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房里事

作品:《悔负香衾

    宋禾眉是从角门牵马入的宋府。


    她与喻晔清在宋府拐角处分开,怕被人瞧见。


    她将马儿送去马棚,随手将旁边马槽里剩下的草料拿过来喂给它:“多吃些罢,累坏你了。”


    家中骑马的时候不多,这样好的马,平日里伺侯金贵着,哪里有这一下乘两人的时候。


    “眉儿,你这是要去哪?”


    宋禾眉动作一顿,听出了这是兄长的声音。


    应是不知她是刚回来,误会了她要出门罢?


    她没回头,自顾自给马儿捋毛:“去集市逛逛罢了,兄长连这都不准了?”


    “眉儿,你一个姑娘家,哪有大清早便出门的道理。”


    “姑娘吗?”宋禾眉不咸不淡轻笑一声,“我还以为在兄长心中,我如今已经是邵家妇了呢。”


    宋运珧上前来,有些不知拿自己这个妹妹怎么办才好,只能干睁着眼:“眉儿,你别说气话,昨日兄长在外忙生意,疏忽了你,听母亲说你把自己关在屋中说什么也不肯出来,还说——”


    他声音顿了顿:“还说你将邵大郎拒之门外,还用门夹伤了他的手,眉儿,他头上的伤已经够惹眼了,你怎得还对他动手,你从前也不是这样毛燥的性子。”


    宋禾眉有些听不下去,将手上的草料扔下:“兄长觉得我应是怎样的性子,留在邵府里做个装聋作哑的邵夫人?”


    她差觉到了自己这话说的有些冲,稍稍深吸一口气,尽力压着脾气:“不过兄长这话说的不对,这两次并非是我有意弄伤他,婚房那次是他非要来拉扯我,而昨日那次是他非要闯我闺房,兄长,难道你觉得我应任他采颉不成?”


    “这……这确实不该。”


    女声传过来,宋禾眉终是回过头去,便见着嫂嫂丘莞立在兄长旁边,柔柔看着她,唇角还扯着一个尴尬的笑。


    嫂嫂在她上了花轿后便回了娘家,只因她年初刚失了孩子,怕对新嫁妇兆头不好,便被安排着先回娘家待个十天半月。


    此刻陡然见着嫂嫂回来,宋禾眉确实得露出一个好脸色,对着她笑了笑:“嫂嫂何时回来的?”


    丘莞上前来拉她的手:“昨晚的事儿,原想去寻你,但你院中的丫鬟说你睡下了,我便不忍去吵你。”


    宋禾眉任由她拉,嫂嫂生得身量瘦小,比她要稍稍矮一些,虽长不了她几岁,但一双手已不似寻常姑娘那般细腻。


    这是小时候过了苦日子的印痕。


    丘莞回过头给丈夫使了个眼神,进而拉着宋禾眉便往她闺房走:“你哥哥这几日忙得厉害了,说话冲了些,你别同他计较。”


    宋禾眉随着跨过月洞门的门槛,稍稍侧眸时,余光瞥见兄长还担心地往自己这边瞧,不由得叹气一声。


    这一叹,听在丘莞心中便是还有转圜。


    姑娘家最大的软肋便是家里人,还会对家人心疼,岂不是极好拿捏?


    她扬起一个笑:“你瞧你哥哥那般说,其实还是因着心疼你,怕日后邵家因这些事对你磋磨,邵郎君那些伤也差遣人问过了,不打紧的,这一夜过去手上的伤就好了大半,嫂嫂知晓你抹不开面子,干脆替你使唤了丫头去送了伤药。”


    宋禾眉脚步顿住,侧过头去看嫂嫂。


    丘莞还纳闷:“怎么了这是?”


    她面上带着关切与不解,这模样同爹娘兄长都是一样的。


    自以为是为了她铺路,却用着她的名头做着她厌恶的事。


    邵文昂那边收到了伤药,又该是怎样想?想她嘴上说得决绝,实际上转过头还是会心疼他?


    这种预料让她觉得恶心,可对着嫂嫂,她却没有办法发这个脾气。


    她可以对爹娘兄长抱怨,却唯独不能对嫂嫂,尤其是在她知晓兄长房中也有通房的事后。


    她看向嫂嫂的眸光里似有心疼与不忍:“我为何不愿再与邵文昂在一处,想来嫂嫂已经知晓缘由,我……我也是才知晓,原来哥哥房中也不是那般干净,可惜此前我并不知晓,否则我定不会让哥哥做这种伤嫂嫂的事。”


    丘莞意味深长看了面前这个小姑子一眼,面上的笑有些僵。


    大抵是有些羡慕的,同样都是被家中送出来的姑娘,偏这个小姑子被养的不谙世事,对一个房里伺候人的通房这样在意。


    有本事的男人身边,哪一个不是围着一圈莺莺燕燕?


    比起在外面吃野的,亦或者养些不三不四的,还是在家中的通房知根知底。


    身上干净不染什么脏的,家世清白连着爹娘的身契都掐在手里,等爷们到了外头,再厉害的通房不还是得在她手里讨生活?


    毕竟也只是通房,又不是良妾。


    这些话,做娘的说得,做嫂嫂的却是说不得。


    丘莞扯唇笑了笑:“你哥哥的房里事,总不好同你一个大姑娘说嘴。”


    她拉着宋禾眉继续往屋中走,随口闲话道:“有些事,大姑娘是懂不得的,如今你已嫁为人妇,嫂嫂便跟你直说了,这通房有时候,是帮你的,你身子不爽利或者不想的时候,好能有人帮着伺候。”


    这话若是出嫁前,宋禾眉倒真不一定听得懂,嫂嫂大抵以为她是同邵文昂圆了房才说的这般直白。


    而此刻她酸疼的腰和腿,好似都在应和着嫂嫂的话。


    可她又觉得不甘不服,既然身子不爽利,难道男子连这一日两日都忍不得?


    偏偏要像个牲畜一般,妻子不成就找妾室,妾室不成就找通房,通房不成就去外面找旁的,非要拉一个过来行事?


    她眉头紧紧蹙起,半点也不赞成嫂嫂的这种话。


    她沉默不言,一路行回了闺房之中,二人坐在屋中圆桌上,丫鬟上了茶水点心,她昨夜累了许久,原本睡下也不觉得饿,但此刻瞧见点心却忍不住多吃了两个。


    嫂嫂拦着她:“少吃些,等下还得同婆母公爹一同用饭,难不成你又不去前厅吃?”


    宋禾眉口中依旧嚼着:“不去了,见面了左右不过是那几句话。”


    丘莞瞧着她这副模样笑了笑,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唇边沾染到的细小碎渣。


    但渐渐的,她的笑有些僵,欲言又止起来。


    宋禾眉觉得她模样不对,以为她又是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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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客,但又不忍心直接打断她,无奈一叹:“嫂嫂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丘莞搅了搅手中的帕子,眼神不敢看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手中可宽绰?”


    宋禾眉在心中算了算,她对喻晔清出手倒很是阔绰,匣子里的银钱已经没了大半。


    “还成,怎么了?”


    丘莞忍着面皮上的疼,开了口:“能不能借嫂嫂几日,到时候嫂嫂还你两分利都成。”


    宋禾眉笑了,不在意地摆摆手,原只是借银钱罢了。


    “一家人,说什么利不利的。”她起身便去寻钱匣子,随口问了一句:“不过嫂嫂怎得寻到我这来了,不曾问哥哥要吗?”


    丘莞面色一僵硬,看着这个小姑子纤细的背影,神色不由有些难看。


    “你哥哥的家底哪里是我能沾染的,说到底还是拿我当外人防着。”


    “哪能啊,哥哥心里是有嫂嫂的。”


    宋禾眉将钱匣子拿出来,简单清点一下:“嫂嫂要多少?”


    “不多,三万两就成。”


    宋禾眉动作一顿:“多少?”


    丘莞答的快:“三万两就成,禾娘,嫂嫂知晓婆母公爹给了你不少私房,这与你而言应是小数。”


    宋禾眉闻言,不由得眉心蹙起。


    是,于她于宋家来说都是小数目,可三万两本身并不小,能做的事太多太多。


    所以,嫂嫂要这么多银两做什么?


    她从钱匣子里抽出二百两来,又挑两块散碎银锭子和铜钱,转过身来直接都放到嫂嫂面前去:“三万两当真是没有的,我手上只有这些,嫂嫂拿去罢。”


    丘莞盯着面前的银票与散碎银锭,笼到面前来,不由得口中泛酸。


    “唉,还是禾娘你的日子好,即便是外嫁女,也比我这个长子媳妇体面,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百两来。”


    宋禾眉听这阴阳怪气的话,眼皮直跳。


    嫂嫂出身并不好,虽也是商户,但家中早已落败,剩下那点祖产也被弟弟输了个干净。


    当初能嫁到宋家来,是因哥哥喜欢,一见倾心再难自拔,但父亲觉得丘家是填不平的无底洞,偏要让嫂嫂同家中彻底断了关系才肯迎娶进门。


    其实她嫁过来以后,母亲待她一直很好,虽未曾把管家权交给她,但也只是觉得她现在还立不住,宋家家业偌大繁杂,若撑不起来可不是好闹笑的。


    她想,是不是嫂嫂手中零花少了,这才挑家中的理?


    宋禾眉笑着说圆场话:“嫂嫂这是说的哪里话,长嫂如母,家里的事早晚还是得嫂嫂你来做主,日后我在家中,还得让嫂嫂费心照看呢。”


    丘莞扯了扯唇,笑的并不发自内心。


    谁不知道这话纯是哄人开心的?


    但没办法,她得信。


    还得把丈夫交代的事办好。


    “行了,别说我了,如今还是你的事最为要紧。”


    她将银钱一个铜板都不少地揣在怀里:“后日邵家要办席面,你无论会不会继续回邵家过下去,这席面啊,你都必须得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