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稚月的目光看到了他。


    她的手臂瞬间扬起向他挥手，“江颂，我在这。”


    江颂下意识地把掌心里的不明物体塞进了上衣口袋里，接着收敛起了情绪向着沈稚月走了过去。


    “过来了怎么没上去？”


    沈稚月转身和他面朝着同一方向，“就是来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接着她低下头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


    “毕竟阿恕也算是我朋友嘛…”


    两人并排沿着这条路走着。


    “对了，你刚刚出来是要去哪啊。”沈稚月歪头问他。


    江颂脸不红心不跳地随口胡诌。


    “就是出来喘口气。”


    “哦，这样啊。那阿恕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给小胖发了消息他也没来得及回复我。”


    两人同行的影子在柏油路面上被慢慢拉长。


    “腱鞘炎。”


    沈稚月对这个病还算是有些了解，她也能清楚这个病对于电竞选手的职业生涯来说是致命的。


    沈稚月皱眉继续追问，“很严重吗？”


    即使这件事情的发生出乎所有人的意外打乱了很多计划，但江颂不想把这件事渲染地太让人担忧。


    他又做不到违心地告诉沈稚月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刚刚担忧、焦虑、懊悔、恐慌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所以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


    沈稚月歪头看到了他皱紧的眉头和绷紧的嘴角。


    可能连江颂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此刻的姿态像极了一张拉满的弓，绷得极紧。


    “不好…是吗？”


    江颂停下了脚步，他坦荡地看向她。


    “抱歉。”


    沈稚月有些担忧他的情绪，她朝着他走近了一步。她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臂，缓缓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这不是你的错，江颂。别自责了。”


    江颂很诧异。


    他没想到沈稚月居然看出来他在懊恼在后悔，他自认为他藏得很好。


    后悔他没有早一点发现阿恕隐瞒的病情，也不会差点就要面对那个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无法挽回的结果。


    于是他对上了沈稚月的那双亮亮的眼睛。此刻她的眼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并且正源源不断地为他输送着支持和鼓励的能量。


    “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爸正好和手外科的一位主任还挺熟的，等到时候让他帮忙看看，再不济还有老中医呢，总能…”


    江颂看着她垂眸咬着指尖，皱起眉头绞尽脑汁地为他想办法的样子，突然有些想叫一叫她的名字。


    他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


    “沈稚月。”


    被突然打断思绪的沈稚月懵了一瞬间，抬头看着他，眼睛睁地滴溜圆，嘴巴也下意识地张大。


    “啊？”


    江颂微微低了低头，他额间发丝遮住了他的的眸子，让沈稚月看不太清他的情绪。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沈稚月呆愣在原地。


    她以为她做那些事的目的已经够明显了。


    虽然她没有真的张口去挑明，但是一个成年女性莫名其妙对你有着超乎寻常的关心和照顾，这应该很容易就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了吧。


    肯定是想追你啊。


    不然呢，是想和你当哥们？


    沈稚月呆了原地想了很久，还以为是江颂想要一个仪式感，非要自己先表白自己是在追他，心里不免对他的印象又加了一条。


    好幼稚。


    但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她还是可以满足他的。


    她扭扭捏捏了一会，刚做好心理建设想要开口的时候，江颂却先开口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的…特别，是不是只是因为新鲜感而已。毕竟…”


    毕竟你可选择的人不止我一个。


    江颂自认为他没什么特别的。他长了张还算符合大众审美的脸，除此之外好像全都是恶劣的缺点。


    他原生家庭条件差，性格呆板恶劣，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好像除了打游戏之外的特长，其余的会的也不多。


    他一直不知道，像沈稚月这样的女孩，喜欢的到底是他的哪一点。所以他一直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细想。


    直到今天他才有勇气开口去问。


    因为他开始琢磨不清自己的内心，所以他试图从坚硬的壳里伸出柔软的触角去试探去感受。


    他很清楚。


    自己一旦认准一个人，可能就永远都不会放手了。


    可这句话落在沈稚月的耳朵里，却像是江颂在指责她对待感情很随便。


    她有些生气，同时心里还有些挫败感。


    “江颂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我不是小孩子，我对待感情并不随便。”


    我只是第一次遇见那么喜欢的人，有些不知所措而已。


    不过后面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此时正在瘪着嘴压抑着快要溢出口的哽咽。


    江颂有些懊恼，自己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可他嘴笨，话到嘴边却表达成了这样。


    他想要抬起手来去揩掉她眼角的湿润，却又在半空中握拳后收了回去。


    “你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嘛。”


    江颂把头扭到一边，只用一边侧脸对着她。


    “我只是在想，像我这样的人也会有人在意。”


    “很诧异而已。”


    沈稚月皱了皱眉，她不想听见有人贬低江颂，即使是他本人也不可以。


    “干嘛这样说自己，你很好的。”


    江颂把头扭了回来，神色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


    “我是认真的。你如果和我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我根本是一个无趣又恶劣的人，我…”


    沈稚月的眼神突然闪出亮光，她往前伸腰探头，昂着小脸对着他。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追你喽。”


    她的脑回路跳脱，江颂的脑回路在后面缓慢地跟上。


    江颂闻言皱眉，磕磕巴巴地说：“沈稚月，我…很不好追的。”


    沈稚月笑着说，“江颂！我很有毅力的。”


    “你不要小看我，好不好。”


    江颂看着她兴致盎然的样子有些无可奈何。


    原本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她居然直接兴奋地迎难而上了。


    “那你知道追我的第一步要做什么么。”


    沈稚月认真地准备听他开口，“什么啊。”


    “把我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沈稚月闹了个大脸红。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


    沈稚月和江颂并排走着。


    刚刚江颂收到了战队经理的消息，他们现在要赶回病房。


    刚刚挑明关系的两人之间的氛围，在只有路灯照明的夜晚里有些微妙。


    沈稚月时不时地扭头看看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样几个回合过后，江颂的耳朵不出意料地红了。


    “看路。”


    沈稚月低着头收敛了笑意，脚步轻松地向前慢慢走。


    “哦。”


    就在两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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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走进门诊楼大厅的时候，一阵冷风突然吹过来，沈稚月顿时感觉到皮肤战栗，接着打了个喷嚏出来。


    虽然此时正值夏初，可是前几天刚下了几场大雨，这导致晚的空气很潮湿吹在人身上凉凉的。


    沈稚月穿着短裙，一双长腿裸露在外清楚地感受到了夜晚的凉意。


    江颂脱下身上穿着的薄外套披在了沈稚月的身上，还不忘帮她拢了拢衣领。


    “披上吧，病房里冷气开得也很足。”


    沈稚月轻声向他道谢。


    “嗯…但是我就不上去了。我怕阿恕他…不会想让我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那我先走吧。你的外套我…”


    江颂低头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很晚了，你先在大厅坐着等我，我晚一会送你回去。”


    沈稚月想了想，最终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在江颂离开后，沈稚月想把江颂的外套展开盖在自己的腿上。她脱下披着的外套后往前扬了扬，却小心从外套的口袋里抖落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沈稚月眯了眯眼，起身去把落在地上的不明物体给捡了起来。


    她举起来稍微嗅了嗅味道，在闻出气味后她怔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地随手把它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沈稚月坐回到大厅的椅子上给她的老父亲打去了电话。


    “喂，是沈大教授吗。”


    沈稚月的爸爸是上海某财经高校的在聘教授，她偶尔觉得好玩的时候就会这样喊他。


    “啊，月月呀。怎么这个时候给老爸打电话啦，出什么事啦。”


    沈稚月听到电话那边又传来了妈妈的声音。


    “谁啊？是月月吗？月月怎么不给妈妈打电话呀？”


    “哎呀别挤，女儿多久能和我打一次电话呀，哎呀那你排队在后面吧，月月找我有事呢。”


    沈稚月笑着听爸妈在电话那边吵吵嚷嚷地就为了争和她通话的机会，但是今天很晚了她不想再耽误父母的休息时间，所以就和父亲长话短说了。


    “嗯，我大概清楚了。我明天给老秦打个电话，让他找他们院内最权威的手外科主任帮你朋友看看。”


    沈稚月甜甜地说：“嗯嗯，谢谢爸爸。”


    她又和爸妈随意聊了几句，临挂断前妈妈提醒她千万别忘记了下周回老宅给外公过生。


    “哎呀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我已经把给外公的生日贺礼都准备好了。”


    “那就好，月月你也早点休息。”


    通话被挂断。


    沈稚月握着手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神游，她刚想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身体，还没起身就感受到小腿肌肉酸胀无力。


    腿麻了。


    沈稚月被气笑了，坐回到椅子上俯身给自己捏捏腿。


    这时江颂发来了消息。


    Song：【我好了，马上去找你。】


    沈稚月腿麻得她呲牙咧嘴，她抽出一只手来回江颂的消息。


    无心小月：【好。】


    等到江颂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沈稚月还是没有从腿麻里缓过劲来。


    她继续揉了揉小腿肚，招呼着江颂先坐下。


    江颂顺从地直接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上。


    沈稚月歪头看着的江颂，他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她抿了抿唇，随口问了句。


    “那个，我能不能问问，我就只是随口问一问哈，没有说我认为进展很慢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我大概要追你多久呀。”


    江颂困惑地歪头看她。


    “刚刚不是还说很有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