着美景,随口道:“养他这么久,也算有点用处。”


    *


    艾夏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睡着。


    她做了许多梦,先是梦到妈妈许容躺在病床上,迷离不醒,最后那张脸慢慢变成了她爸。


    艾博彦奄奄一息地朝她招手。


    “夏夏,以后家里就是你一个人了,你要乖一点,别老跟你庄姨作对知道吗。”


    “你去哪里?”


    “我要去陪你妈妈了......以前的事,你能原谅爸爸吗?”


    声音越来越远。


    梦里,她的至亲一个一个朝着雪白的光点远去。


    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醒来的时候,枕头还是湿的。


    翌日十点,她才迷迷瞪瞪爬起来。


    她习惯早上八点用餐,今天起晚了,餐厅摆好的餐点早已冰冷,便拨通电话让佣人重做一份送过来。


    在餐厅刷着手机,来自大门的“叮铃”声响起。


    艾夏不喜欢佣人围在身边,非必要时段,任何人进来都必须先敲门。


    餐厅到大门有一段距离,她一瘸一拐走得很慢,时间过去两分钟,外面的门铃声也没再响起过。


    看来上次的训斥起了作用,总算不会有人重复按铃吵到她。


    少女微微挑起唇。


    拉开门把手,夹带着风雪的冷空气灌进来,室外白茫茫的雪光逼得她眯了下眼。


    像是减缓冲击。


    她撑开双眼,面前堵着的黑色人影逐渐变得清晰。


    “刘妈...咦?”怎么来的人是个男的。


    入目是硬朗的肩颈和流畅的下颌弧度,继续往上看,艾夏有些怔住。


    背后是簌簌落下的鹅毛大雪,绵绵不绝,天地间那条界限被覆盖成无暇的纯白一色。


    少年眉眼深邃,鼻梁挺直,轮廓精致得让人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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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没睡清醒,她翕着唇角,半晌才想起问他:


    “你是谁啊?”


    “我叫季迟。”


    许是天气太冷,少年声音略微有些哑,“你好。”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滞。


    漆黑狭长的双眼看向她,清凌凌的,是沉静的表情,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锋锐。


    “季迟?”


    有些耳熟,好像艾博彦刚刚在电话里提到过。难不成......他就是老爹请来的那个人?


    她盯着男生过分好看的脸,怎么看都觉得异常熟悉。


    可惜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瞄了眼男生身后那只黑色行李箱,艾夏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下一秒——


    “啪”地一声,别墅大门被她重重关上。


    “郑叔,这个上门的男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扰我吗?”


    “小姐别生气,今天暴雪天,外面已经封路了,他好不容易过来,您能先留他几天看看可以吗。”


    “不行!”


    “......”


    那边沉默着。


    艾夏抗议:“我说不行你没听到吗,我才不要什么保镖,烦死了。”


    “他和您差不多大,你们应该能聊得来,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您如果实在不能接受保镖这个称呼的话......”那边斟酌了一下,又道:


    “其实,小姐还可以叫他哥哥。”


    管家态度恭敬,依然是公事公办的行事风格,挑不出任何错处道:“对了,先生还在休息,医生说他不能动气,您有什么事,过几天再跟我说可以吗?”


    一提到艾博彦,艾夏忍不住追问:“我爸又怎么了,不是说情况稳定了吗?”


    “先生暂时没有大碍,等他醒了我联系您。”


    门内,艾夏挂断电话,杵在原地思考着。


    这才反应过来管家说的话。


    好好相处?


    ......叫他哥哥?


    脑海里电光石火,她将过去种种迹象联系起来。


    几年前许容还在世,发现艾博彦在婚前有好几个红颜知己,甚至和初恋庄晓洁有一个孩子,庄衡。


    那时候许容就怀疑过,除了庄衡,艾博彦在外面指不定还有别的私生子。


    可惜许容命薄,没能查出太多细节,也没等到艾夏长大就匆匆病逝。从那时起,艾夏就将母亲早逝的大部分原因归结于艾博彦的花心滥情。


    她想着,她妈许容就是因为受了她爸不忠的打击,消极度日,病情才会无力回天。


    难怪艾博彦费尽心思把他送来,就是想趁着他可能时日无多,艾夏对他心软,好让私生子认祖归宗?


    毕竟,因为艾夏不同意,就连庄衡都进不了艾家大门,这么多年来都只能被放养在国外,见不得人。


    艾夏想起过去见过的一位姓蓝的阿姨。作为她爸的红颜之一,年轻时很漂亮,是个四五线小演员。


    那私生子能长成那样,大概率就是她的孩子了。


    “笑话。”少女轻哼一声。


    “想当我哥哥?下辈子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