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轻闲光景画舫听戏
作品:《无意惹惊鸿》 高氏大楼倒塌,中宫空缺,宫里甚至没有一个能够掌管后宫的嫔妃,孝和帝为此头疼了些日子,实在没了法,只得去了张娘子宫里。
张娘子喜静,宫里没几个伺候的人,自然也不知道孝和帝会来,他已有许多年未曾踏足过张娘子宫中,如今一看,只觉得比往日更为苍凉。
踩过一地枯枝败叶,他站立门前,伸手敲了敲,里头寂静无声,约摸一盏茶时间,才迟迟传来一声细微的“进来”。
孝和帝压下心中的不悦,理了理衣袍推门进去,张娘子背对着他跪在蒲团上,与他四目相对的是一尊一人高的佛像,在香火氤氲间慈悲阖眼。
孝和帝在她身旁站定,沉沉开口:“韫泽。”
张娘子敲木鱼的手一顿,似是没想到来人会是孝和帝,她不慌不忙放下手中东西,起身行了个礼:“圣人。”
“韫泽,起来吧。”他在一旁坐下,本想为自己倒杯茶,伸手触到壶身时却发现茶是凉的,顿时没了兴致,悻悻地收回手。
张娘子佯作没看到般问,“圣人怎么忽然来了,可是有事?”
“你虽闭门不出,可近来宫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想来你应该知道了。”
“自然。”张娘子垂着眉眼,面上带了几分终日不见天光的苍白。
孝和帝点点头,这才将来意说明:“宫中如今缺个主事的,朕想来想去,还是最信得过你,朕知道你一向深居简出不喜同人打交道,可你就当是为了朕,替朕分忧,不要推脱,明日朕就让人把印绶送来。”
“印绶?”张娘子忽地讽刺一笑,“拿过印绶的人都死了,圣人这是想将臣妾也一并除之啊。”
“韫泽!”孝和帝面色沉得骇人,“蔓枝是一时行差踏错,你与她不同,你不会的。”
“谁知道呢,左右我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死了也没人在意。”
张娘子话音轻缓,似乎一瞬间就要消散在风里,却又倏地面色大变,她话锋一转:“哦不对,还是有人会在意的,最近朝阳公主盯我可盯得紧呢,我要是死了,她会不会发疯啊?”
孝和帝动作猛然一僵,抬头看她:“游游怎么会盯你?她察觉到什么了?”
“这臣妾就无从得知了。”张娘子悠悠一笑,孱弱的身形显出些刚毅来,“不过她座下的门客最近似乎有些不安分呢,总是想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圣人,臣妾这么多年确实深居简出一心向佛,可臣妾耳清目明,什么都知道,既然咱们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上,就消停一点吧。”
孝和帝走了。
怒气冲冲走的。
张娘子勾唇一笑,颓然瘫坐在地上,他想在女儿心中留下完美父亲的形象,想在百官眼里做一个圣明皇帝,唯有在她面前,只有她知道他心里藏着怎样卑劣的心思。
他们都是烂泥里的臭虫,自以为洗干净就能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可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对方有多么不堪。
高氏倒台后,高氏一派几乎被清算,朝中换了一番血,赵世晟在民间赢得了贤名,又娶了大理寺少卿的女儿为妻,一时风头无两。
傅雷鸣多年在百姓心中攒下的清廉做派此刻全都映照在赵世晟身上,不少官员主动投诚,大有他便是下一任储君之势。
赵惊鸿此番却是难得沉住了气,半点动静也无,每日带着裴凌云去傅府逛一圈,蹭完了饭夫妻二人便一道走回公主府当做消食。
裴凌云买了串糖葫芦给赵惊鸿拿着,赵惊鸿其实不大爱吃这些,只是裴凌云以为她喜欢,在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的榆木疙瘩脑袋里,女孩子似乎天生就爱吃这种黏不拉几的玩意儿。
她小小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赵惊鸿被酸得一哆嗦,皱着眉头嫌弃,“好酸……”
裴凌云轻笑一声,似乎早有预料,熟稔地伸手捻去她唇边糖块放进嘴里。
赵惊鸿气不过,一把将他的脖颈搂在自己胳膊下,不由分说塞了个山楂球进去,得逞地看着裴凌云牙酸的模样哈哈大笑,裴凌云只觉得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酸得发麻,他无奈地看向赵惊鸿顽童般的笑颜,眼里流露出一种类似于宠溺般的情绪。
“你怎么这么坏,嗯?”他伸手揽过赵惊鸿纤细的腰肢,将她手里那串酸得倒牙的糖葫芦接过来,高挺鼻尖在她耳边蹭,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上去,“就喜欢看我出丑?”
“怎么会?”赵惊鸿才不要承认自己那点小小的恶趣味,赖在裴凌云怀里不起来,“我这是想跟你分享。”
怀中人眼底的促狭不加掩饰,裴凌云看在眼里,索性不戳穿,他捏了捏赵惊鸿柔软的臂肉,提议道:“去踏青好不好?天气回暖了,正是踏青的好时候。”
“嗯……”赵惊鸿思索了片刻,有些兴致缺缺,“算了吧,要不咱们去……去游船怎么样?这几日正好有一支很有名的戏班子来长安,就在听雨舫,要唱上三天三夜呢,肯定很热闹。”
赵惊鸿说得起劲,全然不知一旁裴凌云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捏住赵惊鸿的后颈肉,语气森森:“你皮痒吗?上回找小倌儿的事还没过去呢,我这个驸马还活着,你想干什么?”
天地良心,她刚才真的只是想单纯听个戏而已,谁知道裴凌云这么小心眼,都那么久远的事儿了还记得那么清楚,她连那些小倌儿长什么样都忘了好不好。
见人耷拉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赵惊鸿只得顺毛哄,“哪有啊,是你误会了好不好,我真的只是想去听戏,以前那是为了气你,想让你吃醋,现在咱们感情这么好,我怎么可能还会想着别人呢。”
“哦?”裴凌云嘴角不可抑制地微微上扬,“为了让我吃醋?”
“嗯嗯。”赵惊鸿连忙点头。
“看不出来。”裴凌云理了理袖口,做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来,只是眼角的笑意全然出卖了他,“原来你这么早就在意我了。”
“……”
赵惊鸿也没想到他就这么消气了,貌似现在看上去心情尚可,她也就没解释自己当时自己只是为了让他臣服,她挠了挠唇角,再次开口:“所以……咱们听戏去?”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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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裴凌云不情愿地答应了。
听雨舫是长安最大的花船,不止是戏班,各路舞坊酒馆,里头应有尽有,晚间还会有焰火表演,热闹非凡。
赵惊鸿就爱往人堆里凑,这样的活动向来是少不了她的。
她攥着裴凌云的手把人往船上带,绕过一众游人,寻了个厢房坐下,台上正唱的是《拨头》,是从西边传过来的替父报仇的故事,赵惊鸿没听过觉得新鲜,支着下巴瞧。
和长安的唱腔不同,西边的唱法更加柔和,却又不止是柔,更藏着一股韧劲,直抓人耳朵。
裴凌云倒是不爱听这些,他叫了盏热茶,又给赵惊鸿剥了一盘瓜子放在她面前,叫她伸手就能够到。
人声鼎沸处,他只静静看着面前的满堂春色,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赵惊鸿看得入神之际,却听耳旁似有人在叫她,她转过头去,没想到竟是赵世晟与傅沅。
赵世晟见了她也十分惊喜,“皇姐?姐夫?你们怎么在这儿?”
赵惊鸿没理他,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傅沅,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傅沅气色好了些,没出嫁那天那么憔悴了。
见赵惊鸿的目光定在傅沅身上,赵世晟侧了侧身子让她们坐在一起,自己则在裴凌云身边坐下,“听闻这里有戏班子在,阿沅又喜欢听戏,我便带她过来瞧瞧,没想到会遇见皇姐,实在是有缘。”
赵惊鸿轻哼一声,抚上傅沅的手,“还好吗?宫里有没有人为难你?”
“怎么会。”傅沅看上去状态不错,笑眼弯弯的,“除了有点无聊,其他都挺好的,就是在宫里待不住,所以今天才出来玩玩,我们刚才还去公主府找你了,三九说你们俩早上出去就没回过,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
“我们这几天每天都先去看看傅公,就是我突然想来听曲儿,所以这才过了来。”
听赵惊鸿提起傅雷鸣,傅沅眉间染上一抹化不开的忧愁,“我爹他还好吗?”
“挺好的。”赵惊鸿轻拍她手背让她放心,“就是老嫌弃我,总赶我走。”
“正常。”傅沅偷笑,“他也嫌弃我,看谁都不顺眼。”
见两姑娘聊得欢,赵世晟自知插不上话,便邀裴凌云一同去看江景,裴凌云也没推脱,嘱咐了赵惊鸿一声便去了。
人走之后,赵惊鸿才沉了语气,眸色深深全是对傅沅的担忧:“他对你好吗?”
傅沅抿唇思索了片刻,似在考虑该从何说起,赵惊鸿却以为她是受了委屈,语气更加严肃:“说实话,你不许瞒我。”
“哪有的事。”傅沅失笑,“最开始呢我确实挺抵触他的,觉得他是别有用心,后来觉得其实他还不错,从来都不强迫我,凡事顺着我心意来,我觉得,好像这样下去也不错。”
虽然傅沅说得轻巧,可赵惊鸿仍然没有放下心来,在她看来,傅沅足以配得上更好的,赵世晟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难保哪天就藏不住狐狸尾巴露出本性来,但见傅沅面上甜蜜不似作伪,她也只得道:“好吧,你喜欢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