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哦,情比金坚

作品:《师姐怎么还不采补我

    自从那日秘境试炼结束,听杜蘅说了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后,陈在野心里就惴惴不安的。


    尤其是云起时将她的芥子袋归还后,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且愈发强烈。


    陈在野在回到昆仑派的第二日就坐不住了。


    于是她去找了虞惊寒,犹犹豫豫表达了自己想外出历练的想法。


    “还有六个月宗门大比,你不想着修炼突破,反而要外出历练?”


    虞惊寒只瞥了她一眼,就下了结论,“这次试炼倒是有进步,你筑基已稳,最多闭关三月,就能结成金丹。”


    “不着急,不着急……”她连忙摆摆手。


    “也罢,想历练就去吧,”她轻叹了一口气,“只是,门内因着关山景叛逃的事,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最近怕是没有什么很好的历练机会。”


    陈在野听到“关山景”的名字,不由暗戳戳打探起来。


    “止戈新盟打算怎么处置关山景呢?”


    “听说新盟已经派出了百余弟子一路追缉,片玉堂也组织了人手协助,咱们理应回避,这事就不参与了。等捉拿到人,估计是要流放邪瘴之地。”


    这虽在她预料之中,但真正听到这么说,还是不免心里一紧。


    若是再叫她摸一回阴阳珠,恐怕关山景昨日的下场,就是她今日的下场。


    “……”


    “你不要犯蠢,兹事体大,已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


    虞惊寒见她脸色不好,想当然以为她在担心关山景,语气不禁又严肃了几分。


    “昨日新盟才来过人,想要将你与徐真桉带走问话,皆被掌门应付了过去,你若再犯蠢、掺和进这事,谁也保不了你。”


    “是,弟子明白。”陈在野应下。


    ……如果逃跑的是关山景,她可能还会担心几分,但考虑到负责逃跑的是他的心魔,那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虽然门里没有什么历练机会,但我这里倒有一个。”


    虞惊寒说完,便抬脚朝内室走去,陈在野急忙跟上。


    “是什么?”


    “我想拜托你去保护一个人。”虞惊寒捏爆了一张密音符,说道,“这是我私人的事,与昆仑无关,所以,你若不愿做,现在就说出来罢。”


    虞惊寒很少拜托她做什么,此刻听她这么说,陈在野甚至感觉有点儿受宠若惊。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愿意,问:“这人是……?”


    “此人的身份你不用知道,此人要做什么你也不用知道,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护此人的安全,而且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分,包括掌门。”


    见她有些犹豫,虞惊寒便猜到她在想什么:“放心,不是让你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此人一直受人追杀,若行迹暴露,恐有性命之忧。”


    陈在野松了口气,“那我怎么找到他呢?”


    “三日后的子时,此人会在月鸣城北十里微澜山下的无名客栈出现,”她说,“暗语是,问‘什么时辰’,答‘午时日落’。”


    她暗暗记下。


    “弟子明白,请师傅放心。”


    *


    “我需要你们有人去保护一个人,谁想去?”


    陈素扫了一眼下座的五个弟子,都是她信得过的。


    “……”


    鸦雀无声。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弟子支支吾吾说道:“掌门,我这实力,就算了吧?”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接二连三说道:“我也算了吧……”


    与虞惊寒相同,陈素也极少麻烦别人。


    所以,几人皆知,她嘴上说得轻巧,实际上这事儿绝对不简单。


    真是家道中落!


    陈素捏了捏拳。


    “都别急,不是什么难事,”她笑得和蔼,“而且,事成之后,可从我这领五……五千灵石。”


    此话一出,下座有人立马眼睛一亮!


    “掌门,此人在哪?”


    岳峙门别的不多,就是穷鬼多。


    陈素又捏捏拳,还是报价高了!


    云起时人虽然坐在这儿,神思却已早早飘出了窗子,飘出了岳峙门。


    师姐在做什么呢……


    这样想着,他微微阖上眼,通过追踪阵感知起陈在野的位置,识海中,似乎有一根细线,将他与她相连。


    师姐竟然不在昆仑派。


    难道……难道师姐去寻关山景了?


    早知道他就该在关山景身上下一个追踪阵,然后透露给止戈新盟……


    他暗暗咬舌,妒火中烧,一边恶毒地想,一边仔细探知起她的方位。


    陈在野居然离他不远。


    岳峙门朝北七百里……这个位置,应该是月鸣城。


    就在他确认了她的位置的同一刻,只听上头陈素说道:


    “此人离咱们不远,就在月鸣城……”


    云起时一怔,然后很快翘起了嘴角。


    “掌门,让我去吧。”


    “哎云师兄,我先答应的!”那人瞧快到手的五千灵石就要这么飞了,急急说道。


    “掌门,我不需要灵石。”云起时没有看他,只说。


    “……”


    要不要这么卷?


    *


    三日后。


    月鸣城北十里,无名客栈。


    陈在野早一日赶到了这里,她先是找店小二开了一间上等客房,然后暗中蹲点起来。


    她原以为这家客栈就是叫“无名”,没想到是真的无名。


    不仅没有名字,连个牌匾都没有,只有大门外地上插了杆旗,黑布上绣着玄武纹样和“客栈”二字。


    然而就是这样一家毫不起眼的客栈,竟然生意还不错。


    天早已彻底黑了,临近子时。


    陈在野打起精神,虞惊寒没有告诉她那人的任何信息,因此她只能紧盯着每一个路过或是住店的人。


    直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走进客栈——


    步履匆匆,看背影,似乎警惕极了,斗篷之下,他的左手一直压在腰侧,是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绝对不是普通的住客。


    陈在野从暗中走出,伸手扣住他的肩,佯装平常地问。


    “这位兄台,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这人倏地拔出腰侧的长剑,又在听到她声音时一愣,猛地转过头。


    二人瞠目相视,异口同声。


    “你怎么在这?!”


    “我做什么,不需要与你说吧?”杜蘅很快冷静下来,收剑回鞘。


    “哦,我也无可奉告。”陈在野收手后退了一步,抱臂看着他。


    二人相视无言,却没有一个人先离开。


    半晌,杜蘅才又冷哼一声说道:“这回竟听进话了,没有犯你那倔脾气,还算不蠢。”


    陈在野知道他说的是试炼结束那日,他留下的那句“宗门大比前,勿回昆仑、岳峙”。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怎么还杵在这儿。


    “等人。”他惜字如金。


    她心里一咯噔,万一虞惊寒要她保护的人就是杜蘅呢?


    可是,杜蘅还需要她这个筑基期来保护啊?


    “你……”一番挣扎,她还是问出了口,“现在什么时辰了?”


    杜蘅拧眉,看了眼月亮,又看回她:“你瞎了?”


    她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他。


    “你,”杜蘅顿了顿,迟疑地问,“你在这儿究竟是……?”


    “等人。”


    她也惜字如金。


    蹲守的人从她一个人,变成了她和杜蘅两个人。


    陈在野其实很想问问他,他之前为什么执意要抓她去止戈新盟,又为什么在几日前替她遮掩阴阳珠。


    让她就像关山景那样暴露,再顺理成章被止戈新盟抓走,不应该正合他意吗?


    她突然猜到了杜蘅的意图。


    “你是因为关山景吧?”


    “嗯。”他坦率承认了,但他很快又眉头一紧,“你难道也是?”


    见她摇头,杜蘅又冷淡说:“如果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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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就不要插手这件事。”


    陈在野“嗯”了一声,转而问道:“你前几日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杜蘅嘴张了闭闭了张,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远处又来了人。


    那人也披着斗篷,从头遮到脚,轻功潜入了客栈。


    古怪。


    二人同步追去。


    陈在野先一步拦下了那人,还未道出暗号,就见他一把掀开篷帽,露出一张熟的不能再熟的脸——


    云起时。


    “……”


    三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师姐和杜师兄怎么在这儿?”云起时心乱如麻,笑得单薄。


    她可以出现在这儿,杜蘅也可以出现在这儿,但她和杜蘅怎么可以同时出现在这儿?


    他顿时方寸大乱。


    于关山景,他自视有八成胜算,但于杜蘅……他不确定。


    “等人,恰巧碰上他了。”陈在野随意解释了一句,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云起时仍然不能安心,于是他撒了个谎:“我也在此等人。”


    杜蘅呵呵笑了两声。


    于是蹲守的人,变成了她、杜蘅、云起时三人。


    三人隐入角落,陈在野站在中间,杜蘅站在她左边,云起时站在她右边。


    云起时被杜蘅的意外出现搅得心神不宁,纵使心中有无数句对陈在野想说的话,也没有心情说出口了。


    杜蘅一向瞧不上云起时,此时也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陈在野知道他二人不合,更是不敢轻易说话,以免陷入什么奇怪的纷争之中。


    ……局面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终于在一炷香后,一个少女的出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她背着手,脚步轻快地踏入客栈,高声道:


    “诸位,有谁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一时间,客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陈在野一凛,从角落钻出,定了定神,假装玩笑道:“总不会是午时、日落吧?”


    她刻意加重了“午时日落”四个字,又巧妙地断了句,倒不显得她这话突兀。


    客栈哄堂大笑。


    少女也嘻嘻一笑:“这位姐姐我瞧着面善,可否出来帮我一个忙?”


    陈在野随她而去,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我就是你在等的人,”她拉住陈在野,一脸欣喜,“之后就拜托你了……”


    身后,杜蘅和云起时跟了上来。


    少女瞧见杜蘅,愣了一瞬。


    她面上不动声色,暗暗退了一步,然后迅速从袖中抓住一袋毒粉飞快朝三人扬去——


    三人来不及躲闪,齐齐中招!


    毒粉散尽,少女从芥子袋中掏出捆仙绳,朝三人走去。


    “你竟敢告诉止戈新盟,那便怪不得我了。”


    “我们不是一伙的……咳咳……”陈在野赶紧解释,手下运气防备。


    少女一愣:“你怎么还能动?”


    不仅还能动,而且还能运转灵力!


    她朝手中毒粉袋慌张看去……完蛋,拿错了!


    云起时拔出剑。


    杜蘅和陈在野一愣,他二人还没有抽出武器,空空如也的掌心怎么会传来剑柄的触感?


    “你撒的什么?”杜蘅手掌一翻,夺过少女手中的捆仙绳,将她捆了起来,又拔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厉声问道。


    “大哥,等一下大哥!”少女双膝一软,立马跪了,“不是毒药!是情比金坚粉,情比金坚粉!”


    “什么东西?”陈在野头皮一炸。


    “简单来说就是,你们中间,有一个人的触觉能传递给另外两人,有一个人的听觉能传递给另外两人,有一个人的视觉能传递给另外两人。”


    “不出意外的话,他摸到的,你们俩也能感受到,”少女的视线由云起时转向杜蘅,“他看到的,你们俩也能看到,而你听到的,他们俩也能听到。”


    ……她果然是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