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睡了几乎一整天、又在暮色四合的傍晚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的程青满血复活，活力十足地从床上爬起来前往公司上班。


    而程小白却因为昨天为了做那一碗长寿面，维持人形的时间太久，体内的可供使用的内力被耗了个一干二净。


    他被榨干了。


    实在是没有精力钻进程青的帆布包里面做一个“打工猫”了，于是便留在家里安静修养。


    程青在出发之前，看到趴在床垫上神色恹恹的程小白，心头一软，伸手在他的脑阔上搓了一把，温声道。


    “你在家好好休息啊，等我回来给你带石锅鱼吃。”


    程小白从鼻间哼出一声，因这口鱼没计较程青手上的胆大妄为。


    不过昨天傍晚的那一着确实是废了他不少力气，尾巴一动搭了下程青的脚踝算作告别，他便没再搭理程青，慢慢合上了眼休息。


    脚踝处传来奇异的触感，有些痒，但却不恼人。仅仅只是一瞬，程青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小尾巴就收了回去，压在程小白脑袋下，权作枕头。


    反应过来的程青嘴角笑意清浅，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走了啊。”她最后揉了下程小白的脑袋，没再吵他，起身拿了钥匙拉开门离开。门口处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后一室归于寂静。


    程小白换了个姿势，尾巴被他抱在了怀里，咕哝一声。


    “真是的，就那么好摸吗……”


    程青容光焕发地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嘴里哼着小调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便打算开始一天的工作。


    从她来就一直在观察她的林倩倩冒了个头，“昨天不是还病怏怏的，怎么今天看起来就一脸荡漾。怎么，有好事？”


    “什么嘛，不要乱说。”程青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又拿起一旁的小镜子研究了一下。哪有林倩倩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是脸上带点笑。


    林倩倩高深莫测地摇摇头，一脸洞察人心的神棍模样，“单凭你可以笑着来公司这件事就可以证明很大的问题了。”


    程青斜睨她一眼，“我热爱上班不行啊，笑着来公司就有问题了？林倩倩，你不要拿你小人之心来揣测我君子之腹，小心我和主管说你不热爱我们这个大家庭。”


    林倩倩作势撸起袖子，“程青，倒打一耙这件事是被你玩儿明白了啊，你看我打不打你就完了。”


    两人在一旁笑闹着，一旁是俞晨宁小小声的劝架声。


    “倩倩，你别闹青青，人家病刚好……”


    “青青，你别老是嘲讽倩倩，又不是不知道倩倩容易炸毛……”


    身旁俩人吱哇乱叫，俞晨宁默默45°角望天花板，觉得自己有点难。


    这一场早晨的闹剧，被主管的传唤声给打断。


    要来活了，程青作为被两人合力推举出来的小组代表，义无反顾、舍身取义地走向了主管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虚掩上，程青坐在主管对面的椅子上，垂着视线，等待主管发话。


    主管吹吹茶杯里飘散出的热气，喝了一口，看向面前垂着头，一脸乖巧的程青，淡声开口。


    “病好了？”


    “在主管的关怀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程青一板一眼地回。


    主管嘴角扯出一个笑，“别贫。”茶杯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砰”，程青心头一跳，就听到主管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再次响起，“前段时间，你们小组外出的条子批了不少啊？”


    程青闭闭眼，就猜到是要说这件事，那俩人才死活不来。自己病好刚回来就坑了自己一个大的，回头就要顿饭作报酬，带着小白吃鱼肉火锅。


    她抬眼和主管对上视线，一脸乖巧，“这不是为了深耕市场，了解市场的发展趋势，才好设计出符合市场的服装，给我们公司赚钱嘛。”


    “伶牙俐齿。”主管轻斥一句，但实际上语气中的责怪意味并不浓，她并不是打算就这件事责怪她们三人，只是多少提点几句，让她们收敛点。


    程青心里也清楚，刚才才敢在主管面前讨巧卖乖。


    “既然你们外出了这么多次，想必对如今的女装市场已经有了比较充分了解了。”几句闲话过后，话题终于是回到了正轨，程青下意识挺直了腰背，等待主管任务的下发。


    “那便给我提交一个阶段作业吧，主题不限，做出你认为市场喜欢的服装。”


    程青回到工位，向二人通知了这件噩耗。


    闻言，林倩倩回到电脑前劈里啪啦地开始敲文案初稿，俞晨宁开始确定自己手里的布料种类和存量，而程青则是点开了自己字数已达万字的文档，开始构思。


    服装设计三人组，开始了自己又一轮的忙碌。


    月色逐渐将暮色侵蚀，临近冬日，这白昼的时间是越来越短了。


    程青手里提着为程小白打包的石锅鱼，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昨天程青在头昏脑胀中竟是忘了给小电驴充电，无奈，今天只好走路上下班。


    心知程小白的饭量以及对于鱼的狂热程度，她点的是三人份，提在手里分量十足，程青不时换手，以此缓解掌心被勒出的胀疼。


    因去店里打包石锅鱼的时候，正值店里用餐的高峰期，略等了等才拿到，耗费了点时间，已过了下班的高峰期，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


    程青一手提着外卖袋，一手拢拢被风吹开的衣襟。这几天温度降得厉害，她在心里盘算着，明天出门要记得戴围巾了。


    眼前的视线忽然昏暗下来，程青抬头一看，头顶的路灯只剩下些微的光亮，在程青的注视下，忽闪两下，彻底罢工。


    程青有些无奈，但也没太在意，并不是完全看不清路，前方的路灯离自己也不远。


    程青扶了下肩上的包，稍微加快了点步伐，正当她要进入路灯所能照耀的范围内时，身后突然传来的强劲拉力让她一个踉跄连退几步，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光明越来越远。


    程青措不及防下愣了一瞬，但鼻间嗅到的浓重酒气让她很快反应过来开始猛力挣扎，手里提着的石锅鱼在晃动下滚烫的汤汁撒到了来人的手背。


    皮肤传来的尖锐疼痛让来人手劲一松，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什么。


    他一出声，熟悉的声音让程青如坠冰窟，挣扎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秒，“周浩宣？！”


    见身份暴露，周浩宣也懒得再继续伪装，索性不管不顾起来，他一手钳制住程青，一手将她手里的外卖袋一抢，顺手甩到一旁的草丛里。


    石锅鱼泼洒一地，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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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的食物香气瞬间在空气中逸散出来。


    周浩宣偏头扫了一眼，脸上笑意越发狰狞，“喜欢吃鱼呀，青青，你真是个迷人的小猫咪。”


    “呕——”程青不加掩饰地干呕一声，如愿看到周浩宣黑沉下去的脸，“周浩宣，你让我作呕，你这样做没想过李瑶吗？！”


    “她和你都已经见过家长了！”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和替好友不值的情绪交织在心间，让她不自觉红了眼眶。


    明明那时候，李瑶打电话给自己说一切顺利的时候声音那么雀跃，这一切竟都是为了这种渣滓！


    她挣扎得越发用力，周浩宣不得不双手齐用才能压制得住她，“瑶瑶？她那么爱我，不会在意这些的。”


    “呸！”程青狠啐一口，唾沫星子溅到了周浩宣的脸上，他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殆尽，“程青，你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对你有意思是看得起你，不然你以为就你这样，谁会要你！”


    程青嗤笑一声，没接话，趁他不注意，猛地屈膝一撞！


    撩阴腿，虽然古早却实在好用。


    “我操！”


    剧烈的疼痛让周浩宣弯下腰，松开了钳制程青的手，程青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立刻回身就跑，朝着亮光跑去。


    跑到路灯下，那边有监控，跑过去！


    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大腿，世界在她眼中骤然倾斜，她狠狠摔在地上，膝盖和坚硬粗糙的水泥地相撞泛起钻心的疼意，手掌心更是擦出血痕。


    她被男人拖拽着，一点点被黑暗湮没。


    “喵呜！”


    凌厉的猫叫声如同一束刺眼的光束撕开了漆黑的幕布，程青眼里的光亮再度亮起。


    程小白纵身扑到周浩宣脸上，利爪闪过寒光，在他脸上就是一道几可见骨的伤痕。


    周浩宣吃痛大吼，胡乱抓住程小白，狠劲一丢，“操了，哪来的死猫！”


    “喵！”猫叫声凄厉，程小白柔软的身体砸在坚硬的地上，只一颤就没了动静。


    “小白！”程青惊慌的呼喊让周浩宣回过头来，看向因腿伤而跌坐在地爬不起来的她，笑容淫邪，“青青，这猫不乖，我们可不能像它一样知道吗，会死的哦。”


    “轰隆！”


    天边传来响雷，不过几秒钟，倾盆大雨轰然而下。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了周浩宣流满鲜血的脸，形如鬼魅。


    程青心知这一劫自己是躲不过的，便不再作无谓的挣扎。无论如何，保住自己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次要。她注视着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周浩宣，一字一句、字字泣血。


    “周浩宣，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的。”


    周浩宣无所谓一摊手，“不胜荣幸。”


    豆大的雨滴打在程小白的身上，渐渐浸湿了他的皮毛，沉寂许久的身子不易察觉地动了两下。


    程青注视着周浩宣一步步向她走来，即使心里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这一刻她的瞳孔仍是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肮脏粗大的手即将碰到洁白细腻的肌肤，颈边已经感受到了男人粗重的呼吸声，程青含着泪睁大了眼睛，她逼自己注视着即将到来的一切，将其刻进自己的骨血，只待来日。


    “砰！”


    “卧槽你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