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朱雀道惹惊鸿一瞥
作品:《无意惹惊鸿》 “十步之内,你若能跑出去,本宫便饶你一命。”
赵惊鸿矜贵地半倚在贵妃榻上,单手抚过髻上金钗,端的一派怡然自得。
面前及地而跪的男人闻言仓皇地瞥了眼她身后蓄势待发的弓箭手,脑中还来不及作反应,腿上已然奔开,赵惊鸿葱削般的指尖轻点檀木,吩咐婢女:“给驸马爷仔细数着——哦,本宫忘了,是前驸马爷。”
她唇间吊起几分讥笑,饶有兴致地欣赏男人凌乱的背影,一步、两步、三步、……九步……
十步!
箭羽破风而出,强势地贯穿男人胸膛,鲜血瞬间迸出,漾开一地血漪,随着一声闷响,男人轰然倒地,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咳血,不多时便没了气息。
三九缓步上前,伸出手指在他鼻间探,冷声回禀:“殿下,人已死了。”
赵惊鸿一掀眼皮,扫过那具一动不动的尸体,眉角轻挑,摘下腕间那只成色极好的玉镯递给三九,“做得不错。”
三九接过,将玉镯扔给随侍的弓箭手:“滚吧。”
“诶诶,多谢公主殿下!”弓箭手捧着镯子,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这尸体……”三九看向赵惊鸿。
赵惊鸿起身回房,扯过腰间帕子嫌恶放在鼻间,“一个细作,还指望本宫给他立块碑吗?”
“明白。”三九将人拖出去丢了,叫来洒扫下人清理干净。
屋内一尊镂空雕金大香炉正悠悠往外飘着香,三九端来茶壶,趁着热气倒了杯放在桌上,赵惊鸿细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磨过青瓷杯盖,“宫里如何了?”
三九温声道:“听闻今日下朝,李元溪单独面见了圣人,奴婢怕……”
赵惊鸿鼻间溢出一声不满的轻哼来,撇嘴哂之:“怕什么,那老东西还能翻了天去?”
如此想着,她眼珠一转,又有些不爽,言语间染上几分怨气,“不过瞧他这么得意还真是叫人气得牙根痒痒。”
三九毕竟跟在赵惊鸿身边多年,一听她这般便立时叫人备了步撵,赵惊鸿大摇大摆坐着八人步撵进了宫。
从玄武门直入,颗颗齐整的青砖铺出一条通天大道,太和殿被层层阶梯抬升至半空,赵惊鸿火红的裙摆掠过,犹如刹那烟火。
一行人停在紫宸殿外,门外候着的宫奴见是赵惊鸿,皆低头行礼不敢拦她,赵惊鸿作势推门的手凝在半空中,贴耳细听里头的动静。
李元溪言辞激烈,开口便是一股迂腐之气,简直臭不可闻:“圣人,朝阳公主性情顽劣,荒唐无度,短短半年时间,便已接连休弃三位驸马,严中丞离开公主府第二日便横尸街头,那位探花郎至今寻不见踪迹,这很难不让人多想,听闻昨日又休书一封,将何驸马赶出了府邸。”
“身为公主,理应为天下女子表率,恪守妇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婚后相夫教子做好贤内助,可您瞧瞧咱们公主,简直是——唉!”
他一甩袖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若是圣人再这么纵容下去,恐怕全天下女子都会有样学样,不安于室,届时将会天下大乱呐!”
门外三九低声骂了句:“老匹夫!”
赵惊鸿不待其多言,失了耐心,抬腿一脚踹开紫宸殿大门,沉重的门框砸在红墙上,发出震天的响,惊扰了殿中二人。
她大步踏进,扬声高喝:“李公真是好有远见呐,连全天下女子往后的模样都想到了,怪不得您能官至宰相呢,旁人就没有您这般见地,看来李公这男子的表率做得还不够,没能将这样高明的见地言传身教下去,未免太可惜了些。”
李元溪何等人物,自然听出赵惊鸿话语中的暗讽,他竖起眉毛正欲教训,却被孝和帝抢先一步,“游游啊,李公虽言辞过了些,但毕竟是长辈,你怎可如此无礼啊,还不快快赔罪?”
“是——”赵惊鸿微微福身,瞧着像是知了错,可一个“是”字应得百转千回,哪儿有一丁点歉疚之意,“李公,方才确实是本宫言语不当,该掌嘴。不过……李公既然要教训本宫,那自己理应先行做到才是,您府中姬妾无数,怎么?就许您州官放火,却不许本宫点灯了,这又是哪儿的道理?”
李元溪忍无可忍地闭眼,连带着言语也长了刺:“本官是男子,自然可以三妻四妾,公主一介女流,如何能与男子相比,您若是《女诫》读得不够,那便将眼睛从男子身上移开,好好悟懂书中道理!”
"是吗?"赵惊鸿故作惊讶,夸张地捂住嘴,“这是独独对女子的约束呀,真真是朝阳见识短浅了,原来有本破书就能胡说八道,既如此朝阳也不必大费周章请人编写《治地论》了,干脆写本《男诫》好了,这样不就能约束天下男子了吗?”
“你!”
眼看着二人针尖对麦芒,就要掐起来,孝和帝适时开口:“好了,李公啊,已耽搁许久了,寡人也累了,你就先回去吧,明日定远将军班师回朝,这可是大事,耽误不得啊。”
赶人的意思明显,李元溪便是有再多的话也只好自己咽进腹中,灰溜溜告退。
赵惊鸿大胜得归,总算扬眉吐气,一屁股坐在孝和帝身边,高昂着头颅宛若骄傲的孔雀。
“好了。”孝和帝缓了语气,将桌上茶盏推过去,“游游啊,明日定远将军回朝,宫中会摆庆功宴,你不如等庆功宴过后再回府,权当陪陪父皇。”
“那好吧。”赵惊鸿应得很勉强,但她原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在宫里多留几日的,若是再不回来,只怕有些人就要视她如无物了。
定远将军回朝是大事,何况是大胜归来,只是这位将军自出生起就在边关,极少回长安,是以赵惊鸿并未见过他,自然也对此不甚上心,就连孝和帝接见那位将军时她都没有陪同左右。
“那个定远将军什么来头?”
望海楼内,赵惊鸿抿了口茶水,转头往下望去。朱雀街向来热闹非凡,几乎全城的百姓都要来这儿凑一凑热闹,今日更是疯了一般,熙攘异常。
“奴婢也不太清楚。”三九摇头,“这位定远将军长年都在边关,听闻从前还会跟着老定远将军回来,自从老将军与夫人去了后,他便再没回来过。”
“那也就是说——他在朝中根基尚浅,可为我所用了。”赵惊鸿放下茶盏,面上神色稍愉。
三九看了眼她,想起一些传闻,斟酌着开口,“只是……”
“嗒嗒嗒”一串清脆的马蹄声盖住了三九的话音,赵惊鸿闻声望去,高头大马四蹄踏雪,上头坐着的是个面容清隽的年轻男子,不似长安儿郎那般文弱,身形格外有力,唇角紧抿着,倒有几分不近人情,烈马带起疾风呼啸而过,只余一片残影。
赵惊鸿平生最喜好美酒美男,更何况是这么个绝色,她一下来了兴致,也没心思去听三九在说什么,只直起身子自顾问:“那是谁?”
“……”三九噎了一噎,知道她压根没听她讲话,“看装束,那位便是定远将军了,他来的方向是宫里,现在往将军府去,应是先回府休整,再去参加宫宴。”
赵惊鸿眼睛一亮,“就是他?”
她还以为将军都是五大三粗的臭男人,不成想这儿还有个沧海遗珠,倒是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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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外惊喜,“三九,你说——让他做我的第四位驸马可好?”
三九回忆了下前三位驸马的下场,又想起方才一瞥而过的惊艳,总觉得若叫那样漂亮的脑袋分家着实有些罪过,“您不如再想想……”
“想好了!”赵惊鸿势在必得地拍板,"就他了!回宫,本宫要梳妆。”
瞧着赵惊鸿志得意满的模样,三九还是咽下了方才未说完的话。
宫中许久不曾摆过宴席,今日却是一改往日清冷,天还未暗,便早早地挂上了华灯,照得整个皇城灯火冲天,碧绿的琉璃瓦也染上了几分温色。
赵惊鸿入了座,看向上首帷幕后头,孝和帝还未到,席间没人敢动作,一时寂静无声。
宴会临开场之际,席间才稍稍有些异动,一黑衣男子负手大步而来,所到之处皆收获一众目光,众人起身寒暄:“将军来了。”
那人微微颔首,算作回礼,而后便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巧的是,他的位置恰巧就在赵惊鸿对面。很快赵惊鸿赤裸的目光便引起了裴凌云的注意,他大抵能猜到面前这位红衣女子的身份,整个长安除了那位跋扈的朝阳公主也没谁敢如此大胆了。
可惜的是,因着赵惊鸿往日行径太过出格,便是刚回长安不久的裴凌云也有所耳闻,是以他并不想与这位公主有过多牵扯,至于她递过来的眼神,裴凌云也全当看不见。
赵惊鸿抛了半天的媚眼也不见人搭理她,自讨了个没趣儿,索性暂且歇了心思,等宴席过后再作打算。
上首孝和帝与贵妃姗姗来迟,众人起身行礼,“圣人万福。”
孝和帝微一摆手,在帷幕后落座,“众爱卿平身吧,今日大喜,无需诸多礼节。”
贵妃伺候妥了孝和帝,来到赵惊鸿身边坐下,温和笑道:“殿下好些日子没来宫里了,圣人前几日还念叨呢。”
赵惊鸿也笑,“父皇身边有贵妃娘子陪着,惊鸿自然不担心,便来得少了些。”
“这是哪儿的话。”高蔓枝吩咐侍婢倒酒,“在圣人心中,无人能与殿下相比啊。”
赵惊鸿还未接话,上头孝和帝已然举起酒杯,百官跟着举起酒杯站起来,“今日宴席是为望之接风洗尘所设,一来是庆祝咱们大胜得归,与西垣签订了十年止战书,二是望之多年未回过长安,咱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应该好好招待才是。”
“是啊,一晃多年,望之都这么大了。”
“听闻望之在边关勇猛非常,打得西垣节节败退,颇有老定远将军当年的风范呐!”
下头也有感而发地应和着,席间气氛一时化开,皆跟着放松了些。
倒是裴凌云,面上笑意很淡,也无心与旁人寒暄,只一个劲儿地闷头喝酒。
今日席上的佳酿是大周有名的美人醉,入口甘醇,余香绕鼻,确实容易贪杯,可好喝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啊,赵惊鸿眼睁睁看着裴凌云喝完一整壶,又叫来宫婢续上,瞧着不像品酒,更像是借酒消愁。
赵惊鸿敛眉,不自觉多喝了几杯,再抬眼时,对面那人已没了影踪。
她回身看向三九,三九指了指殿外。
赵惊鸿会意,起身出去了。一旁的高蔓枝以为她去更衣,略抬头看了眼,没有多想。
长安的月总是黯淡,雾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一如长安的人。
裴凌云垂眸站在湖边,粼粼的波光在他脸上晃荡,衬得他愈发寡淡。
赵惊鸿悄无声息靠近,就连常年习武的裴凌云也没有发现,直至湖边多了个倒影,他才猛然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