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二场大战

作品:《宋穿打工人

    午后,越来越烈的阳光化作熔化的金液,洒在广袤的大地上,把甲片都晒得发烫。


    这边,谢策亲自带队巡查防线,监督士兵们进行操练。


    长枪兵排成方阵,枪尖朝着前方,红缨随着动作上下翻飞。


    弩手们半跪着,双手拉弦,动作整齐划一,喊杀声震得山间的鸟雀都飞了起来。


    “手臂再抬高三分,肩要沉,不要晃。”


    谢策走到一个年轻弩手身边,伸手扶住他的手腕。


    这小兵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甲胄是从牺牲的老兵那继承来的,穿在他身上明显大了一号,腰间的皮带紧了又紧,依旧是随风在晃荡。


    小兵的手在抖,弩弦只拉了一半,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的尘土里,砸出小小的坑。


    “别怕。”谢策柔声说,“你得用腰腹的力气,不是只用胳膊……就当是在校场练习,而且你在家乡不是常拉弓射兔子吗?你就把箭靶当成兔子,瞄准了再放。”


    年轻小兵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按照谢策说的,腰腹用力,弩弦“咔”的一声拉满了。


    谢策拍了拍他的肩,刚想说“好样的”,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轰隆隆——”


    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枣红马从山道上疾驰而来。


    马背上的骑兵穿着一身染血的战袍,左臂上中了一箭,箭杆已经折断了,鲜血浸透了布甲,顺着马腹往下淌,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还没等跑到近前,骑兵便滚鞍落马,怀里紧紧抱着一卷染血的情报,挣扎着大喊道:“急报!金军先锋……突破大散关,正向和尚原杀来!”


    整个营地瞬间鸦雀无声。


    操练的士兵停了动作,目光都聚在谢策身上。


    谢策定了定神,快步走过去,扶起骑兵,手指先探了探他的鼻息——嗯,还好,还活着。


    他利索地解开骑兵的护臂,看到箭伤不深,便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云岫用现代知识改良的金疮药,加了止血的三七和蒲公英,比军中的金疮药好用些。


    谢策倒出些药粉,撒在伤口上,声音沉稳:“别急,慢慢说,来了多少人?主帅是谁?”


    “约……约五千轻骑,主帅是完颜设也马!”骑兵的声音断断续续,还咳了一口血,“距此……不足五十里,最多一个时辰就到!”


    谢策慢慢站起身,目光扫过一张张紧张的面孔。


    这里既有老兵的凝重,也有新兵的惶恐,还有些像赵虞候那样的人,眼里藏着退缩。


    谢策忽然朗声笑了起来:“好!来得正好!咱们这半个月挖的壕沟、筑的堡垒、改良的弩机,正好用他们试试手!”


    谢策的笑声倒真感染了众人,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王队正大步上前,单膝跪地:“请参军下令!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就等杀金贼了!”


    “传令!”谢策的声音陡然拔高,“一队据守东翼悬崖,用滚石砸,别让金军从侧面绕;二队防守西侧浅滩,把壕沟里的竹签再检查一遍,金汁备好,等他们踩进去就浇;弩机队全部到隘口的暗垒和望楼就位,听我号令,统一射击!”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人,“记住,和尚原是川陕的门户,咱们退一步,蜀地的百姓就多受一分苦!今日,咱们要让金贼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明白!”


    “是!一队跟我走!”


    “……”


    命令一道道传下去,整个和尚原顿时活了起来。


    士兵们奔跑着各就各位,甲片碰撞的“叮叮”声、弩机绞盘的“嘎吱”声、传令兵的“加急传令”声,混在一起,宛如一首战前的交响乐。


    李三郎带着工匠们,正在给弩机上弦,阿福抱着箭囊,跑得满头大汗。


    云岫则拿着地图,跟几个队正确认暗垒的位置,偶尔抬头,寻找一下谢策在营地里穿梭的身影。


    谢策穿着步人甲,腰间挂着环首刀,似乎是感觉到了云岫的目光,偏头看过来,冲她挑眉一笑。


    等谢策登上望楼时,风就变得更急了。


    他扶着木栏,远眺北方的地平线,那里已经扬起了漫天尘土。


    “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像闷雷滚过山谷,正朝着和尚原扑来,连望楼的楼板都在跟着微微震动。


    谢策皱眉正看着,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


    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云岫。


    云岫站在他身边,也跟着望着远处的尘土,声音很轻地问:“怕吗?”


    谢策侧身对上她明亮的眼眸,忽然在心里觉得,打仗似乎不再是天方夜谭,他真有了“背水一战”的感觉。


    谢策反握住云岫的手:“我不怕——”


    “以前我只会打架,现在我会挖壕沟、筑堡垒、操作弩机……而且还有你在,我怕什么?”


    云岫笑了笑,指尖捏了捏他的掌心:“谢策,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小心。兀术的骑兵很厉害,完颜设也马更是出了名的急躁,容易设伏,但也容易狗急跳墙。”


    “放心。”谢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尘土上,那里已经能看到黑色的骑兵轮廓了,“我还没带你去吃临安的胡麻饼呢。你不是说,清河坊那家老字号的胡麻饼,是用芝麻、胡桃仁做的,外皮酥脆,咬一口掉渣吗?等打赢了这仗,咱们就去吃。”


    云岫点点头,却没说话。


    两人不约而同地、静静地感受着这即将远去的安宁时刻。


    “咚——咚——咚——”


    中军帐前的牛皮战鼓突然擂响,鼓声厚重,震得人心脏发颤。


    谢策深吸一口气,松开云岫的手,拔出腰间的环首刀,高声喊道:“将士们!金贼已至!今日一战,有死无生!准备迎敌,随我杀贼——!”


    远处的金军先锋已经清晰可见,黑色的铁甲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像一堵移动的铁墙,朝着隘口压来。


    风里裹着尘土和血腥气,山杜鹃的花瓣被风吹落,飘在谢策的肩甲上。


    谢策转头,对着云岫笑了笑,眼里有少年气,也有将军的锐光:“等着我回来,我们一起吃胡麻饼。”


    云岫点点头,声音坚定:“我等你。”


    谢策不再犹豫,挥刀指向金军:“弩机队!瞄准——放!”


    “咻——咻——咻——”


    三支弩箭破空而去,带着撕裂空气的凌厉呼啸声,划破了和尚原的夏日长空,朝着金军的先锋射去。


    宋金之间的第二场硬仗,就此拉开了序幕。


    云岫的指尖嵌进瞭望台粗糙的木栏,松木的纹路硌得指节生疼,却远不及心口的紧绷。


    午后的日头正烈,金辉泼在和尚原的石崖上,晃得她眼睛发花,而那道狭窄的隘口后,正涌来足以吞噬一切的黑色洪流。


    她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远处战场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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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和尚原的隘口处,黑压压的金军骑兵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的铁甲反射出刺目的冷光,远远望去,宛如一条巨大的蜈蚣在山谷间蠕动。


    即便隔着这么远,云岫依然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那是五千铁骑同时奔腾才能带来的威势。


    她攥着木栏的手又紧了紧,指缝里沁出的汗濡湿了木纹。


    “放!”


    风里忽然裹来一声断喝,那是谢策的声音。


    三支巨型弩箭再次从暗垒中呼啸而出,带着死亡的尖啸射向金军先锋。


    云岫的心跳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看见最前头那支弩箭穿透了层层铁盾,竟将一个裹着铁甲的骑兵钉在了地上,暗红的血瞬间漫过马蹄。


    “中了!”身旁的小书记官激动地跳起来,“中了!”


    然而云岫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她看见金军的阵型只是稍稍一滞,随即又如同潮水般向前涌来。


    完颜设也马显然不是等闲之辈,他立即下令骑兵分散前进,避免成为弩机的活靶子。


    “报——!东侧鹰嘴崖发现金军攀岩队!约莫有二百人,正用钩锁往上爬!”


    传令兵浑身是血地冲进指挥所,云岫的心猛地一沉。


    她快步走下瞭望台,展开地图:“具体位置在哪里?”


    “在、在鹰嘴崖那边!”


    云岫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迅速找到了那个标注着“鹰嘴崖”的位置。


    这是和尚原防线的死穴,崖壁陡峭,宋军只派了十几个哨兵驻守,一旦被突破,金军就能顺利绕到后侧,包抄谢策的主力。


    那么谢策就危险了。


    “立刻传信给王队正,按战前预案,投放滚石和火油!”云岫的声音稳得不像自己的,但只有垂在身侧的手知道,掌心已经被冷汗浸得发滑。


    传令兵领命而去,云岫却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桌案,深深吸了口气。


    这一刻,云岫无比痛恨自己只是个文弱的女子,不能亲临前线与谢策并肩作战,甚至连替他擦去溅在甲胄上的血都做不到。


    “云姑娘,您脸色不好,要不要歇会儿?”小书记官递来一杯温水,眼神里满是担忧。


    云岫摇摇头,接过水杯却没喝,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过了一会儿,云岫重新走上瞭望台,从怀里掏出那架谢策留给她的千里镜。


    镜筒冰凉,贴在眼上时,战场的细节瞬间撞了进来。


    谢策站在望楼上,玄色战袍被风扯得猎猎作响,他手里握着令旗,时而指向西侧浅滩,时而俯身对传令兵交代着什么。


    突然,一支流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颧骨上划出一道血痕,鲜红的血珠顺着下颌线滚下来。


    云岫的心脏在一刻差点停了跳动。


    可镜筒里的人只是抬手随意抹了把血,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前方,仿佛那道伤口只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在镜筒里,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窒息,放大了感官里的每一丝恐惧。


    “报——!西侧浅滩告急!金军用人海战术强渡,李队正说,再没援军,浅滩就要守不住了!”又一个传令兵跌撞着跑进来,左肩上插着支羽箭,箭杆还在颤。


    云岫连忙让人扶他坐下,亲手剪开他染血的战袍。


    伤口很深,皮肉翻卷着,血还在不断往外渗。


    “嘶……”


    “浅滩那边……到底怎么样?”云岫拿着纱布的手忽然顿了顿,声音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