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呱
作品:《咸鱼她一心想回乱葬岗》 风吹过台阶上的落叶,前院站满了穿着黑袍的教众,洛溪带着云生,穿过人群,进入大殿。
一个女人站在供台前面。她手上拿着笔,和一张纸。
“娘。”洛溪开口,“我将人带来了。”
洛却音点了点头,看向云生:“你叫什么?”
云生下意识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洛却音将他的名字写在纸上,又用灵火将它烧成灰烬,放入碗中。清水变得浑浊,隐隐透出一丝红。
“喝下去。”洛却音说,“这就算是在月主面前报了姓名。”
云生吓得一动不敢动,连张嘴都忘了,洛溪托着他的后脑,一点一点把那水灌了进去。
“等...”云生脸色苍白,“不是只要睡一晚就好了吗?”
他心底还残存着一丝希望。万一呢,万一洛溪只是吓他玩玩。自己还不想死。早知道就该跳下车去,不不..哪怕爹娘真的把他打死也好,自己待在家里就好了。这里都是人,自己为什么要和娘怄气呢?但是,但是,没有人理解自己的恐惧。
就算待在家里,恐怕也只会被爹娘打一顿,然后绑上马车。
“睡一晚就好了。”洛却音笑起来温温柔柔的,“去吧,让洛溪带你去睡一觉。”
洛溪也笑,这两人的笑容何其相似,在云生看来,就像是一只恶魔出现了两次。他们是一伙的,自己还能做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偏向这人?云生腿脚一软,坐在了地上,不走了,我不走了,他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看见一条黄泉路在自己的面前蜿蜒,黑白无常拉开大门,锁链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要死了。
教主拍了拍手,四个教众上前来,他们没有脚步声,两人抓着云生的手,两人抬着云生的脚,默契地向最里面那间密室去。
灵火将沿路的灯一盏盏点起,洛溪走在前面,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月主要见他,究竟是为何,自己不能问。
若这人能活着出来,自己也是要杀了他的。
愚蠢,无能,天真。
...他已经想好了折磨这人的方法。
先是□□,再是精神。最后,自己还需要一位观众。
云府的家主自己动不得。另外一位“珏娘”,洛溪玩味地笑,恐怕舍不下自己的孩子吧?
世上最有意思的玩具就是人,不管是玩人,还是杀人,吃人,作为同类,他们的反应都要更加剧烈,更加叫自己开心。他们说的语言是自己能够听懂的语言,他们的表情是自己能够理解的表情。啊,权力...
权力如此神奇。洛溪想,它让父母亲手献上孩子,让自己得以玩弄别人而不受惩罚。
说到底,普天下的公平正义,不是讲给我听的。
密室之中,八具风干的枯骨分别挂在八根石柱上,他们面朝着中央的月主雕像,它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脚下踩着的是想要往上爬的人,手上抓的是被开膛破肚的龙。
云生见到月主,疯了一般开始挣扎,他的意识陷入一片混沌,他无法理解——那张脸。它似乎靠自己靠的很近,可以听见它的呼吸,那只龙又开始挣动了,它肚里流出的血滴到自己脸上,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我是活的人,我...
男人为了把自己从教众的手里拯救出来,拧断了自己的手脚,“咔嚓、咔嚓”,不够,还不够,他继续蠕动着,在地上像肉虫一样爬,云生只恨自己没法把脑袋也转下来,呵呵呵呵呵好痒还不够我要去那边为什么等一下再给我一点时间。
教众们退了出去。洛溪有些意外,但很快又笑了出来。
月主要带他走。他本来就该死,却没有死,祂要把事情扳回正轨。
洛溪拿出一旁的锁链,将云生的脖子套住,和月主的手臂捆在一起。云生吐出的血沫染红了胸口,他的两只眼睛不断转动着,往左,还是看右?呃呃,不懂。自己好像在喝酒,天地都转啊转,我沿着石壁滑下来,嗯嗯,我明白,接下来我要..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他的指甲使劲扣着锁链,舌头挂在外面,眼球暴凸,像要飞出眼眶。
迎神迎神,洛溪关上门,求得今年春。
迎神迎神,求得三秋成。
教主心情颇好地走了出去,只要等一晚,等一晚就好了。他现在就去写信,送进皇城,届时不管云生是傻了还是死了,都有人收尾。亏得自己这些天担心这么久,原来月主并没有要换个人做教主的意思。
洛却音还跪在蒲团上,她目光如炬,看着上方的雕像。
“阿娘,在看什么?”洛溪问,“是要再上一层金么?”
“祂闭眼了。”
男人抬头望去,那高大的神像确实闭上了眼睛。他的嘴角流出血,“啪嗒”,一滴滴落在供台上。
“要擦掉么?”洛溪问。
“不必。”洛却音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缓慢而坚定地念诵着咒文。
洛溪也跪下来,跟着母亲一起念诵。这是他们共同的信仰,月主呵,待到有一日,月落下去,不再升起,就是月主降临的日子。他相信总有那么一日,月主将会在人间现行,祂的福祉将平等地降在所有人身上。
一卷念完,洛却音起身。她咳了两声,不动声色地用手帕擦去嘴角的血。自己时日无多了。
“娘,我让人带你回房去。”
“你想好没有,接下来要让谁管理教中事务?我是快要死的人了,我将要回到月主的身边,而你,还要带领落月教。这不是可以玩笑的事。”
“我...”
“教众之中,没有让你满意的人?”
洛溪心底闪过一个绝妙的想法。
“没有。但我已经想好,要让谁来。”
“是谁?”
“云生的母亲。”
“为何是她?”
“有云生在,她不会不愿意上山来。上了山,有月主庇佑,她恐怕想不起下山的事。”
“你存着什么私心吧。”
“娘最懂我。”洛溪扯开一个夸张的笑,“我不忍看母子分离。”
“你还在怨我。”洛却音淡淡道,“似乎我做什么都是错。”
洛溪的笑脸消失了:“何必这样说话?”
当年他被洛却音带回,她本是要杀了他,以他祭阵,将幻阵修缮至无缺,偏偏洛溪有天分,他在阵中看见了月主,却没有疯,而是被完完本本地送回了庙中。翌日洛却音看见这个浑身伤痕,满眼恨意的男孩,她眼中尽是厌恶——祂选中了他。
祂的偏爱降到一个没有信仰的人身上。
洛却音将他抚养长大,一切都是按照“教主应有的模样”培养,至于洛溪本人,她毫不在乎。只要在自己面前,他是一个合格的教主,自己就无所谓这个叫做“洛溪”的人,已经扭曲成了何种模样。
不管是自己还是教众,或是月主,都不需要一个“人”来领导落月教。
既然是祂选中的人,洛却音说,你就应该做到这些。
看不懂的文字,因为阵法需要血而割开的伤口,洛溪在那间屋子里熬了很久。
他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尽头在哪,他只是很恨,自己真想杀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但是到最后,他也接受了。
他尝到了甜头。
洛溪第一次杀人,就是在祭坛上。他当时还不是教主,他拿着洛却音交给自己的短刀,抵在那个男人的喉咙上,自己还记得这位教众的眼睛,浑浊的、充满希望的,他恐怕比谁都更想活下去。他就是来向月主求长生的。可是真有长生吗?洛溪将刀捅了进去,血液像是山泉水落到石头上一般,四处飞溅,弄脏了自己的脸。
教众没有挣扎,又或者说,他将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不反抗”上。他的手指死死抠着地面,拉出十道血痕,洛溪突然笑了出来,他觉得好滑稽。
人为了活下去决定被杀。好好笑。
他笑完,又继续念诵着咒文,以月主的名义为这个可怜的教众祈福。啊,洛溪明白了,他或许早就料到是这个结局,为了让自己死得更体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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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自己死之前抱有一些尊严。为了神鬼之事而死,可说是迷信,因为疾病困苦而死,莫说什么身体不受控制了,还要在死前遭受家人的折磨。
可怜的人。洛溪愉悦地用刀拉开伤口,让它再大一些,可怜的人。这世上到处都是可怜的人。但是又如何?对他来说,没有谁可怜得过自己。也没有人在我难受的时候,向我伸出过援手啊?我被折磨的时候,不也是谁都没有来拯救我吗?
他忽而明了了月主存在的真谛。他情愿相信月主真的存在了。
只要月主真正存在于世,自己的权力就只在洛却音之下,等她死了,自己掌握着阵法,既可讨好皇城中人,又能广收信众。还有什么可以拦着自己?洛却音傻就傻在要遵守什么书上的戒文。换了自己,就一字一句地破戒,哪怕什么地狱?
哪怕是地狱,洛溪想,自己也要拉着人一起沉下去。
洛却音看了他一眼,这个孩子,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他日渐癫狂,走向了自己无法掌控的道路。然而她相信,这一切也早在月主的预想之中,祂无所不知,祂无处不在,祂的选择,不是自己可以质疑的。
“我先回去了。”洛却音离开了大殿。洛溪看着她远去。
密室内。
云生一动不动,阵法亮起光芒,丝丝缕缕的红线出现,穿进他的伤口。整个密室都变成了红色的海,常佑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她捏紧了云生慈的手臂。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是月主在吃他吗?云生慈脸色发白。自己或许被那月主盯上,成为了下一个目标。
男人一点一点地被分解,重组,分解,重组。直到天光大亮才结束。
常佑吐了。她蹲到了角落去,不忍再看。云生慈捏住了自己的手臂,强迫自己去看,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云生慢慢变年轻了。
他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手臂缩短到了原来的四分之三,变成了少年人的模样。
一个恐怖的预想浮现。
“云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截红线钻进了他的手臂里。他看向四周,最后和云生慈对视。
你,是,我?
云生慈读懂了他的口型。
洛溪推门进来,拧着眉头:“居然还活着...不对。”
“你是谁?”云生,不,云生慈开口说,“我为什么在这里。”
洛溪愣了一下,随后将灵力打入云生慈的经脉,在其中游走一圈。不一样了,虽然是同一个外表,却不一样了。那云生去哪了?自己还没玩够呢。他伸手想要捏一把云生慈的脸,却被躲开了。
云生慈面带厌恶之色,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腰侧,像是要拔剑,却什么也没摸到。又转而将灵力凝聚在手上,一幅要攻击洛溪的样子。
月主..让本应该出生的人出生了?
洛溪明白了:云生本不该活,却代替面前这人活了下来,月主为了矫正这一错误,直接将云生“杀”了。这倒是好了,他直接把这个人丢到云府去,他们不少了一个儿子么?那就让这家伙来顶。洛溪俯下身去,检查阵法的状态,这阵法连通幻阵,月主正是通过这两个阵法与他们沟通。
...幻阵中多了一个人。
不必进去看,他也知道是谁了。
狂笑,洛溪只想狂笑。哈哈哈哈哈!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思的?他原来的计划不仅能够实施,还多了一个可供玩耍的人。
幻象外的云生慈捏紧了剑,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手臂中的红线不断翻涌着,想要冲出这具躯壳。原来云生那天所说,一字一句,没有假话。自己真的是借他才能诞生于世,自己没有过去,存在于当下,也..不该有未来。
常佑吐完,有些担心地拍了拍云生慈的肩膀,他脸色好苍白,别当场晕在这了。
自己看完这些,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这也不是他的错啊,都是洛溪这个家伙弄的。她刚想开口,却见云生慈眼角滑落一滴血泪。
他看起来非常伤心。
常佑哽住了。自己要安慰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