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的冲击力不小，风聆眼前逐渐清晰时发觉自己正保持着跪伏的姿势。


    风聆掩唇呛咳几声，缓缓站起身，眼前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是昏迷不醒的灵驭。


    她缓步来到灵驭面前，眼前的灵驭被自己推了一掌受了伤，此时才刚刚清醒。


    灵驭勉强睁开眼皮，结果一醒来就看到了风聆，顿时怒火中烧，咬紧了后槽牙喝道：“你真是疯了……我告诉你，这世上唯有我才是水镜的主人，我若是死了，你也出不去！”


    她说没错，水镜内空间错乱，并且灵驭才是懂得如何运用水镜的人，进入这里之前风聆也不敢保证这一步险棋是否正确。


    “我知道，所以我并不想杀你。”风聆语气依旧沉稳，但是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灵驭，我在外面跟你沟通无果，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如果你依旧不肯交出汲水台，那么你我在这里就一定要拼个胜负了。”


    风聆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一定会赢，哪怕是以再也离开不了这里为代价。”


    “你果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灵驭盯着风聆，眼里一片阴毒：“别那么早放狠话风聆，凭什么觉得你一定会赢？”


    “因为——”风聆话音未落，猛然出拳砸向灵驭：“你不是我的对手。”


    这一拳出的极快，灵驭堪堪闪过，风聆见状反手去攻向她的咽喉，此招就是奔着要害去的。


    不过灵驭身影灵巧，仰头向后躲去，风聆手上扑了个空，另一只手随即捏决甩去一道光刃。


    灵驭躲避不及，硬生生抗下，嘴角溢出鲜血。


    二人都没有武器，在这片虚无的空间内只能肉搏，风聆没有因灵驭的伤势而心软，反而趁机追杀，手臂顶着灵驭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灵栩妖化的瞳孔变成一片冰蓝，像是汪洋大海。


    “杀了我，你也得不到汲水台。”


    二人的距离近在咫尺，风聆甚至都感受到灵驭带着血腥味的气息扑在自己脸上，她冷然地望着对方：“你到底为什么要用汲水台？”


    “为救重要之人的性命。”灵驭没说谎，但也点到为止：“我不能将汲水台交给你们。”


    “这种吸纳法力残害别人性命的邪物能救人吗！”风聆手中用力，灵驭的呼吸渐渐困难，可偏偏这个时候灵驭仍然执迷不悟跟她打哑迷。


    “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要救谁，又要怎么救？还是说所谓救人只是个幌子，你就是为了自己？鲛人王室被猫妖谶言下了噬心咒，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怎么偏偏你到如今依旧安然无恙！”


    听到这里，灵驭脸上血色褪去，面如金纸。


    “你怎么知道……？”


    风聆啪的一声，把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也懒得扼住灵驭。


    她要被这大傻子气晕了。风聆实在不明白，到底是灵驭神志不清还是整个鲛人族脑子都不是很好使。明明大家说开了就好解决的事情，灵驭偏要跟自己猜谜语，闹到最后不得不得各自损伤。


    风聆平复自己的情绪，准备跟灵驭最后谈谈：“水镜怎么运用你不应该比我了解？这水镜不仅仅是制造幻境，还有传送的功能，只不过传送的位置不好确定。我们破除幻境后就被水镜传送到了其他地方，我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机关重地——”


    风聆抬眼看向灵驭，将对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都纳入眼底。


    “我只是在那里看到了鲛人族当年如何残害青林的景象，于是便去审问蓝黎，事到如今他自然是将当年的事全盘托出。本该登上王位的是你姐姐灵栩，你用青林的禁术和她灵魂互换才成为了如今的女王。你借她身份登上王位之后，外面便传言‘你’为夺王位身死。灵驭，是你亲手杀死了你姐姐，对吗？”


    风聆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轻，但最后一句话却犹如钢筋般捅穿了灵驭的心脏，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你闭嘴……”


    灵驭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提及灵栩时她分明痛苦不堪，却强忍没让自己崩溃。


    这些年来，所有人都把她当作姐姐灵栩，她早就习惯了这个身份，如今当年的真相被撕开，灵驭再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茫然无措的感觉。


    她到底是谁？


    “我是灵栩……”灵驭眼神空洞，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我就是姐姐。”


    风聆见状顿感不妙，她伸手要去捉住灵驭的手臂，提醒道：“喂！你清醒点！”


    自己也没说什么她怎么忽然就崩溃了，风聆震惊不已。灵驭的状态并不好，水镜的空间又开始扭曲，脚下的位置开始陷落，灵驭整个人忽然向后倒去，陷进地面。


    “灵驭！”风聆大喝一声伸手去抓她的手臂，虽然抓住了对方的手却也被牵进了地面。


    身体忽然失去重量，手脚触不到支点，整个人都是漂浮的状态，风聆感觉到自己应该是正在被水镜传送，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会落在哪里。


    眼前天旋地转，风聆只觉得头痛欲裂，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开始下坠的时候，眼前出现了完整的场景。


    “又是这里。”


    风聆脚下落定，看着四周熟悉的墙壁，终于明白她被水镜送到了洛行川和她被困住的地方。


    然而这一次墙上却没显示画面，眼下灵驭失踪，风聆准备破开这里找到灵驭。


    她抬手挥出光刃，这里却无动于衷。四周的墙壁浮现白光，强烈的光芒刺得风聆睁不开眼，她能感受到这一次这里的能量与之前大不相同。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汲水阁。”


    身旁传来陌生又稚嫩的声音，风聆眼前再度清晰时发觉自己的视线变得矮小。


    她来不及疑惑，身旁的人又牵起她的手，认真的看向她：“妹妹，娘亲嘱咐过，这里很危险，你我千万不能闯进去。”


    风聆看着眼前的脸差点将惊呼脱口而出，不过自己发不出声音，眼前这个孩子分明是灵驭……不，是灵栩的小时候。


    “我知道，”她听见自己的身体发出声音，有点不耐烦：“你都跟我说好几遍。”


    这声音听着稚嫩，风聆意识到眼下这具身体是灵驭。


    也许灵驭的法力比蓝黎强得多，所以不仅仅是墙壁上的画面，而是直接来到了灵驭的记忆深处。


    幼年的灵栩牵着妹妹的手要离开，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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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鲛人看到后快步走过来，打掉了灵驭的手，顿时上面浮现一片通红的印记。


    “好痛……”灵驭低声痛呼，但眼前的鲛人毫不在意，倒是灵栩满眼心疼地看着她。


    “公主，女王说了，不准你课业完成之前找二公主玩！”鲛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姐妹俩见一次面就会耽误灵栩的人生大事，说罢又转向灵驭，面色冷然道：“二公主，女王有令，不准你随意离开宫殿，更不准打扰灵栩公主。”


    一个是斥责一个是威胁，风聆听到灵驭内心的冷笑，不过灵驭表面上却乖乖的应道：“以后不会了。”


    风聆有些意外，没想到姐妹俩身为双生子，但这待遇却天差地别。


    灵驭在灵栩愧疚的目光中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碧海整体都是金碧辉煌的风格，偏偏灵驭这里极其灰暗，夜明珠都是小小的零星几个。


    她缩在床上，眼里落下泪珠。


    从小到大，父母都是更偏爱姐姐，自己就像是捡来的一般，吃穿用度都和姐姐差距悬殊，姐姐可以学习课业修炼功法，但她不可以。


    灵驭常常在想，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何不早就杀了自己，还要让自己在这里受苦。


    她蜷缩在床上，忽然听到门外的敲门声，灵驭不想理人，捂着耳朵装睡着，但是门外的声音不断，她忍无可忍，怒气冲冲地下床，猛然拉开了门。


    门外竟然是提着一个琉璃盒的灵栩。


    灵驭看到她并不开心，脸色也不好，拦在门口质问她：“你来干什么？”


    “我来给你送点心。”灵栩抬手晃了晃手里的琉璃盒，透过晶莹剔透的盒子，隐约能看到里面排列整齐的糕点。


    “我不要。”灵驭一口回绝，一点情面也不想给：“你留着自己吃吧。”


    说着就把灵栩往外推，还有顺手关上门。


    “等等！妹妹，这个是……啊！”


    推搡间灵栩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哗啦一声，琉璃盒摔在地上，糕点散落一地。


    灵栩捂着被门夹肿的手指，面色扭曲，痛得直不起腰。


    “姐姐！”灵驭见状也慌了，立刻俯下身查看灵栩的伤势。


    “没事的……”灵栩疼得直冒冷汗，却还是安慰灵驭：“只可惜糕点了，很好吃的。”


    灵驭抿起嘴唇，垂下目光，搀着灵栩的胳膊将她扶起来带进了房间。


    她翻箱倒柜地找出来药，小小的贝壳里装着的是冰凉的药膏，灵驭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在灵栩的患处，瞥了灵栩一眼，冷冷道：“疼就吱声。”


    “不疼不疼，”虽然灵栩感觉伤口火辣辣的，但是妹妹愿意让自己进她的房间，这点痛楚比起来好像微不足道。


    “你这糕点哪里来的？”灵驭将药膏收起来，随口问道。


    然而灵栩却没有回答，看着灵驭的神情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灵驭顿时了然，她知道灵栩骗不了自己，所以连好听的假话都不能说。


    连个糕点父母都无法做到一碗水端平，还要姐姐偷偷摸摸的跑出来带给自己。


    灵驭眼里的怒气喷薄欲出，她冷声道：“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