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作品:《别抢我卦金》 租的车还了回去,店铺距离酒店倒并不远。闻黛一手扶在腰上,眼睛往隔壁商铺里的一辆辆重机车身上瞄。她对机车真是格外有好感啊……可惜她没有驾驶证,二轮的车,她只能骑自行车。
沧桑地叹了口气,晃着胳膊等待陈斯辙的闻黛游着神放空,不曾想——
轰鸣声炸耳,她把眼一抬,轰鸣声的来源到了她跟前,而车上坐着的,不是陈斯辙那老狗是谁?
在此一刻,闻黛真切感知到了腿长的优势,以及——陈斯辙的腿到底有多长。
好在这厮平常的休息日穿搭各风格都有,今天这身打扮恰好可以驾驭机车,他拎起又一只头盔递向闻黛,抬了下下颌道:“上来。”
被他呼唤了一下的人没有动静,杵在原地怔怔地盯着他看,陈斯辙别了下脑袋,就在他的嘴准备发功时,下方的人的声音穿进了他戴着的头盔里:“陈斯辙,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到了假面骑士。”
陈斯辙顿了下。
某人又补充:“吃多了三鹿奶粉的那种。”
陈斯辙的后槽牙咬到一起了。
就在陈某一气之下要给闻某吃车尾气时,闻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了机车——或许用爬来形容都有些美化成分。
因为害怕陈斯辙当真要抛下自己远走,闻黛是直接扑上去,以横挂的姿势压在后座的,膝盖大腿不知道磕到了机车什么地方,痛得她又嘶又嗷。
拧了眉毛的陈斯辙刹住车,他原想跨下车,但却被后面的人给抓住了衣服。
“等等等等、等会儿!”
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人进入了一种诡异的默契配合状态,闻黛戴好头盔,手从抓着陈斯辙的衣服变成攀着他的肩膀,十分艰难地把自己的身体给正回来,再借着力跨腿坐上去。
粗神经的某人对自己与前人前胸贴后背的姿势仿佛完全不觉不适,她伸出手绕前环住他的腰,搭在男人腹部的手完全没有揩油的意思,反倒像是拍什么启动按钮一样拍了两下,口中喊道:“出发出发!”
被当成纯工具的陈斯辙滚了下喉结,勒在腰上的手是他可感知到的纤瘦,只不过压在他背上的东西丰满得很,令人怀疑她的肉是不是都长去了该长的地方。
按抑着不自在,陈斯辙发动机车,载着她以一种在机车的世界里属于老年步速的速度骑行,下坡到了海边的公路,不出他所料,身后的人兴奋地喊道:“哇噻,陈斯辙你怎么知道我最想坐机车来海边了!看来我们这么久的合作还是酿造出了点儿默契的嘛。”
女人娇脆的声音和柔软的躯体,对于一个年近三十还没恋爱过的男人来说,攻击力不一般强。
缄默不语的陈斯辙正在后悔自己一时的心软。
但后座的闻黛却是很亢奋,绕去他身前的手抓着他的衣服布料,身体挤蹭着他坚硬的后背也毫无不适,注意力全聚在浪水腾翻的海面上,呼啸的风飏动她长发,露在外面的胳膊感受着炎热中的凉,温中带凉的风卷在身上。
这种自由的感受,让她暂时地忘记失去的家与父母,也让她暂时地想起失去的家与父母。
忘记与想起,矛盾吗?
只不过是一面在觉得松快,一面又在怆然。
湾城的风里没有父母的踪影,海水里没有父母的痕迹。感受到了驰行带来的自由,却情不自禁地想要牵住过去牵掣着自己的锁链。
“陈斯辙,我想我爸妈了。”很轻的一句,闻黛没指望他能听见。但如果他有听见,那她有点想把自己的心事敞出胸怀。
“不要阻拦自己的思念。”这是他给予她的答复。
机车最终刹停在了海边的岸上,头盔压在车上,他们靠在机车上并立着望向远方。
闻黛微微歪着脖颈,她颤了下睫毛,虽说没了太阳,眼睛却仍然嫌紫外线刺目。
手往裤兜里摸,想捞出烟,却猝然间想起自己没抽烟很久。
她一刹那的失神被陈斯辙捕捉,他乜斜着她,“想抽烟?”
他记得去年和她初遇不久的时候,那时没说,她抽烟的时候看上去很落寞。假痛快。
“是啊……不过好久没抽了。以前有随身带烟的习惯的,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不再是如从前那般的玩世不恭气调,闻黛两只手向后撑在车座上,她仰着脸,微耷着眼去看不静涌的海面。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活着,不想要命,一直想的是——如果当年学一次坏不去上补习班,而是偷偷躲在家里,我是不是就可以和我爸妈一起走,那样也算团聚……翻不翻案的,全都成了不重要的,反正我都死了,我们都死了。”
她的眉心攥去一起,浅浅的纹存在双眉之间,眼皮向下跌,黑瞳不给人看见。
两条腿连站都不想站,其实想蹲下去,但是后背估计又要被这辆机车“重创”,闻黛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她的脖颈弯着低着,目光在地上,极小声地说了句:“不想被丢弃,可又总是一个人。”
陈斯辙没出声,但他的脸是朝她的方向偏着的,而她没看他。
“有时候也会问自己,过去不要命一样,参与各式各样的事件,图什么呢?其实也没什么图的,就是觉得自己还活着,有事情我能帮上忙就去帮吧,反正我又不怕死。”又成了无所谓的态度,她把脸一昂,仰上去冲着天。
不可靠的狗东西陈斯辙凝注了她半晌,遽然道:“如果你口出狂言的时候眼睛不是红的,可信度会更高。”他很没情商地以这句接她的茬。
“……陈斯辙你小心我一时冲动拉着你一起往海里跳。”
提出威胁的闻黛毫无威慑力,明明应该很气,嘴角却翘了上去,她举起手去揉自己眼角的泪,松下肩膀嘟哝道:“跟你待久了,搞得我好像真的有点受虐倾向了一样。”
“吃了很多苦吧。”陈述句。他的思维简直要比她还跳跃,且狠心,在她刚要把过去翻篇时,他又把她拉了回去。
眼泪啪嗒一下落出去,根本收不住,闻黛慌了神,别开脸用手掌挡着自己,别扭地抹着眼泪道:“那点事情算什么,很多人都吃过苦啊,没吃过苦的都是幸运儿了。”
“以前也会像现在这样不让自己哭吗?或者告诉自己有人比你更苦,所以你没资格抱怨。有过吧。”表现得像疑问句,到底还是陈述句。陈斯辙什么都知道。
泣涕如涟之为何物也算感受到,闻黛埋着脑袋,手从口袋里摸出纸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她紧抿着唇,好不容易撩了唇出声,说出来的却是:“不愧是比我多活五年的男人,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刺猬似的,把自己的伤藏起来,用背上的刺去扎要来看自己伤口的存在。
但被她扎了的人,不觉得痛。
陈斯辙手一伸就抓住了她的胳膊,使了点儿劲就将人拥来了怀中。他抱着她,别扭没比她好上多少,懒懒的调子捎着低沉的声线:“作为你的合作伙伴,我勉为其难,给你提供一个安慰。”
就好像进入了安全区,闻黛手伸长搂住他后背,箍紧时脸埋在他胸前,泪水打湿他的衣服前侧,含糊的字句被含在哭腔里:“陈斯辙你真是个狗东西啊……”
悲伤的氛围或许能够渲染,眼泪或许亦是如此,胸前的湿漉感钻去了陈斯辙的眼睛里,他抱着怀里颤着身无声落泪的人,无端端鼻酸。
当闻黛冷不防仰起头想说些什么时,所见的便是红了一双狐狸眼溢出泪的陈斯辙——冷白的皮肤眼尾处晕了红,浓黑的睫毛被挂湿,黑瞳反倒更显清透,只不过薄薄泪光让他本就有些女气的脸蛋多了些楚楚可怜的感觉。
“我靠。陈斯辙,你是哭包啊?”
自己的声音都没恢复过来,闻黛先站上了高地,自以为握住了面前人的把柄,她嘴角一扬眼一弯,笑得贼兮兮,掏出手机就要给陈斯辙拍照,“我要把你的黑历史记录下来嘿嘿嘿……”
大概幼稚也有传染力,陈斯辙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抢她的手机,两个前一刻还在谈心的大人这一时又成了小孩。
有身高劣势和力气劣势的闻黛只能目睹着自己的手机被抢走,原本她正打着可以从最近删除里恢复照片的算盘,但这算盘敲着敲着,她冷不丁想起年初时她拍进手机里的照片……
那双桃花眼逐渐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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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表现得不是非常想争抢的人倏地变得好胜,她踮着脚伸着胳膊想去夺回陈斯辙手中的手机,然而——
“……你真的不是暗恋我?”
握着她手机的人轻松地把手向另一侧一躲就让她捞了个空,微微垂低了些的脸上攒着犹疑。
不是以往调侃的态度。
闻黛心凉了半截。
不怪陈斯辙会这么觉得,任谁拿到另一个人的手机,本只是想删完部分该删的照片,却没料到还有十分久远的一张自己的照片——照片中的自己还在睡觉。
看得出,应该是几个月前他们从李家离开时去医院的那天,她比他先醒,而后偷拍。
闻黛仰着自以为真诚满满的眼睛看着陈斯辙,解释道:“我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狡辩……那天主要是你睡着了,突然压到我脑袋上,我就想偷拍一张照片当你的黑历史而已,后来也忘了删。”
谁知道拍这厮的黑历史会拍出来一张女娲偏心之作。
可惜,她目前的神态举止一概被陈斯辙判定为不好意思的狡辩。
男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手机,眼皮往下耷拉着,眼瞳中衔着若有所思去睨她,好半晌,他才哦了声,将手机还给了闻黛。
“暗恋可以直说,我不会嘲笑你。”
接回手机的闻黛想呕血,偏偏一撩眼皮,对上的那双狐狸眼里,没有找到她以为会看见的促狭,反倒端着些许认真之色。
叹息先从嘴里出去,闻黛的肩膀向下一坠,她把手机塞回自己的口袋里,无可奈何道:“你很希望我暗恋你吗?你放心,我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杀出一句‘我暗恋你我喜欢你’的,未来打官司我还指着你呢,现在干出这种事儿的人一般都是想混个超低价或者免单吧,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她拍了拍胸口,造出了一副极为爽快的气势。
但她的气势存活不了多久,因为下一秒陈斯辙就抛出了摧毁她气势的言说:“你现在又开始为我考虑了……我的确很难不怀疑你暗恋我。”
闻黛当下着实有一种人也不是非活着不可的感受。
她双手环胸,放弃挣扎似的往后靠在机车上,脑袋一歪眯着眼望向他,自暴自弃道:“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那我顺着你的心意说总行吧?是是是,我就是暗恋你,我喜欢你好久了,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一连串的话噼里啪啦地往外砸,像连续不断射着子弹的自动步枪。
然而陈斯辙没受伤,还接下了她的子弹。
男人因姿势而将紫外线与淡淡的光背在侧后方,阴影勾勒着他的脸庞,碎发被阵起的海风飉动,墨黑的眼仁与她相对良久,“好。”
好?
回答不在闻黛的考量之中,对于这么个出乎了意料的字,她环在胸前的手都缓缓坠下去,连着眼神也逐渐变得不可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眼中的慌乱没被陈斯辙错过,男人动了动手指,蓦然旋过身拿侧面对着她,他拍了拍机车,语气陡然变得冷淡:“只不过是在耍你。上来。”
心中松了口气,闻黛重新扬起笑,在他上去以后戴上头盔,在声音被头盔掩住之前张了口:“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恶趣味啊陈斯辙,吓死我了。”她照旧攀着前座的人借力,上了机车后也一如来时那般环住他的腰身。
她是大而化之心里不装事,另一人是独自处理着鸦飞雀乱的内心。
其实心里不装事的人胸中也聚有事。
回到酒店后,闻黛从洗澡到躺到床上的这个过程里,都在想着另一个房间里的人。
考虑到邱口的经济条件,而不论是她,还是陈斯辙,对住宿的酒店环境要求都不低,以至于只好找一家酒店的套房住着。陈斯辙就在她房间对面的那间房里。
后背的柔软接着她,睁了许久的眼睛还在和天花板相对。
其实,在陈斯辙说“好”的时候,她的心跳得很快。
在他改口以后,又没由来地觉得失落。
她扯过被子把自己蒙住,长长地啊出了一声。
实在是,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