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聆击碎了幻境，但并没有回到碧海，四周不再是熟悉的场景，反而十分陌生，她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看来幻境对你不是很好用啊。”


    空间外面传来灵栩的声音，风聆意识到自己仍被困在水镜中，她厉声喊道：“洛行川在哪！”


    “他自然是沉溺在梦境里无法自拔。你倒是厉害，第一次有人能这么快破了幻境。水镜的迷惑性可非普通幻术，每一帧都是对记忆深处的反射，可惜我看不到幻境内容，不然我当真好奇你的幻境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么熟练，看来你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风聆冷声道：“灵栩，你应该也看出了我们的真实身份。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洛行川然后收手，这样我们仍然当做正常行事，拿回我们该拿的东西。”


    “现在不是你们跟我讲条件的时候。”


    风聆实在不理解灵栩到底在执着什么，气得她牙根痒痒。


    “不能就这么放过你。”灵栩在外面似乎又在操控水镜，一到光芒照在风聆身上，眼前竟然折射出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影。


    “这什么东西！”


    人影冲她露出一个狡诈的笑，转头消失在眼前。


    “看来心魔不轻啊风聆，竟然连复刻你的能量都足够了，即使这样都能走出来，看来你没我想得那么简单。”


    风聆懒得跟她废话，眼下必须率先找到洛行川。


    .


    头好痛……


    洛行川醒来时感到头痛欲裂，浑身像是被折断了筋骨般疼痛，他勉强抬手捂住了眼睛，稍作缓解后，终于睁开了眼。


    他环顾四周，竟然身处一片森林之中，周围树木密集，脚下却是一个尚未开启的阵法。


    然而下一刻，四周开始燃起火焰，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吞噬。


    明知道该逃离这里，洛行川脚下却像灌了铅般挪不动步。


    脚下的阵法浮现血红的光芒，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他仔细分辨着，忽然听出来这是母亲的声音。


    母亲早已离世多年，怎么会在这里听到？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外面的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听清了母亲哭喊的内容。


    “离月歌！你我同窗一场，我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求求你停下血煞阵……”


    然而对面只剩沉默，洛行川对离月歌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她是空鹊山的神女。现在阵法开启，洛行川的头更疼了，眼前也渐渐看不清事物。


    这些明明都是已经离开的故人，在一片混乱中洛行川勉强理清思绪，对，他和风聆去找汲水台，结果掉进了水镜，他想起曾经风聆说过，水镜会对自己记忆造成反射。


    “都是假的……”洛行川喘息道：“只不过是我的记忆而已。”


    他想召来苍灵剑，结果握在手中的却是火红的剑刃。


    刹那间，洛行川脸上血色褪尽。


    他犹如碰到烫手山芋般扔掉了手里的剑，咬牙道：“这不是我的东西！”


    “不是么？灭世不是你亲手铸造的吗？”


    阴冷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洛行川像是揭开了内心最丑陋的伤疤一般，惊惧地瞪大了双眼。


    他僵硬的转过身，看到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我要杀了你……”洛行川眼底布满血丝，脸色苍白：“赤羽，我要杀了你！”


    说罢，召来苍灵剑冲了过去，嗡的一声，灭世和苍灵剑在撞击的瞬间爆发出火红，对面之人狞笑道：“你杀不了我，洛行川。”


    “别欺骗自己了，赤羽无非是一个给你自己安慰的称号，我到底是谁，你心里最为清楚。”


    “洛行川，我就是你。”


    “不……你不是我，”洛行川的怒喝一声，再度出手，剑刃抵着对方的脖子：“你是我分割出来的最恶劣的东西，我不会承认你的存在，你不是我。”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对方恶狠狠地看着他：“我恶劣？可我也是你的一部分，你真的以为自己光明磊落吗？”


    对方的话语犹如淬了毒的剑，刀刀致命。


    “你明知道这世界有和你同样力量的人，但是她被神界设计害死，而你呢？堂而皇之的享受着所有荣耀和成果。”


    “假如你和她的身份对调，你还能这样受万人敬仰吗？”


    “闭嘴……”洛行川眼底的恨意喷薄欲出，对方依旧没放过他。


    “你也很忌惮她是不是？你也怕她的力量不是吗？你也怕自己不是最强的，对吗？”


    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大，嘶吼着仿佛要在他心里砸下钉子。


    “不……你错了。”


    听到这话，洛行川却忽然冷静下来，眼底的情绪散去，留下一片清醒，他看着对方缓缓道：“我并不忌惮她，只有神界的他人恐惧她。”


    “我不会构陷她，更不会去给她扣上罪名，行到如今，人各有命罢了。”


    洛行川出奇的冷静，甚至到了一种漠然的地步，他冷眼看着对方，抬手一剑刺入眼前“自己”的胸膛，刹那间幻境彻底碎裂。


    此时洛行川吐出了一口浊气，仿若卸下来千斤重担。


    不过眼下并没有走出水镜，仍旧被困在其中，现在重要的是找到风聆。


    这里空间混乱，天上刚才明明是星空，可是走着走着，又变成了晴朗的白天。


    “哟，将军走出来了？”


    闻言洛行川一愣，抬眼看见风聆站在前方抱着胳膊，仿佛等他很久了。


    “你也遇到幻境了？”


    “当然了，”风聆来到他身边，满不在乎道：“就是把过去的记忆搬出来了而已，跟做梦没区别。”


    那自己真是做了场噩梦，洛行川在心中默默道。


    “这水镜怎么出去？你有头绪吗？”


    “没有，找一圈了也没办法。”风聆语气有点自暴自弃：“怕不是要一辈子出不去了吧？”


    不知道风聆遇到了什么幻境，怎么看起来好像给她不少打击，洛行川安慰道：“不会的。”


    “可是真的找不到办法，咱俩在这安家立业得了。”


    洛行川看到风聆难得这般消极对待的态度，有些意外道：“你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嘛……”


    风聆话音一顿，忽然停下脚步，面色凝重道：“前面有人。”


    洛行川也感受到了，风聆显得十分警惕，眼前的树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一会，树林中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洛行川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怎么又来了一个风聆？！


    身旁的风聆率先喊到：“她是假的！水镜会反射人影！将军快离开！”


    身旁的人太过慌乱，并且表现得过分恐惧。


    洛行川没有动，微微侧目看向身边的风聆。


    “怎么不走！你不相信我！”


    然而对面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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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聆只字未提，脸上的表情都懒得动一下，快步来到“风聆”面前，抬手穿透了对方的胸膛。


    一瞬间，“风聆”向后踉跄几步，最后摔倒在地上，散去了身影。


    “你对自己够狠的。”


    洛行川甚至以为她们二人会拉扯一段，没想到风聆当机立断，不留一点余地。


    “假的怕个屁。”风聆脸上极其嫌弃：“装都装不明白。”


    “我还以为你经历一场幻境，性情大变了。”


    “这么拙劣的表演都看不出来你还是把眼珠子挖了吧。”


    “………”


    果然，洛行川现在百分百确定，眼前的一定是真的风聆。


    “我找到出去的方法了，不过有点难办。”


    “什么方法你先说说，再看有多难办。”


    “这里只是一个混乱的空间，就是说水镜的边缘随时都可以出现在你我面前，不过我们必须击碎才能出去。”


    洛行川听到没觉得哪里难，风聆看出他的疑惑继续道：“难就难在击碎水镜，只有我能，但是我没带武器，没有媒介，幻境出不去。”


    “你不是有化万物为己用的能耐？我记得天下所有武器，不管认没认主，在你手里都能过一遭。”洛行川反问道：“为何不用苍灵剑？”


    “我是能做到，但这都是有副作用的，每一把武器用完都报废了啊，无一例外。”风聆看着洛行川，上下打量一番：“你能舍得吗？”


    “或许可以试试，其实苍灵剑……”洛行川欲言又止。


    风聆奇怪道：“苍灵剑怎么了？”


    洛行川蜷起掌心，最后还是说了实话：“这件事我未曾和别人说话，事到如今形式所困，不得不告诉你，苍灵剑在我手中一直都没发挥出他的全部力量。”


    “什么？”风聆简直难以置信，这苍灵剑可是和洛行川绑定在一起的，也是唯一能让苍灵剑认主的，可谓是剑在人在。


    “这剑是世尊生前的佩剑，他陨落后许多人对此觊觎，但没有一个认主成功，在他们手里犹如废铁。”洛行川盯着风聆的眼睛，认真道：“说不定，你是他第二个有缘人。”


    风聆有些犹豫，但是刚刚得知这把剑是世尊的佩剑，忽然又有点希望，毕竟她和洛行川的力量同根同源，说不定能可以，但是自己妖力被封印，也不好说。


    洛行川召来苍灵剑，风聆缓缓握住剑柄，按照正常使用一样灌入法力，也许毫无作用在她手里依旧是一块废铁，也是会发挥作用但昙花一现，使完剑就报废。


    不过既然人家主人同意了，自己也不再纠结，再度灌入更多的法力，果然剑身泛起微光。


    “真的成功了。”


    风聆凝聚神思，握住苍灵剑刺向眼前，一切景物像是琉璃片一样，开始破碎出现裂痕。


    眼前白光再度浮现，二人遮挡住眼睛，光芒散去后，二人回到了碧海。


    风聆把剑在手里颠了颠满意道：“还行，没变废铁。”


    “这里不是水镜，但这是什么地方？”洛行川回过神环顾四周，一片琉璃世界，抬眼就看到镜子里的身影。


    “幻境破碎，内里空间错乱，估计是把我们传送到碧海别的地方了。”风聆在这里四处摸索，凑近了眼前的镜面，自己观察良久，发现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面倒映的不是我们的影子，而是……”


    洛行川望向她：“什么？”


    “里面刚刚来到这里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