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舍不得

作品:《撩糙汉!养崽崽!重生七零赚疯了

    “这件的确良裙子放上面,别压出褶子。”


    陆战北的大掌捏着湖蓝色裙摆,笨拙地往里折了折,军绿色袖口蹭过布料,留下淡淡的皂角香。


    林晚晚坐在炕沿上,看着他把课本按大小码齐,衣服叠得方方正正,连袜子都成对卷成小球,突然鼻子一酸。


    还有两天就要去省城报到了。


    她这些天忙着跟供销社对账、给老乡交代收山货的规矩,兴奋劲儿压过了离愁,可看着陆战北一丝不苟收拾行李的样子,浓浓的不舍突然像潮水般涌来。


    这炕还是他们成亲时新盘的,墙上贴着的“囍”字还没褪色,红布盖着的木箱里还放着她的嫁衣,怎么转眼就要分开了?


    “陆战北。”她突然开口,声音软得发黏,“我……舍不得……”


    陆战北叠衣服的手顿了顿,转身把她拽进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胡茬扎得她头皮发麻,掌心却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我知道。”


    他从背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个新布包,靛蓝色粗布上还绣着歪歪扭扭的桂花,是她成亲时学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藏着心意,“拿着。”


    林晚晚解开布绳,里面的东西让她眼睛一热。


    一沓崭新的十元大团结整整齐齐码着,用红绳捆得结实,旁边压着三张纸条,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省城军区后勤部 王强”“东风街派出所 刘军”,后面还跟着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她的指尖抚过纸条,上面还留着陆战北的体温。


    “我战友。”


    他把布包往她手里按,掌心滚烫,“王强在军区管后勤,你缺啥少啥找他;刘军在派出所,谁敢欺负你就报他名字。”


    他突然压低声音,喉结滚动着,“一千块钱是咱收山货和糕点铺攒的,省着花,但别委屈自己,不够就发电报,我给你送。”


    林晚晚的眼泪“啪嗒”掉在布包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知道这钱是他们俩一分一分攒的,去年冬天陆战北冒着大雪去山里收野山参,冻得手脚生疮才卖了好价钱,当时她心疼得直掉眼泪。


    “咱不是说好了,这钱留着开春翻新铺子吗?”


    “铺子哪有你读书重要。”


    他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动作糙得像在擦桌子,眼神却软得能滴出水,“等你放假回来,咱一起翻新。”


    他突然往她兜里塞了个小铁盒,冰凉的触感硌得慌,“蛤蜊油,省城风大,记得擦脸。上次你说这个香味好闻,我让供销社王主任留的新货。”


    收拾到日头偏西,炕上已经堆起鼓鼓囊囊的行李。


    陆战北把最后一双布鞋塞进网兜,鞋底还沾着新鲜的胶,是他昨天跑了三十里山路,找公社鞋匠加的防滑底。


    “路上当心,别让人碰你行李。”


    他蹲在地上系绳子,军绿色的背影在煤油灯下显得格外宽厚,“到了学校就给我发电报,就发‘平安’俩字就行。咱成亲时买的那台收音机,我调好了省城的频道,晚上能听听动静。”


    林晚晚突然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汗湿的衬衫上:“陆战北,我不想走了。”


    他的身体僵了僵,反手把她捞进怀里。


    粗粝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贴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又稳又沉:“傻媳妇。好好读书,放假就回。有事打电话,或者发电报,我立刻到。”


    承诺简短有力,像颗定心丸,瞬间稳住了她慌乱的心。


    他摸了摸她无名指上那枚磨得发亮的铜戒指,那是他们成亲时用部队发的津贴打的,“戴着戒指,让别人知道你是有主的人。”


    第二天一早,林晚晚揣着账本去了李叔家。


    “李叔,这是收山货的价目表。”


    林晚晚把用油纸包好的纸递给他,上面用写得清清楚楚:鲜蘑菇五毛一斤,干木耳一块二,核桃八毛……后面还标着供销社的收货时间,“您按这个价收,每收十斤我给您抽五分钱提成。有事,您直接找战北!”


    李叔的手抖着接过纸和钥匙,眼睛瞪得溜圆:“晚晚,我就是帮着看看,哪能要提成啊。”


    “您得要。”林晚晚往她手里塞了个布包,里面是二十块钱,“这是预支的工钱,您先用着。供销社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每周三他们会来拉货,您记好账就行,等我放假回来对账。”


    李叔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抹着眼睛说不出话。


    村里这些年没人敢管收山货的事,嫌麻烦还容易亏本,也就林晚晚心眼好,不仅给的价高,还总帮衬着这些苦命人。


    “晚晚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好!要是有人敢糊弄,我跟他拼命!”


    从李家出来,林晚晚又去了供销社。


    王主任正在柜台后算账,看见她进来,立刻笑着迎上来:“大学生来啦!这是要去省城了?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这丫头将来准有大出息!”


    “王主任,我跟您说声,以后收山货的事就托付给李叔了。”


    林晚晚把李叔的名字和地址写在纸上,“他收上来的货您尽管收,账还是按月结,等我放假回来跟您对。对了,这是陆战北给您带的桂花酥,新做的。”


    “放心吧。”


    王主任拍着胸脯保证,“你这丫头办事我放心。对了,我给你攒了两斤大白兔奶糖,到了学校给同学分分,搞好关系。”


    他从柜台下拿出个铁皮盒,里面的奶糖用玻璃纸包着,闪着诱人的光,“现在去上大学,给你添点甜。”


    回铺子的路上,碰见好多村民。


    三大娘往她兜里塞煮鸡蛋,嘴里念叨着“都要当大学生了”;张婶给她缝了个装钱的布袋子,上面还绣着对鸳鸯;连平时最抠门的刘会计都送了支钢笔,说是让她好好读书。


    林晚晚的心里暖融融的,这一村子的人,虽然平时也会家长里短,但真到了事儿上,个个都透着实在。


    陆战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路口等她,手里牵着二八大杠,车后座绑着她的行李。


    看见她过来,赶紧迎上去接过布包:“咋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你让人拐跑了,咱结婚证还在我兜里揣着呢。”


    “哪能啊。”林晚晚笑着捶他,“谁能拐跑你媳妇。”


    她突然想起什么,往他兜里塞了个油纸包,“给你烤的桂花酥,我在省城的时候,你想我了就吃一块,就当我陪着你。”


    陆战北的耳尖瞬间红了,嘟囔着“谁想你”,却把油纸包往怀里揣得紧紧的,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二八大杠的车铃在暮色里叮当作响,像在唱支离别的歌。


    他摸了摸裤兜里的红本本,那是他们俩去公社领的结婚证,照片上她笑得眉眼弯弯,他却紧张得脖子都歪了,现在想想还觉得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