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作品:《折夏枝》 二十分钟车程,许夏至到了刘语晴家。
刘语晴家也是大院平房,大门是个黑色铁门,有红色铆钉,两扇门上均有个狮子头装饰,各狮子嘴里咬着圆环形状的门钉。
许夏至拍拍门钉,并没有应,郑亦辰走上前,用力又拍了拍,大声喊了句:“刘语晴!”
刘语晴拖着沉重的步伐,打开了门。
许夏至往前迈了一步:“雨晴,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不可能是我爸爸。”
刘语晴“啪”的一下关了门。黑色的大铁门闭合时发出一声巨响。
许夏至使劲拍着门,一边拍一边渴求:“语晴,你能不能听我说句话!”
“语晴,你也认识我爸爸的,以前你就说过,他是你见过的最仔细最认真的人!”
“语晴,能不能开开门,能不能听我说完!”
“刘语晴……”许夏至一边敲一边哭一边喊,“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会丢下彼此不管的……”
郑亦辰看不下去了:“许夏至,先回去吧,语晴……她会想明白的。”
“刘语晴!”许夏至并不听郑亦辰的劝,“刘语晴!你出来!我们当面说好不好!”
许夏至声音几乎破音,沙哑的嗓音在极度痛苦的情绪中奔向万劫不复。
可眼前这扇黑色大铁门,却像被施了魔法,一动不动,把许夏至完完全全阻隔在这个没有刘语晴的世界里。
“语晴……我只有你了……”许夏至跪在刘语晴家门口,几乎站不起来。
门内的刘语晴,也早就泣不成声,可是,他爸因为许夏至爸爸的操作失误没了!让她怎么办?如果是别人,她一定冲到那人家里闹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可罪魁祸首是许夏至的爸爸!让她怎么办?刘语晴没法当作什么也没发坦然面对她,她除了不见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许夏至瘫坐在地上,无依无靠的、绝望至极的模样,全都映在了路景川的眼里。
一个小姑娘,绝望的、声嘶力竭的向好朋友解释自己爸爸不是凶手。可换来的,却是无边无际的拒绝。
此刻,她的爸爸已经去世,妈妈躺在医院生死未卜。
她哭到哽咽。抽动得全身发抖。
隔着车窗看着这一切的路景川,是有一丝动容的,可立刻又收回视线,收起情绪。
半晌,郑亦辰蹲下,“你先回家休息,我先看看语晴情况,马上去医院。”
许夏至用胳膊擦了擦眼泪,目光渐渐聚焦起来,她摇摇头,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
“你去哪?”郑亦辰很上她,“马上天黑了,你要去哪?”
许夏至还是摇摇头没回答。
郑亦辰拉住许夏至:“许夏至,你听我的,先回去,睡一觉,我过会儿会去医院守着,无论什么事儿,我们明天再计划。”
许夏至看着郑亦辰,点点头。可她此刻想的却不是回家。
“我送你回去?”郑亦辰见她这个模样,确实有些不放心,可他更担心的是此刻刘语晴的情况。
“我自己可以。你去看看语晴。”
郑亦辰也没再推拒,点点头,“行,那我先去看看语晴,一会儿我就去医院,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许夏至点点头,她什么也说不出,脸色表情平静得吓人。
她离开刘语晴家,便往家的方向走,她要回家拿身份证,然后坐火车去岭溪。
她想去岭溪,去爸爸出事儿的地方看看。
再回到家,处处冷清,却处处是张慧芳的痕迹。
往常这个时候,妈妈已经把饭端到桌子上,喊她出来吃饭了。
夏天要是许志峰回来了,饭桌还会被搬到院子里的葡萄架子下,三人一边吃一边聊天,许志峰和张慧芳偶尔还会一起喝点小酒,喝得半醉不醉的,便忘了许夏至的存在,开始互相说一些肉麻又动情的话。
而现在,空空如也,一切再也不回不来了。
许夏至擦干眼泪,回到自己屋里拿身份证。
妈妈的影子又浮现在眼前。
“夏至,下个月你办了身份证就是有身份的人了,妈妈带你去市里买件有身份的人穿的衣裳怎么样?”
办完身份证,妈妈果真带她去买了新衣裳,当时她按照想象中周天祺会喜欢的衣服样式选的,后来穿着那件白色的、有彩色扣子的针织衫和百褶裙,一起和他去了云海……
许夏至急忙拿出手机,可是,依然没有周天祺的任何电话。
眼泪又不知在许夏至眼眶里打了几个转。
她来不及再多想,拿着身份证便去了火车站。
可到了火车站,却被告知去岭溪的最后一班火车已经发车了。
情绪在这一刻即将崩溃,许夏至的泪马上要溢出。
售票员见状赶紧劝慰:“小姑娘,改乘汽车吧,这个时间也许能赶上最后一趟。你不要在车站买票,去车站外头的停车点见到写着“岭溪”牌子的长途车,一般出了站的车都会在那儿等着再多载些人,快去吧。”
许夏至点点头,道了声谢,小跑着往汽车站方向去。
摇摇晃晃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岭溪市,到了爸爸干活的工厂。
事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又像丝毫没有离去一般,这里依然是一片狼藉。红砖砌起来的围墙成了残垣不堪的废墟,有几间厂房已经没了房顶。经过一场大雨的冲刷,路面不再是黑灰色,恢复了水泥的白灰色光泽。
许夏至攥了攥书包带,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她在路上计划的各种细节:诸如打听事故当天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可疑的人来过工厂、尽量找一到工作日志等等,她要找到他爸爸那天没有违规作业的证明。
可还没等她走进残缺的大门,便看到在门口暗黄的灯光下有一群人蹲守在墙角处。
忽然一个头发斑白的男人高喊一声“许家的人”,那群人便蜂拥一般朝着许夏至奔来,把她团团围住。
喊叫的男人许夏至认识,就住在离跟许夏至家隔壁一条街,去年还过年还来给许志峰送过苹果。
她见状刚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是许志峰的闺女?”
“你知不知道我们家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你妈是不是躲起来了!”
“就算把你们家卖了把你也卖了,也赔不起我儿子的命!”
“你妈呢!你妈藏哪了?”
许夏至被逼到墙角,一个情绪失控的中年妇女,哀嚎一声,一把抓住许夏至的头发往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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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撞。接着就是七手八脚的疼砸落在许夏至身上。
有时情绪点燃就是一瞬间的事儿,理智跟不上节奏。
谁都知道许夏至没错,可他们死去的至亲又有什么错呢。
路景川坐在车里,他看着这一切发生,又毫无情绪的离开。
待车子开出去有两百米远,他犹豫着,还是拨出了一个电话:“带她去老房子。”
许夏至醒过来时,自己正躺在宽敞而明亮的房间里,家具呈红紫色,暗雨线纹路,立橱门面浮雕精细而生动。桌子上摆放着素色浮花茶盏和香炉,袅袅青烟徐徐升起。
她闭了闭眼睛,又迅速睁开,还是这幅景象。她缓缓起身,身上的伤,散出明显的痛感,才让她后知后觉的肯定了自己仍然活着的事实。
而此时,许夏至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路景川推门而入。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身材高挺,肩膀宽阔,短发,许夏至没敢继续看下去。
路景川旁若无睹的走到离许夏至最远的八仙椅前坐下。
他抬眼看了看面前的许夏至。
虽然远远见过她许多次,但大都是凭着两条黑而粗的麻花辫和纤细单薄的身影辨识出她,这会儿,还是第一次看清她的脸。
她皮肤冷白,眼睛大而明亮,嘴角处的淤青和凌乱的头发,让她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颊越发看上去病态。
冷冷清清,是对她的第一印象。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沉默仿佛拉着这间古朴的房间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半晌,路景川还是先开了口:“我会安排你离开这里。”
许夏至没回答,她抬眸,眼里写满了复杂的情绪,这会儿,她甚至敢直勾勾的盯着他。
“从新开始。”路景川说完,起来转身往门外走。
“爆炸不是我爸失误造成的对不对?”许夏至心跳如骤雨密实跌落,眼泪倾泄而出,嘶喊着问,“是你吗?诬陷我爸的人是不是你!”
路景川停住,没有转身,只是回了一句:“不是。”便消失在许夏至的视野里。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许夏至像撒了气的气球,瘫软在床边,天知道她刚才是鼓起多少勇气才问出了那句话。
虽然他连转身都没有,可她却难以言喻的、无比坚定的相信了他的话。
她又回忆了刚才他说话的神情,他的语气……
那他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许夏至的手机响起。她心里一阵难以言说的激动、酸楚,周天祺终于回电话了吗?
结果来电显示的却是个陌生号码。
“你是张慧芳的家属吗?我是岭南县人民医院心外科王义翔。”
许夏至声音颤抖:“是,我是,王大夫您好。”
“患者现在情况很危险,建议转院。”
许夏至听到这里,咬紧牙关点着头:“转——转,只要我妈妈能好起来。”
“那你尽快来医院办理一下转院手续,尽快,现象情况很不乐观。”
挂断电话,许夏至就往外跑,可是这里又是哪里?她该怎么去医院呢?
她四处张望着在偌大的院子,焦急的寻找着刚刚那个人的身影。
此刻,只有他能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