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傀儡囚笼寻真相
作品:《反派上位手册》 王友勒紧了缰绳,让自己的距离与前面那位一言不发的主子隔开一些距离。
他极少见过这样的齐思铭。
平日里,无论是面对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还是东厂内的血腥审讯,他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可现在的齐思铭,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杀气,让王友不由得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他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但他知道,信上一定写了什么东西,触动了这位的逆鳞。
……
而另一边。
高玥被两个家丁推进了一座院子。
这里就是“银梳坊”了。
名字倒是雅致,但高玥踏进院门的瞬间,变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空气中混杂着脂粉的甜腻,药渣的苦涩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让她不禁蹙了蹙眉头。
院内灯火通明。
数十名女子身着素色长裙,排排坐在长凳上,院内鸦雀无声。
而她们正在做的事情,让高玥突然间毛骨悚然。
不知道哪里发出了一声拍手,那十几名女子好似接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突然间齐齐举起银梳,梳子划过长发,在这寂静中发出诡异的“沙沙”声响。
她们脂粉下的面容看不真切,只剩下一双双空洞麻木的眼睛。
高玥的心底窜起一股寒意。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发现这些女子在机械地重复动作时,都会下意识地避开院子角落里那棵歪脖子树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看不见的瘟疫。
不会是吊死过人吧……
高玥默默地想。
就在高玥心底发毛的时候,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嬷嬷朝她走了过来。
那嬷嬷面容精瘦,一双精明的眼睛将高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又来了一个有福气的姑娘。”她笑盈盈地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冷酷,“这世道的苦,姑娘想必是吃够了。来了我们银梳坊,便是来到了福地。往后在这里,不必再为生计烦忧,只需静心学好规矩,自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如果学不好……”嬷嬷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冷冷说道,“只可惜,总有些姑娘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阳关大道不走,偏要自寻苦吃。”
院子中央,一位女子正被绑在椅子上,头发散乱,早已几近昏厥。
高玥眼睛睁大,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要找的青莲!
高玥有些着急,怒声问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嘘。”嬷嬷将一根食指放在唇边,笑容更深了,“姑娘,在这里,要学会说的第一句规矩话,就是“谢嬷嬷教诲”。
你看,”她指向角落里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女子,“那些孩子刚来时也像你一样,脾气烈。如今不是很好么?无忧无虑,多有福气。”
“至于她。”嬷嬷不屑道,“这丫头不懂事,心有杂念,该罚。”
她拍了拍手,两个健壮的婆子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了过来。
“你看好了,这是净心汤,”嬷嬷特意说给高玥听,“一碗下去,什么烦恼、愁苦,还有不该有的念想,就都干干净净了。心净化了,人也就安分了,这才是姑娘家该有的福气。”
嬷嬷的声音不大,却正好不偏不倚地落在院中每个人的耳中。
角落里,一个个容貌姣好的女子正呆呆地坐着,毫无任何反抗之意。
旁边一个正在刺绣的女孩听到净心汤三个字,手猛地一抖,针尖深深扎进了指腹,明明疼出了眼泪,却愣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记好了,来到这里,就给我乖乖的。”
嬷嬷又拍了拍手,旁边的婆子立刻会意,其中一人捏住青莲的下巴,强行要将那碗药灌进去。
青莲虚弱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响,却只能绝望地摇着头。
怒火与深深地无力感在心中汹涌。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股冲动促使她想要立马冲上去,撕烂这些人伪善的嘴脸。
可理智却死死地摁住了她。
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她看明白了,这里根本不是囚牢,却比囚牢更加可怕。
她们用药物,用规矩,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
她想起高盼的那双眼睛,难道她也曾经在这里……
如果是这样,那她的举动……
高玥突然可以理解一些高盼的行为了。
那些被深度洗脑过的人,即便是被救出来,多多少少也会受到影响。
身体的囚笼被打破了,可精神的枷锁却会伴随一生。
那是一种更可怕的禁锢,是用恐惧和服从在心里建起的一座无形牢笼。
一旦成功,便是一件趁手又听话的工具。
怪不得短短的时间内,高盼的性格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改变,甚至心甘情愿地沦为那李显的刀。
她不能让这样的悲剧重现,至少,先救下青莲。
高玥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大脑飞速运转。
那些家丁和婆子一看就是经过训练,没有了王友的帮助,自己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就在那碗药即将触碰到青莲嘴唇的瞬间,高玥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她眼神惊恐地盯着院子角落里那棵歪脖子树,哆哆嗦嗦地说道。
“有……有鬼啊!”
许是亏心事做多了,那个正在灌药的婆子手上一顿,下意识地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是现在!
高玥身子一歪,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直直地向着那端药的婆子撞去。
那婆子本就心神不宁,哪里经得住这突如其来的一撞,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她重心不稳,手里的药碗直直飞了出去。
“哐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划破了院内的死寂。
黑褐色的药汁泼洒了一地,刺鼻的涩味瞬间弥漫开来。
高玥自己也顺势摔倒在地,她顾不得手肘磕在青石板上传来的剧痛,只是狼狈地趴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嘴里还煞有介事地念叨着:“别……别过来……真的有东西……”
她一边哆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瞥那嬷嬷的反应。
果然,那嬷嬷的脸像是开了染坊一样,精彩地像是要去变脸。
她转过头,阴沉沉地盯着高玥,像是看一块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
“我刚说要守规矩守规矩,现在倒好。”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笑道。
“疯了?”
“看来,寻常的法子,是磨不动你这块顽石了。”
她挥了挥手,“先别管手里这个了。把这个叫青禾的带下去!”
“然她不惜福,就让她去清心居好好清醒清醒,什么时候懂得规矩两个字怎么写,什么时候再出来!”
两个婆子上前,再次架住高玥。
高玥没有反抗,只是在被拖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青莲。
青莲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惊恐,也有别的什么。
这一刻,高玥的世界观在崩塌,也在重塑。
没有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看到这一切会不被触动。
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最恐怖的,从来不是明晃晃的刀剑,而是这种对人心的腐蚀与扭曲。
在系统的世界里,这一切仿佛都是理所当然的。
水灾,疫情,甚至是现在,一切都可以为任务让路。
如若不是那阴差阳错地救下青莲,她或许还是傻傻地充当一个玩家的角色。
如果说以前,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玩家心态。
那么现在,她只想保护好身边的人。
这片土壤已经从根上烂掉了,既然如此,那她就亲自动手,去捉虫。
……
清新居的名字很好听,实际上却是一间阴冷潮湿的库房。
高玥被粗暴地推了进去,身后的门“砰”的一声被锁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药材混合的怪异气味,四壁空空,只有角落里堆着一些废弃的杂物。
他们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只是将她关在这里,不给饭,不给水。
这就是她们的做法。
打骂或许可以让人一时的屈服,可是精神上的无力反抗,才是真正的屈服。
他们要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让她主动乞求那碗净心汤。
时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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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流逝,屋外的天光从门缝里由亮转暗,又由暗转为一片漆黑。
高玥缩在墙角,将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双臂紧紧地抱着膝盖,脸颊贴在膝头,冰冷的寒意让她时刻保持着清醒。
这是最能保存体温和体力的姿势。
饥饿和干渴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胃里一阵阵地抽痛。
但她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闭着眼,仔细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将身体的消耗降到最低。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人的嘴脸,也不去想此刻身处的困境。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在墙角的杂物堆里,摸到了一叠厚厚的废纸。
起初她只是想找些东西垫在身下御寒,可当她借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清纸上的字迹时,她的呼吸仿佛停滞了一簇。
这些废纸竟然全都是单据!
纸张泛黄,边角卷曲,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想来是那些嬷嬷们不识字,或者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处,便当做废纸随意丢弃在这里。
高玥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打起精神一张张地翻看起来。
随着单据越多,她的心跳得越快。
这些单据种类繁多,但她凭借着现代人的逻辑分析能力,很快就将它们分成了几类。
第一类,是药材采买单。其中有几味药材的采买量大得惊人,而且非常有规律,几乎每隔半个月就会采买一次。
她对药理不熟,但她清楚地记得,那股泼洒在地的净心汤的味道,有几味就和这些药材极为相似。
第二类,是大量的名贵丝绸和珠宝的入库单。
这些东西价格高昂,绝非寻常人家能用得起,其数量也远远超出了一个银梳坊所能消耗的范畴。
第三类,也是最关键的一类,是出货单。
这些单据上记录着一批批运往不同州府的物品,但诡异的是,货品名目一栏,写的却都是些诸如观音土,石料之类风马牛不相及的玩意儿。
这些单据,乍一看并无特别,也难怪这些嬷嬷会对这些单据毫不在意。
为什么张婆子会有那种迷惑人心的粉末,为什么红袖阁那种风月之地也会有这种粉末。
想必那粉末的原料,与这净心汤如出一辙。
少女失踪……人口拐卖……红袖阁……
之前一直萦绕不去的疑惑,如今一点一点地清晰起来。
用药材制作净心汤,将拐骗或买来的女子彻底控制,抹去她们的神智和记忆。
用名贵的珠宝绸缎将这些被洗脑的成品精心包装。
最后,将这些活生生的成品伪装成普通货物,输送到全国各地的官员和富商手中,以此编织成一张用美色、金钱和情报构成的巨大黑色网络。
高玥的手指抚过那些模糊的州府地方官的名字,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这背后,绝不是简单的账本。
金钱所带来的只是一时,而将那些官员身边都安插上自己的人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而李显,那个在人前扮演着蠢笨好色纨绔子弟的男人,很可能就是这张大网的核心人物!
她手中的这些零散单据,看似不起眼,却是这个黑色帝国中最重要的关键证据!
高玥将这些单据小心翼翼地藏进怀里,贴身放好。
寒冷和饥饿似乎都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她找到了李显真正的命脉,找到了扳倒这一切的第一个突破口。
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活着从这里出去。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唇边泛起一抹苦笑。
原来,竟是中秋了。
本该是万家灯火,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却孤身一人,身陷囹圄,与这满室的阴冷为伴。
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没有家,也没有可以团圆的亲人。
不知为何,那个男人的脸又一次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
他温润的笑,狠厉的眼,还有那份藏在层层伪装下的,不易察觉的脆弱。
齐思铭……
高玥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能汲取到一丝暖意。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唯一变数,也是我唯一的任务。
我……该再相信你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