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聆炸了汲水阁，这跟汲水台那几个小玩意不一样，这在碧海已经留存了数千年，里面储存着巨大的妖力，一朝破碎，众人几乎抵挡不住。


    灵驭也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惨状，拼了命的去阻止但却无力回天。


    结界抵挡了所有冲击，洛行川和风聆没有受到波及，在此中相安无事，但风聆一直昏迷不醒，洛行川检查了她身上的伤势，并没有大碍，又帮她治疗了身上的伤口。


    难不成水镜里又出现了刺激她的画面？洛行川越想越担忧，他抚开风聆的刘海，指腹贴在风聆的眉心，丝丝缕缕的蓝色微光渡入风聆的体内，但是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风聆……”洛行川低声呼唤着风聆的名字，对方呼吸平稳，纤长的睫毛垂落，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地躺着他的怀里。


    汲水阁已经彻底被摧毁，灵驭目光颤抖，她望着眼前的废墟，良久之后缓缓收起阵法。


    这些年来，梦做的足够了，也该醒来了。她没用汲水阁害过任何妖怪，这个地方只不过是她执念所在，如今一切灰飞烟灭，她终于放下心结。


    她缓缓走到洛行川面前，看到对方怀中的风聆，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对方却先她一步，唰的一声利剑出鞘，苍灵剑的剑尖距她咽喉不过毫厘。


    洛行川面色冷峻，不愧是六界威名远扬的战神，周身威压顿时让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灵驭也不免心惊，微微向后退了半步。


    “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何一直醒不过来？”


    “是她把我推进了水镜，又亲手炸毁了汲水阁，你竟然反过来质问我对她做了什么？真是荒唐。”灵驭无语至极，脸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她看向洛行川怀中的风聆，冷声到：“她从内部开启的阵法，又没有水镜护体，自然是首当其冲。”


    灵驭见洛行川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阴沉，叹了口气说道：“放心，她死不了，在水镜里都能完好无损的活下来，这点冲击对她应该算不了什么，就是被炸晕了而已。”


    说完怀中之人轻轻皱了皱眉，洛行川感受到风聆的反应，立刻收起剑，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风聆神色有些难耐，从胸膛里咳出一口血沫，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


    风聆在昏迷时脑海一片混沌，刚刚醒来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入目就是一道线条流畅的下颌线以及俊美的侧脸，茫然了一瞬间，与眼前之人微亮的双眸对视上后才幡然清醒，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与洛行川又是什么姿势。


    她立刻窜起来在洛行川十米开外站好，洛行川也颇有些尴尬地摊开双手，二人目光各自瞥向一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咳，你没事就好。”洛行川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神色又恢复了平日淡漠的模样，风聆狐疑地用余光瞅他，心里斟酌半天，最后思来想去还是放他一马，毕竟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至于什么姿势不过也是情况所迫，自己就宽宏大度不跟他计较了。


    风聆面向眼前的灵驭，虽然炸了人家的地盘但毫无悔过之心，装模作样地摆出上神的架子，严肃道：“灵驭，鲛人族当年杀害青林妖精的事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我会通知妖皇再上报给天帝，至于如何处理就要看妖皇那边的态度了。”


    “我自己下场如何心里有数，”灵驭戏谑的目光越过风聆看向她的身后：“别忘了，这碧海的势力不光我一个，这会的冲击力把你们给蓝黎下的封印也撞破了。瞧瞧，这是谁来了？”


    听到这风聆才想起来这号人物，差点把他给忘了，她缓缓转过身，看到了眼前的蓝黎，双目赤红，犹如一头愤怒到极点的野兽。


    “你们……做了什么？！”


    ·


    汲水阁释放的能量太大，神界都感受到了波动，天宫一众神仙被早上的动静弄得心神不宁，食欲大减，连早饭都少吃了几口，早朝时更是怨声载道。


    司命在人群中并未发表什么言语，只是静默地观察着四周，一旁的闲言碎语全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今早这是怎么回事？”不知哪位神君捂着心口做惊吓状：“忽如其来的震动实在是扰人清修。”


    “当然是因为那个风聆了，”另外一人不屑道：“这妖精做事就是莽撞，有人在窥天镜里看到了，她炸了人家碧海的法宝，法器失控，搅得碧海大乱。”


    “啊——”刚刚那位神君又捂着胸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这么凶残干嘛呀？我看她就是心火太旺，用点清心诀去下火气吧。”


    “二位又在说什么呢？”


    司命阴森森的声音贸然从身后传来，吓得前面两人一惊，其中讽刺风聆的神君正是上次在背后嚼舌根被碧落撞破的那位，他见到司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每次说点风聆什么都能碰上他。


    “没、没说什么。”这位神君讪笑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虽然内心对司命咬牙切齿，但是面上不能摆出来，还得对人家恭恭敬敬地说话。


    “没说什么最好，”司命脸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但说出来的话却满是警告的意味：“这没剩几步道就要到重华殿了，二位还是谨言慎行，毕竟这广陵将军和风聆上神可是受陛下任命才前往碧海的，若是真无意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日后就只能在诛仙台上见到神君了。”


    “哈哈司命大人说的是……”


    司命扯了扯嘴角，连个余光都不给，扭头就离开了。


    两位神君盯着司命的背影敢怒不敢言，心里暗暗讽刺到，若非此人身份特殊，不然他的风评也没比风聆强哪去，怪不得二人关系甚好，原是臭味相投。


    不过这些叽叽喳喳的动静都在踏入重华殿的一瞬间戛然而止，大家看着天帝的脸色，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看来风聆在妖界那边真捅娄子了？司命在心中暗暗猜测，但转念一想，不还有洛行川顶着吗，虽然二人关系不怎样，但是重要事情面前还是分得清公私的。


    但今早却没什么事，很快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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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早朝，司命有些意外，可能陛下脸色不好只是法力失调了。


    他正要随大流离开，却单独被天帝留下，此时没了别人，天帝才缓缓道：“鬼门关遭人强行闯入，鬼垣更是被大闹一通。鬼王上报给朕的是有人要抢生死簿，还打伤了他和坐下十二名鬼使。”


    这番话信息量太大，司命瞳孔震颤，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何人这么大胆？而且还有这番本领，连带着鬼王和鬼使都揍了一遍。


    “陛下这……”司命一时哑然，也不敢轻易猜测，只好将自己司命殿这边的消息如实托出：“若是那人奔着生死簿来，那必将扰乱阳间的秩序干扰凡人命数，可是昨夜浮生墙并无异常。”


    “因为那人并没有对生死簿做什么，”天帝道：“那人当场抢过生死簿查看后没有所获便又还了回去，去鬼门关也是同样，没有找到要投胎的亡灵，便离开了。”


    听到这里，司命下巴都要惊掉了，无言以对中更多的是难以理解，哪里来的奇葩，跑鬼垣大闹一通后什么都没得到就跑了，这是图什么，难不成专门为了报复鬼王的？


    司命不解之中又思考其人行为缘由，此人既然知道跑鬼垣找人那自然是死后要入轮回的凡人，但是凡人怎么会在生死簿上找不到？抑或是要找的人实则没死，只不过此人不知道而已。


    但很快司命就推翻了这个猜测，能入鬼垣之人就绝非凡夫俗子，更何况还能打伤鬼王，此人甚至不是什么普通小仙，不能连一个凡人的生死都无法确认。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凡人死在此人面前，但却没有入鬼垣轮回。


    每个凡人的生死命数，来世今生都由司命殿掌握，若是真出现了他所猜测的事情，那这事他可就逃不开干系了。


    天帝似乎也看透了他的想法，瞥了他一眼道：“回司命殿好好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有人篡改命格。事关重大，查不出来结果，就跟鬼王一起去天牢。”


    “是，陛下。”


    司命一副胃疼的表情，顶着一脑门官司回了司命殿，偌大的浮生墙上密密麻麻布满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是独属于这个人的命薄。他顿感头大，这成千上万的命格中如何才能精准的找到哪一个啊。


    他忽然灵光一闪，那打入鬼垣之人若是妖魔鬼怪自然是影响不了凡人命格，但若是神仙插手的话就要另当别论了。


    司命便筛了一部分即将飞升为仙的命格，四柱八字挨个排查，各个都是完好无缺，直到一人命格时他猛然发现此人命数竟然断开了！


    原本最适合飞升的八字偏偏少了日柱时柱，大限流年更是消散无影踪。


    “这人怎么回事……”司命盯着命格喃喃道：“就算是飞升失败，那也该魂魄入轮回，为何会断在这里?”


    司命将命薄悬于掌心，另一只手并拢双指，点在命薄上方，片刻后命薄浮现金光，司命正准备查探此人生前时，光芒却熄灭了。


    此时他终于明白，这人的命格遭人篡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