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作品:《曼娘》 天边堆积了许久的滚滚乌云终是艰难地挤出了第一滴雨水,先是一滴,两滴,三滴,最后是倾盆而落浇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将军!”
“师弟!”
远处纵马奔来的赵伟,齐信二人见到的就是秦殊不躲不避,仰天大笑着迎上那支箭矢,轰然倒地的场景,
秦殊中箭倒下马后,跟在后面的赵伟齐信等人迅速纵马上前接住他,双目赤红欲裂,扯着嗓子嘶吼道:“快叫军医过来,将军中箭了!”
“军医在哪里,来了吗!”
宋令仪一箭射/中他后,担心会遭到报复迅速躲回了马车中,止不住发颤的指尖,剧烈跳动的心脏声则在清晰不过的告诉她。
她刚才,真的射中他了。
在她回到马车时,目露赞赏的祁长晏忽地来了一句:“夫人的箭法倒是极准,不知师承哪位大家?”
宋令仪抱住自己发颤的手臂,克制着胡乱打颤的两排牙齿,谦虚道:“不过是年少时曾和府上武师学过一段时间,比不上夫君的百步穿杨。”
说起她的箭术,还是由他亲手教的。
这一箭射/出去后,断的不止是他们的情分,还有过往种种云烟。
要问宋令仪悔吗?她不悔,她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相信他一定会理解自己的。
何况他就算现在不死在她箭下,来日也会死在王朝派来镇压的铁骑下。
“夫人未免过谦了,我说过了,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祁长晏搂过她的肩,让她枕着自己的腿趴着,骨指分明修长的手穿插在她发间,亲昵的姿态犹如在抚摸着一只乖巧听话的猫儿。
宋令仪并不在意自己以玩物的姿势被他把玩着发丝,唯有目光时不时落在他左手手指上戴着的三枚戒指。
一枚骨戒,两枚质地剔透的翡翠。
寻常人的手指不是短就是粗,就是指节比例不匀,戴上戒指后只会更显手指粗短,偏他不会有这种苦恼。
他的手指修长,骨指分明且赏心悦目,戴上戒指后更衬手指修长美如玉。
宋令仪知道丈夫有佩戴戒指的习惯,指间还有长期佩戴后留下的痕迹。只是她很少见到他一次性佩戴多枚戒指,唯见两次,一次是他们成婚时,一次是现在。
此时的宋令仪看着他的手,无端想起了另一只称不上多美观的手。
骨指虽修长均匀,却掌心粗粝得全是茧子刀辊箭棒留下的印记。
天边的雨越落越大了,冰雹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得像是要把天都给捅破了去,潇潇风声也为身后拦截不止的追兵们划下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连日里都在赶路,从而不曾沐浴的宋令仪早已忍受不了身上的异味,最令她难以忍受的,当属那日出城得匆忙,尚未完全弄出来的秽物。
等终于不用再夜宿野外时,宋令仪提出了要求,“夫君,我想沐浴。”
正在写回信的祁长晏头也未抬,“这些小事夫人吩咐奴仆准备就好。”
忽地想到什么,起身抱起尚未写完的回信踏出房门,给她留了用于沐浴的空间。
很快,她要的热水由小二提了上来。
宋令仪屏退了要伺候的丫鬟,谁让她身上诸多痕迹不宜被人看见。
身体浸泡进温暖的浴盆中,暖意弥漫全身的宋令仪才想起至关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他同秦殊结束后并没有喝避子汤,虽说不一定会怀上,但总要小心驶得万年船。
要是她现在派人买避子药回来煎,肯定会被察觉,从而查到她身上。
何况隔了那么多天在喝,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只会让她留下不必要的把柄。
说到子嗣,渐沉水中的宋令仪难免想到了,她们给自己编织出的那个身份。
成婚三年的妇人因无子背受冷落,现在的她不正是极需个孩子傍身吗。
祁长晏回来时,屋内已然吹灭了灯,并未关贴的窗牖任由风声潇潇,如入无人之地。
以为她已经睡下了,正准备解了外衫躺下,一具温热馨香的身体倏然贴上他清瘦不显孱弱的脊背,如兰吐息渐昧撩人。
祁长晏以为她做了噩梦,伸手轻拍她圈抱住他腰的手背,“别怕,我在。”
宋令仪非但没有松开,反倒惊惶尤陷噩梦中,泪珠簌簌滚落腮边,“夫君,妾……妾身好害怕,妾身好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夫君了。”
“我在。”祁长晏搂着她的腰将她抱坐在怀里,安抚的吻落在她冰冷的发丝上,“没事了,我在你身边。”
祁长晏一直认为妻子是坚强的,却忘了就算再坚强的人也会有情绪崩溃的时刻。何况是将她一个人丢在群狼环伺,稍有不慎就会尸首分离的叛军营地中。
也许那个时候的她,是真的怕自己不来接她。
直到有寒风吹来,怀中妻子的情绪逐渐平缓后,祁长晏正要起身去关窗,妻子微凉的吻却印在了他的喉结上。
这个吻很轻,就像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又不可否认带着讨好的主动性。
印象中他的妻子一向是腼腆,内敛,清冷的,即使主动也只是在他唇边落下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何曾如今日这般主动。
喉咙发紧的祁长晏克制着升起的欲/念,嗓音发哑道:“你先起来。”
“夫君不想我吗?”像藤蔓缠住他的宋令仪没有点油灯,自是因为那莽夫的力气太大了,她的一身皮肉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过什么。
“夫君是嫌弃曼娘在那贼人府中住过几日,才不愿碰妾身吗?”长睫垂泪,美眸含水的宋令仪何尝不知她此番求欢的行为足够下贱,但她若不是主动,而腹中又恰好有了对不上时间的孽种。
总不能让她对外宣称,其妻思念夫君至深,荏苒成疾,忽昼梦与夫君交因而有孕。
只怕没等她说出来,就先一步被沉了塘。
祁长晏扯过厚衾盖在她身上,抬手拭走她眼角泪花,“没有,只是现在毕竟是在赶路途中。”
嘴唇翕动的宋令仪松开搂着他腰的手,长睫垂下遮住满怀自嘲,“妾身懂的。”
祁长晏并未多解释什么,只是轻声道:“睡吧,明日还得赶路。”
宋令仪又怎能真的睡得着,又很清楚她再次主动肯定会引起夫君怀疑。
难道她真的要无功于返了吗?
黑暗中,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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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睡着了的枕边人忽然出声:“可是睡不着?”
刹那间,指甲掐进手腕的宋令仪连呼吸都放轻了,“是妾身吵到夫君了吗?”
“你不后悔。”翻过身,将人压在身下的祁长晏抬起她下巴,那双向来疏离淡漠的眸子似要直接望进她内心深处。
被压在身下时,宋令仪有过片刻欢喜,想来是没想到她本以为无望了的事,会以柳暗花明般呈现。
身体前倾,以唇吻上他唇角的宋令仪用行动表明了她的回答。
她不后悔在赶路途中引诱丈夫,从而落得个浪/荡/欲/求/不满的骂名,她只会后悔引诱不成功。
夜幕沉沉下,一处是久别重逢的被翻红浪,一处儿是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守在床边,紧张得连手心都直淌汗。
直到在躺在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后,周围立刻响起一叠声的喜极而泣,更有激动者直接跪下来磕头感谢佛祖。
“太好了!将军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佛祖保佑将军你终于醒了。”
“呜呜呜,将军你醒来真的是太好了,将军你要是在不醒,奴才我都要随你一道去了。”见将军终于醒了,眼睛哭肿得像核桃的福安一把鼻涕一把泪就扑过去,诉说着他连日来的担惊受怕。
要是将军真醒不过来,他一定马上自裁陪将军一起走黄泉路,要不然他还有何脸面再见将军。
“去去去,咱们将军好好的,你瞎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赵伟看不惯福安同个娘们哭哭啼啼的样,朝着罗大夫道,“军医,你快点过来给将军看下。”
被救回来的秦殊唇线紧抿地看着围满床边的人,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情绪无甚波动的问,“她呢?”
短短两个字,像是给整个房间施加了一道声若寒蝉。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谁都跟用烂泥巴糊住了嘴,偏生这个时候军师还不在。
被送走后,得知他被那女人给害了的许素霓特意跑过来嘲笑他,见他事到如今了还想着那个女人,看不下去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又气又怒,“姓秦的,你知不知道但凡你心脏不是长在右边,你现在就没命了!”
“你不是想知道她在哪里吗,老娘不妨好心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女人早就回建康当她的高门主母了,哪里还会记得你这个乱臣贼子,只怕她巴不得你早点死。”许素霓回想到自己收到信的场景,心脏紧缩得一阵后怕。
真不知道他是蠢还是蠢,居然会被个女人给害成这样。
赵伟气得直冒烟,“将军,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想着那女人,你难道忘了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吗。”
“将军,您听奴才一句劝,宋曼娘那女人根本就没有心,她也配不上你啊!”福安对她更是恨得牙根发痒,要早知道将军会再度对她心软,他当初哪怕是拼着被将军鞭打也要将她给杀了。
捂着胸口渗血绑带的秦殊听着他们的话,眸色沉沉的发出一声冷嗤,“谁和你们说本将军还念着她,我只是在恨,恨自己没有第一时间亲手扭断她的脖子。”
宋令仪,你最好祈祷不要遇到他。
否则,他这次一定会亲手扭断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