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伏兵偷袭

作品:《宋穿打工人

    云岫的心尖猛地一揪,一股急火撞得她气血翻涌,当下便铆足了浑身力气,狠狠地一挣!


    而谢策的耳朵还比她更尖些,那渐近的脚步声刚擦着风传过来,他那点被搅得七零八落的理智便瞬间归位——这幅场景,是怎么也不能叫外人撞破的。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松了手,谢策更是顺着云岫挣脱的力道,极其浮夸地“哎哟”一声,身子一歪,结结实实坐回了地上,活脱脱一副被人狠狠推开的狼狈模样。


    于是,当李二喘着粗气、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城台时,撞入眼帘的就是这么一幕极具冲击力的场景:他们那素来英明神武、战功赫赫的谢参军,正灰头土脸地瘫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脸上还挂着点没回过神的懵然。


    而他们睿智冷静、手段了得的云参议,则站在几步开外,脸颊上的红晕还没褪干净,气息还微微有些不稳,但一只脚保持着往前伸出的姿势,脚尖有些微微上翘,瞧那架势,竟像是方才抬腿、结结实实地踹了对方一脚,力道还没完全收回来似的。


    李二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他先前在落马营就见识过云岫的“狠辣”,在营里也见过她“教训”谢策的场面——虽然十有八九是谢策嬉皮笑脸地凑到云岫跟前,各种插科打诨、故意招惹,只为了讨得对方一记无奈的白眼,或是一句没好气的呵斥,然后独自一人傻乐上半天。


    当然,云姑娘那性子,真要是被惹急了,下手也是丝毫不带含糊的。虽不至于真下死手,但那力道,也足够让皮糙肉厚的谢参军呲牙咧嘴好一阵。


    电光石火间,李二那算不上复杂但足够朴实的头脑,已然脑补出了一出“冷面女参议怒踹登徒子将领”的年度大戏,还十分自觉地将谢策划进了“一片痴心错付,反遭拳脚相加”的苦情男配阵营里,还是那种尽管被打倒在地但仍痴心不改的缺心眼类型。


    一时间,李二看向地上谢策,那眼神里简直要溢出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的同情与不忍——谢参军多好的人啊!打仗冲锋是一把好手,排兵布阵也没得挑,待底下弟兄们更是没话说,有赏一起分,有难一起扛,这样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就偏偏就栽在了云姑娘这块又冷又硬的石头上呢?


    瞧这屁股墩儿坐得,怕是被踹得不轻啊,真惨,太惨了!


    不过同情归同情,李二心里跟明镜似的,论远近亲疏、论立场归属,他可是云姑娘这边的人!


    是云姑娘将他从落马营那个泥潭里带出来,给了他焕然一新的机会和信任啊。


    这份知遇之恩,重于泰山!


    于是,李二狠狠一咬后槽牙,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同情戏码强行按下。他深吸一口气,将腰杆绷得笔直,眼神死死钉在脚下的青砖缝隙里,连一丝一毫的眼角余光都不敢往谢策身上乱瞟。


    他对着云岫,结结巴巴,努力想掷地有声地表态:“云、云姑娘!不……云参议!我李二对天发誓,方才什么都没看见!莫说是上刀山下火海,就算是天打雷劈,我也绝不会把您……您教训谢参军的事儿,往外多说半个字!就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我、我坚决支持您!拥护您!”


    最后那三个字,李二喊得铿锵有力,简直比歃血为盟的投名状还要郑重三分。


    云岫:“……”


    谢策:“……”


    两人俱是一愣,被这突如其来的“表忠心”砸得半天没回过神。


    云岫眨了眨眼,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李二估计是误会了,竟以为是她动手“殴打”了谢策,而非撞破了别的什么。


    她刚要张口,试图解释这荒唐的误会:“李二,你……”


    一旁的谢策也回过了味,尴尬地咳嗽一声,手撑着地,略显笨拙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尘土。他试图挽回几分自己那在李二心中碎了一地的形象,不过语气有些无奈:“李二,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刚才只是……”


    就在这时——


    “咻——砰!”


    一声尖锐到刺耳、绝非宋军任何一种联络或号令的响箭啸音,猛地从远处试射空地的方向席卷而至!


    紧接着,震天的喊杀声、兵刃相击的脆响、还有弩箭齐发时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绞弦声,汹涌澎湃地涌了过来。


    那声音的质感,那弩机运作时独特的机械声响……竟与方才不久,李三郎他们兴高采烈试射新改良弩机时,分毫不差!


    甚至连那箭矢命中目标的闷响,都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城台上,三人的脸色纷纷一变。


    云岫与谢策几乎是同时扑到垛口边,身体紧紧贴着粗糙的墙砖,循着那令人心胆俱裂的声音源头,竭力望过去。


    只见,方才还一片欢腾、充满了工匠们自豪笑声与兵士们兴奋呼喝的试射空地,此刻,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作了一片惨叫连连的人间炼狱!


    不知何时,居然冒出来一批身穿杂色衣甲的伏兵,他们从侧翼的山林与早已挖通的隐秘地道里蜂拥而出,行动间透着一股子训练有素的狠戾,狠狠夹击宋军将士与工匠们!


    双方迅速绞杀成一团!


    不,更准确地说,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单方面袭击!


    而最让云岫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那些伏兵手中握持的弓弩,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森冷的金属寒光,让她可以看清其结构、外形,甚至那独一无二的加大了弩臂与偏心滑轮组的比例……几乎与她呕心沥血设计、李三郎他们方才试射成功的改良弩机一模一样!


    只是在某些细节的处理上,对方显得更为粗犷,但大体几乎没差。


    看来,敌人不仅掌握了他们今日在此处试射新式武器的绝密情报,更是已经在他们大规模列装之前,抢先一步造出了同款,并带上它,来屠戮它的创造者与原本的使用者!


    寒意顺着脊椎骨爬满了云岫的四肢百骸,冻得她牙关“咯咯”发颤。


    而那支带着异响的响箭,不仅撕裂了方才还弥漫着喜悦的空气,也撕碎了东侧城台下,宋军刚刚凝聚起来的那一点微薄信心。


    因为变故来得太过于突然。


    上一秒,众人还在为新式弩机那惊人的威力和射程而欢呼雀跃,憧憬着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如何给金贼以迎头痛击。


    可在下一秒,生死便已在咫尺之间,血色很快淹没了所有的希望。


    云岫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眼前甚至出现了片刻的晕眩。但身体的本能,以及数月来浸淫军务养成的条件反射,却让她在喊杀声炸开的刹那,厉声喝道:“敌袭——!全员戒备!弓弩手上弦!掩护下方同袍撤退!”


    她的声音穿透了最初的混乱,那些原本负责城台警戒、或是被安排在此观摩新弩试射的兵卒,被这声厉喝惊醒,虽然脸上依旧带着未散的惊骇,但都纷纷行动起来。


    有人慌忙奔向固定的弩机位,有人迅速摘下背上的弓箭,嘎吱嘎吱的绞弦声、弓弦绷紧的嗡嗡声依次响起,刀剑出鞘的冷光在城头闪烁……一双双眼睛都在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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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地锁定着下方汹涌而出的伏兵。


    在云岫出声的同时,谢策也动了。


    他猛地从垛口边弹开,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快地冲下城台,一边狂奔,一边“锃”地一声,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口中迸发出短促而清晰的指令,喝令附近几个小队的队正:“甲队!乙队!立刻前出接应!交叉掩护!弓箭手压制左侧矮墙!丙队守住退路隘口!快——”


    谢策的声音因为疾奔和急切而显得有些嘶哑,因此这些军官先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进而开始竭力收拢着散乱的部下,组织起仓促的抵抗,企图为下方那片炼狱中挣扎的试射队伍,打开一条生路。


    可城下的空地,早已是一片修罗场。


    伏兵的人数不算极多,但来得时机刁钻狠辣,显然是蓄谋已久。


    他们并不与混乱中的宋军进行长时间的近身搏斗,他们只是三人一组,或五人一队,端着那些与宋军新弩一模一样的改良弩机,在相对安全的中近距离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攒射!


    他们专挑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军官、那些身上带着明显工匠标识、或是正在试图操纵或保护新弩机的人下手!


    箭矢破空时尖锐的啸音,与宋军将士中箭时发出的闷哼、短促的惨叫、以及身体重重倒地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残酷的死亡交响曲。


    温热的鲜血在秋日的阳光下肆意迸溅、绽开,落在枯黄的草地上,染红了泥土,也染红了散落的弩机零件,景象十分触目惊心。


    “保护李师傅!保护弩机!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毁了也不能留给金狗!”


    谢策目眦欲裂,挥刀格开一支射向阿福的流矢,刀锋与精钢箭杆猛烈相撞,溅起一簇细碎的火星,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拼尽全力,试图在乱军之中组织起有效的反击阵型,哪怕只是暂时的、局部的,也能为撤退争取更多时间,减少伤亡。


    可那些伏兵显然深谙袭扰之道,一击即走,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迅速分散,隐入乱石、矮墙后,时不时又会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射出几支索命的冷箭。


    每一次出现,几乎都伴随着宋军一方的惨叫与减员。


    云岫在城台上看得心急如焚,十指死死抠着粗糙的垛口边缘,一颗心仿佛被放在滚油里反复煎炸,煎熬得很。


    下方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映在她眼底:李三郎被两名拼死护主的亲兵架着,踉跄着往后撤退。他黝黑的脸膛因为失血和剧痛而扭曲着,肩胛处那支深入骨肉的箭羽随着他的动作剧烈颤抖,刺目的血红早已浸透了半边衣襟,而且仍在不断洇开。


    阿福抱着半截被砸坏的弩机零件,脸上糊满了血污与惊惧。


    还有一位年轻的弩手,被一支弩箭径直贯穿了脖颈,他甚至没能发出声音,只是瞪大了一双充满了不甘与茫然的眼睛,就仰面轰然倒地,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他刚刚才学会操作的弩机把手……


    而谢策,像一头陷入绝境的雄狮,在乱军与箭雨之中左冲右突,刀光闪烁,试图稳住越来越溃散的阵脚,救下更多陷入绝境的弟兄。


    可他有限的注意力,终究还是被这全方位的袭击给残忍地分散了。


    谢策既要分心观察全局,指挥调度那几个小队进行有限的反击与掩护;又要时刻警惕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冷箭,挥刀格挡;还要在危急关头,扑过去救援身边陷入险境的袍泽……


    “谢策!小心左边!”云岫忍不住失声惊呼。


    但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