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回归原点

作品:《反派夫妇人设维护指南

    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寸寸撕扯开,脚下的步伐虚浮软弱,温衔玉跌跌撞撞地直起身来,迟缓地向后瞥去,涣散的目光掠过一众混乱的景象,只缓慢悲伤地落在一个物件上。


    那是一柄悬在昆山腰间的剑,足以让她……让她杀了一切背叛她的人!


    温衔玉自嘲地低笑一声,悲戚地目光定定落在剑上,抓在谢之栩肩上的手用尽全力,支撑着她脱离开他的臂弯,踉跄地走向那柄剑。


    银光一现,利刃出鞘!剑锋划过地面,是沙砾摩挲刺耳的声响,温衔玉用剑撑着身体向前挣扎两步,未等走到,只觉眼前发黑,手中的剑与她一起向前倾去,只是不等触地,就被另一只手接过。


    那只手刚握住了剑,便毫不犹豫地向虞华的方向刺去。寒光闪过的一刹那,女人的惊叫声凄厉地响起,重物掉落,碎在地上,七零八落。


    剑锋就停在距离虞华一步之遥的地方。


    正对着小鱼儿的鼻尖。


    温衔玉的手紧紧地握在谢之栩持剑的手上,冰冷的,无力地像攥不住的风,可偏偏他对她的每一丝碰触都太过敏感,对她一瞬而起的心念即可便能感知。


    所以他察觉到了那恍惚一瞬的制止。


    迟疑的,痛苦的,仿若即将消散的。


    “……为什么?”


    谢之栩停在小鱼儿鼻尖的剑停驻了两秒,冷漠地放下,温衔玉压在他手上的掌瞬即垂落。她甚至没有力气去和他解释什么,只是目光茫然地游离着,拼命地想要虞华泪流满面的脸,和把她死死护在身后,不住颤抖的虞松雪和小鱼儿。


    好一个母女情深……好一个母女情深啊……


    温衔玉凄然地盯着面前抱做一团的三个人,虞松雪的手臂紧紧环抱住虞华与小鱼儿,半边身子挡在他们身前,小鱼儿却借着身小灵巧,从她的手臂中钻出,大义凌然,视死如归地张开双臂,将她们护在身后。


    那根系着红绳,挂在脖上的平安扣就是这么被掉落,碎裂在地的。


    “你们不要杀我阿娘!求求你们了!别杀她!我只有一个阿娘……温姐姐……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你放过我的阿娘吧……”


    小鱼儿哭着跪下,膝盖向前蹭了两步,胆怯地伸出小手想要触碰温衔玉的衣角,温衔玉趔趄地向后推去,看着小鱼儿的眼神微微闪烁。


    阿娘……阿娘……我的阿娘……


    脑中混沌成一片,懦弱的不堪的记忆仿佛突破了压制一般,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幼时跌跌撞撞跑去找温夫人,又被人劝着哄着地架出来的场景不断闪回,耳边似乎都是嘈杂地叫喊声。


    “七小姐,夫人在里面礼佛呢,您不能进啊!”


    “你们放开我!我要进去找阿娘!阿娘!阿娘!二哥欺负我!他骂我是没娘养的!”


    “快拦住七小姐!快点快点!不能让她闯进去惊扰夫人求子!”


    “七小姐,您行行好,咱们上另一边玩儿去,小的陪您玩什么都行,哎呦,夫人哪儿能是不想见您呦,夫人是太忙了,等她忙完了肯定见您!”


    ……


    阿娘……阿娘……我的阿娘


    脑中的喧嚣刺耳,身上充斥着痉挛般的痛楚,温衔玉抓着谢之栩袖口的手愈发收紧,落在虞华身上的目光停驻了几秒,痛恨与失望在闭眼的一瞬突破闸口,翻涌而出,将人窒息着淹没。


    “谢之栩,走吧。”


    张嘴又是一口黑血,温衔玉嘴唇微微颤抖,转身垂首,将脸埋在谢之栩身前,遮蔽住那满面的害怕与委屈,只留下痛苦的喃喃声,“带我走吧。”


    剑咣啷一声掉落在地,她猝不及防地跌落在一个宽阔的怀里。


    身后瞬即传来脚步声,虞松雪刚要上前两步,不等追出却被身后的虞华抓住手,声嘶力竭道:“阿雪,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啊……她是温家人…是你的仇人啊!”


    身后的嘈杂声迅速远去,天旋地转之际,温衔玉试图打起精神去说些什么,但她已经忍痛忍到筋疲力尽,声音气若游丝,只好抬手紧紧抓着谢之栩的领口,示意他俯身来听。


    “回去……回去不要将此事告诉……告诉我阿爹阿娘……温家、温家这次就剩我…剩我一个了,我不能……不能让他们放弃……放弃我。”


    “你、你答应我……我以后、以后就主动避着你走,再也、再也会当众不让你丢脸面了……好、好不好?”


    温衔玉浑浑噩噩地说着,脑中胡乱搜刮着自己此刻可以与谢之栩谈判的条件。可没等她说完,这人的声音落下来,似乎在忍着极大的怒气,连她提出的条件也不闻不问,冰冷冷的语调压得极低,一字一句,像是在她耳边诉说,又像是恨不得去咬她的耳朵。


    “温家、温家、温家!温衔玉,你眼里也就剩个温家了!”声落,又恨恨道,“想跟我谈条件也等清醒了之后再说吧,否则拿出不对等的条件,我保不准会再给你下一剂药!”


    “可……”


    “好了,闭嘴省些力气吧,我答应你了。至于条件,你之后慢慢想。”谢之栩覆在她耳边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一下一下,好似是安抚着她疲惫不堪的神经。


    “温衔玉。”他声音很轻,“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竹林里,又下起了连绵细雨。


    撑着油纸伞的两道身影匆匆忙忙地跟在侍卫身后跑来,推开门,月兰见脸色惨白的温衔玉,嘴巴一瘪,刚要哭出声来,就被红香用眼神制止,小心地靠去塌边。


    郎中半跪在塌边,满脸愁容地将指尖从温衔玉的脉搏上移开,复又重重叹了口气,小心地看了看身边面色阴沉的谢之栩,又惋惜地看了看目光麻木无神的温衔玉。


    “回禀谢三郎君,小七爷身上的这毒实在蛮横,幸好入口的不多,又及时封住了身上大穴,才好歹保住一命。眼下仅是内力折损七成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万不可再调动内力,激发毒性了啊!”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拿剑了。”温衔玉的声音寡淡地传来,谢之栩掀眼看去,见她故作镇定的目光向着老郎中瞥去,眼睫却因为害怕微微颤抖着。


    “七爷……七爷您别难过,不是永远不能拿剑……是……至少半年内,不能再调动内力了……这、这毒顽固,只要慢慢养,之后会好的。”老郎中忙不迭地安慰着,谢之栩侧目看去,皱了皱眉,打断道,“行了,你说的这些我们清楚了,你先下去熬药吧。”


    “是、是。”老郎中闻言立刻松了口气,起身几步便走出屋去。


    屋内,暖烟流淌,丝丝缕缕的淡青色烟雾袅袅升起,模糊开塌前的几道身影。


    谢之栩就着凳子坐下,听温衔玉低声开口:“谢三,距离最后的比试,还有几日?”


    “……七日。”谢之栩顿了顿,空气似乎静默了两秒,月兰与红香四目相对,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为难地向谢之栩看去,见他的下颚紧绷着,晦涩的目光在温衔玉的脸上流连半晌,才勉强笑了笑,故作轻松道:“好了,别被一个庸医的话乱了心神,我再差人给你找更厉害的郎中。”


    “至于温家那边,你也不必担心,你这七日便住在这处,托你姑母的福,这地方本是我提前找来躲着他们寻清静的,现下归你了,你大可差人跟温家说你要闭关清修七日,他们自然不敢随便扰你。”


    “至于你另外需要什么,你只管让月兰和红香去同昆山说,他会去置办。”


    ……


    谢之栩自顾自地说着,眼神一瞬不瞬落在温衔玉的脸上,见她垂眼不语,声音终于停住半晌。


    好半天,才又重新扯起嘴角,凑近道:“怎么了?温衔玉,被毒哑巴了?”


    一室之内,无人敢多言。


    温衔玉的目光缓慢地移动过来,沉默地同谢之栩对视了几眼,这次却是后者先避开了眼神。


    “多谢。”


    嘶哑死寂的声音传来,谢之栩的目光一瞬间僵住。又听温衔玉静静开口道:“你放心,你被血染脏的那套衣物,还有这七日里我吃的用的,我会让红香留下字据,等回去温家,一分不差的还给你,还有郎中开的药物……”


    “够了!”谢之栩冷不防地开口打断温衔玉的话,原本强撑着的笑彻底冷了下去,“我不需要你还这些东西。”


    话落,温衔玉迟疑不解地抬了抬眼,谢之栩深吸一口气,眯眼冷冷地笑起来,话从牙缝中挤出:“算来算去,也不过是打牙祭的那点钱,收了我都嫌丢人。你要真有精神算这没用的,不如多想想说些什么能哄得我这个债主高兴。”


    谢之栩声落,温衔玉抬眼看了看他,一言不发。谢之栩撑在榻上的手徐徐攥紧,片刻,被气笑出声。


    “一句都想不出来?”


    温衔玉垂了垂眼,撇过脸去,谢之栩手背的青筋微微绷紧,静默两秒,攥着被褥的手慢慢松开。


    “算了,我才不和你一个病患计较,先好好睡一觉吧,晚些时候郎中还要过来问诊。”


    语毕,谢之栩起身,昆山连忙跟上,脚步没等迈出房门,却听身后之人终于重新开了口。


    “谢三。”温衔玉轻轻道,“如果我承认我这次的行为很愚蠢,你会高兴吗?”


    “……不会。”谢之栩的脚步停住,转身看向温衔玉,“没人会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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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母亲会利用自己的孩子下毒,换作是我,大概也是一样的结局。”


    “或许一开始我就做错了,我不该跟着她下山去。”温衔玉的声音很淡,谢之栩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她的眉宇间,寂静半晌,才摇了摇头,“泱泱,错不在你。人心难测,本就不可预料,这世上最可信的,大抵只有我们自己。”


    “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谢之栩声落,温衔玉微微点了下头,月兰与红香见状,也随着走出房门,在转身关门的缝隙里,红香悄悄望着,见温衔玉缓缓弓起身子,用扯着的被子静静掩住自己脸上的神情。


    林中的雨没有一丝要停的意思。


    昆山跟在谢之栩身后走着,大气不敢出,盯着脚尖亦步亦趋了半晌,忽而见面前的身影停住,侧目瞥了眼他。


    昆山撑伞的手一顿,就算再愚钝也反应了过来,刚要开口请命,就见谢之栩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身影霎时一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的密林之中。


    躲在竹后的身影未等反应过来,便霎时察觉到身后一阵寒气,刚转过头,脖颈瞬间被一只手扼住。


    “侥幸逃过一命,你居然还敢来!”


    谢之栩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寒凉的细雨中,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我只是来这里…来这里看看温姐姐。”


    “看什么?”谢之栩的手霎时一紧,一字一句阴冷道,“看她有没有被你们毒死?”


    “不…不是……我也……我也不想……”


    虞松雪的话断断续续地从口中挤出,胸腔中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一样,越来越稀薄,白皙的脸涨红成一片,手脚挣扎抽搐着。


    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闪回着,虞松雪扒在谢之栩手上的指尖刚无力地垂下,便觉扼在颈上的手犹如被什么灼伤一般,猛地松开。


    又是这样。


    掌心传来烧焦腐烂的痛楚,谢之栩紧紧攥住,将手背在身后,目光停在跌落在地的虞松雪身上,那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双眼倔强胆怯地望过来,颈上青紫一片。


    明明差一点就可以杀了她!明明就差一点!


    谢之栩藏在背后的手捏得咯吱作响,缓步走到虞松雪面前,居高临下。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有脸来见她,滚吧,她不会想见你的,你也永远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细雨冲刷着竹林,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声清晰可闻。


    湿冷的长发紧贴着涨红的脸,虞松雪心口剧烈起伏着,指尖掐入泥土中,顽强的眼死死盯着面前的鞋尖,许久,那抹顽强终于在冷嘲热讽中褪去,化作压抑着的嘲讽与怨恨。


    “温姐姐是不想见我。”声音嘲弄地响起,虞松雪扬起满是雨水的脸,直直望向谢之栩,耸肩一笑,“难道她就想见你?”


    “一个被迫的,被视为负担的婚约……”虞松雪咧嘴一笑,“她都要恨死了——”


    “你说我没脸来找她?难道你就有吗?她,想见到你吗——”


    竹影摇曳,虞松雪的一句句的质问声中混杂着沙沙的落雨,谢之栩阴冷俯视下来,犹如在看路边的丧家之犬。


    “我和你不一样。”淬着寒意的声音落下,虞松雪不甘地向上看去,居然看见谢之栩在笑,那笑容阴冷偏执,却带着无比的满足与肯定。


    “我无所谓她想不想见我,因为我一定会在她身边。”他蹲身轻轻道,“像鬼一样的,永远缠着她,生生世世,命运交织。”


    ……疯子。


    疯子!


    虞松雪被盯着战栗起来,嘴唇不受控地颤抖着,没等再说什么,只见面前的身影掠过她,无趣至极般地走开。


    紧绷的神经仿佛在一瞬间断开。


    虞松雪胆颤地支着身子站起,回首,又向着远处的竹屋望去一眼,脚下僵直许久,才虚浮地迈开步子。


    雨越下越大,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恍惚地意识到身体不知何时开始发冷,脑子如浆糊般混沌不清,眼前的景象重叠又分开。


    脚下一软的瞬间,有一双手伸来,堪堪将她扶住。虞松雪抬头看去,在模糊的视野中,看见了一张陌生又俊朗的脸。


    “你是谁?”


    “我姓慕,姑娘可以叫我——慕无忘。”


    【滴——】


    【请所有系统注意!根据检测,目前阵营已恢复正常,达成剧情男女主相遇,正反派对立】


    【原故事线将在第八日回归,请更改过任务的系统即刻进入休眠状态】


    【在第八日故事线复原当天,刷新任务】


    【请各位,重新操控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