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哦,换个名字

作品:《师姐怎么还不采补我

    土地之下,心跳声缓慢而微弱。


    “这是……”关山景单膝跪地,手掌按在地面感受着心跳,不禁面露惊讶之色。


    云起时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嗤:“威压源头,供养阵法所在——俗称,阵眼。”


    “也许山牢阵正在不断汲取它的力量,转化为己用。”不知何时,陈在野已经从地上爬起,走到一处驻足蹲下,将手覆在松软的地面上——


    每传来一声心跳声,手下便能感觉到有磅礴灵力如海浪般自这一处向四面八方散开。


    “在这里。”她偏头看向众人。


    云起时会意,手腕一转,变出一把长剑握在手中,走上前来。


    见她退开了些,于是手中运力,剑指心跳所在,随着剑尖没入地面,灵力如一把尖钻破开泥土,炸出一个深坑来!


    于是地下情形一清二楚地暴露出——


    地下两余丈处,静静卧着颗酷似心脏的“种子”。


    这种子足有蜷缩时的成年男人大小,如玻璃般晶莹剔透,清晰可见之中血管般的丝络,在有规律地缓慢鼓动着。


    再仔细瞧去,数根从土壤中生出的、比头发还细的银丝,将它如毛线团般紧紧缠绕,有些已深深嵌进其中,将种肉勒出一团团,像一串葡萄,又像一串虫卵。


    众人瞧见这一幕,都仿若被慑住了一般。


    “好恶心……要戳爆吗?”


    “我觉着,”陈在野缓过神来,对三人道,“‘种子’不能动。”


    “不动‘种子’?”徐真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这不是阵眼吗?”


    “师姐的意思是,不动‘种子’,而是动‘种子’外的线。”云起时替她解释了。


    她连连点头:“‘种子’的确在为山牢阵提供养分,也的确是破阵的关键,但谁说‘种子’一定是自愿的呢?”


    “这么说来,是山牢阵强借了它的力咯?”徐真桉摸摸下巴。


    “没错。”她犹豫了一下,又道,“而且,假使阵中存在五行生克,‘种子’属木,应该是能克抑山牢阵才对,若它被破坏,可能更破不了阵。”


    “可是怎么能在不破坏‘种子’的情况下,除去这些银丝呢?”


    陈在野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关山景:“关师弟,之前演武台上,你对我用的那招,能对付这个吗?”


    关山景一愣,思索片刻后微一颔首:“可以一试。”


    众人给他让开位置。


    只见暮雪剑出鞘,飞入他手中。


    他缓缓闭上眼,凝神聚气,手中的剑渐渐开始嗡鸣——


    他刺出一剑,剑气如急雨般飞出,细小而尖锐,不过一息,银丝便分崩离析。


    是“疾风骤雨”。


    就在银丝四分五裂的下一瞬,一阵灵力波从“种子”之中喷涌而出,地面都随之起伏。


    “!!!”


    众人来不及惊诧,就见它忽然抖动起来,“咔”的一声崩碎,血色的胚根如利箭扎入泥土,转瞬间便在土壤之下生出虬结交错的根须。


    紧接着,胚芽飞速顶出,生出枝干来,直至与渊底平齐,芽瓣层层舒展,褐色的纹路覆上枝干,一棵树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节生长!


    他们眼睁睁瞧着,枝叶在顶端炸开,细枝抽条,树干从指粗胀到两人合抱粗细,从脚腕处窜到一人高。


    但它还在以这样的速度向上而去,还未停息!


    四人福至心灵,齐齐攀上树顶,随之冲霄而去——


    不过数息,这棵巨树便冲出了深渊,直至高出地表十丈才渐渐停了下来。原本光秃的枝干也已缀满浓绿,树冠如伞盖般铺展开来,遮天蔽日。


    待到最后一片新叶长出,方才还蜷缩深渊之下的种子,已化作一株参天巨树,树干直插云霄,枝叶间甚至能听见风穿过的呼啸,树干之粗,他们四人一起都抱不住,不过几瞬间便完成了跨越千年的生长。


    而地表的裂缝也被盘虬卧龙般的根群缝合,深渊消失,地面除了多了棵参天巨树外,平整如初。


    山牢阵破。


    四人令牌上,原本的“壹”字也幻化为“贰”。


    与此同时,落日触到地平线,倏地隐没,暮色如墨般晕开。


    比暮色还沉的,是此时秘境之外的气氛。


    才过去了一日,便已有十几名弟子身故。


    自秘境试炼初设以来,这样的情况闻所未闻。


    众人再次将目光投向水镜——


    那是三个止戈新盟弟子,已经困在幻阵中足足有四个时辰,却毫无察觉。


    一人指了指空中,似乎说了什么。


    另二人相视一眼,齐齐提剑朝那处攻去。


    众人只见,这三个弟子围着一团什么都不存在的空气,使出浑身解数,剑式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这幻阵迷人心智,此三人心神已乱,恐怕凶多吉少。”陈素暗道一声“可惜”,轻轻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是啊,”旁边一人也不忍道,“自清剿后,阵法消失了差不多一百年,这些孩子哪见过这些。”


    二人看向上座,止戈新盟盟主双目轻阖,呼吸匀长,竟在小憩。


    相顾无言,他们接着看向水镜之中。


    那三个弟子渐渐魔怔了似的,不知从谁开始,竟剑锋一转,对向了自己的同伴——


    局势突变,三人相互残杀起来!


    一盏茶后,竟无一人存活。


    止戈新盟内,魂灯又灭了三盏。


    又是好一阵此起彼伏的长叹。


    杜蘅没有。


    他目光游移,神情有些恍惚。


    他是有些后悔的,也许他不应该将她逼那么狠,以至于让她落入到如此危机四伏的境地之中。


    她还不能死,他还没有将她施于自己的痛讨回来。


    他的确很后悔。


    然而,当他不经意间看清她所在的那块水镜中的情形时,那些浅浅淡淡的悔意通通灰飞烟灭了。


    *


    陈在野一行靠坐在树下,经过一日苦战,众人皆已精疲力竭,一时间,静得只剩呼吸声。


    睡倒一片。


    除了云起时。


    昏暗之中,陈在野将胳膊枕在脑后,袖口因此滑至肘窝,露出了缠在小臂上的一圈细布,细布之上,落了一点红,微不可查。


    云起时的目光就像是被钉在了那一处上,但他思绪却仍停留在渊底——


    关山景那一招“疾风骤雨”不断在他眼前重演。


    袖中,修长的手指止不住地震颤。他似乎也感受到了痛意,眸中有了点水光。


    ……师姐那时,一定很疼吧?


    ……然而,这么疼,师姐却还能对他毫无芥蒂。


    他在心中冷冷地对自己说。


    师姐对他,竟这般好。


    这样想着,他眼神骤然一变,狠狠瞪向那个白色背影,眼神凶戾宛如淬了毒——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这样被原谅了?


    杜蘅尚且不能,凭什么他能?


    那颗后脑勺似乎变幻出了一张笑脸,洋洋得意的笑脸!


    像是嘲笑,又像是挑衅。


    留下这些印记,是在向他炫耀吗?


    炫耀他如何作都能被原谅吗?


    炫耀他和她是那样亲密,就连对他的招式都一清二楚吗?


    炫耀她第一个选择了他,他才是她最亲近的师弟吗?!


    他几乎算得上是自残般地撕咬着下唇,心如刀绞。


    对……她总是那样亲近地唤他,唤他关师弟……


    她从来没有这样唤过他。


    她永远都是叫他的大名。


    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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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是云起时,生气的时候也是云起时,就连哄他的时候还是云起时……


    她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叫过他一声“师弟”,尽管他并不喜欢这个称呼——可是,拥有和喜欢是两码事啊!


    他的心突然就沉到了谷底。


    ……也许,在她心里,他从来都不算是她最亲近的师弟,甚至,连师弟都不是。


    泪珠从他比血还红的眼角滑落。指尖嵌入掌心,势要穿透手掌。


    她对他一点儿都不好。


    在她和杜蘅没有决裂的时候,明明她唤杜蘅的方式有一百种。


    高兴的时候是清脆的“阿蘅”,生气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杜王八”,心虚哄他的时候是拉着尾音的“小蘅”,还有,还有……


    他回忆不下去了,那些他曾以为已经释怀的记忆再次翻涌而出,令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无比灼痛。


    师姐,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也像当年唤杜蘅那样,唤着关山景吗?


    他静静注视着陈在野熟睡的脸庞,目光描过她每一寸肌肤,嘴唇缓慢地一张一合,无声地质问。


    陈在野是被一道雷声吓醒的。


    梦中,她被一条跟背后的树一样粗的巨蛇卷入洞穴。


    那蛇十分古怪,既不吃她,也不放过她,就用它那阴冷潮湿的蛇信子将她翻来覆去地舔,一对黑曜石般的眸子还死死盯着她,好生吓人……


    因此待她醒来时,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秋风袭来,凉意彻骨。


    她本就因噩梦缠身而心悸,又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吓了好大一跳,此时正惊魂不定,结果一偏头,又对上云起时两只黑亮黑亮的眼睛——


    “!”


    简直跟梦里那蛇一模一样!


    她差点叫出声。


    “你怎么还不睡?”她用气声问。


    “打雷了。”他用气声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声音比雷还闷。


    “睡……”她忽然想起来,云起时好像是害怕打雷的,于是话锋一转,“睡不着了吗?”


    “嗯。”他像是脱力了般,脑袋一点一点下滑,最后落到了她的肩上,察觉到她在不自然挪动着,他又道,“刚才做梦,梦见了……以前那些事,就连师姐也不要我了。”


    ……陈在野不动了。


    又是一道雷。


    他乍地一抖,身体也蹭了过来紧紧挨着她,像一只落了水寻找热源的大型犬。


    “好了云起时,”她赶紧摸摸狗头,“梦都是反的。”


    又是“云起时”。


    她感觉颈侧一湿。


    ……怎么还哭上了?


    夜空中电闪雷鸣个没完,就是没有雨。


    难道真是有人在渡劫?


    陈在野不无刻薄地想,比她更倒霉的人出现了,看这个雷势,天道怕不是动了杀心……


    “我说怎么光打雷不下雨,”身侧的人又落了一滴泪,她顺手替他揩去,“原来雨都下到你这儿了。”


    食指陡然被他尖利的牙齿咬住,指尖很快一阵刺痛!


    “嘶……”


    属狗的吗!


    云起时舌尖一卷,将她指尖那滴血吮去,神色无辜、又带了些跃跃欲试地看向她。


    她气笑了。


    可他像是受到了什么鼓舞,趴在她的耳畔,悄悄问:“师姐,我是你最亲的师弟吗?”


    困意袭来,令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她模糊地“嗯”了一声。


    “那……可以不叫我云起时吗?”


    她是真有些困了,听到他这么问,反应了许久:“那叫你什么?”


    在这一夜最响的一道雷来临时,他的唇离她的耳朵更近了一步,近到说话时仿佛都在含着她的耳垂。


    震耳欲聋,她没有听见。


    “叫我云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