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以身做饵赴死局
作品:《反派上位手册》 齐思铭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但只那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温润。
也就只有那么一瞬。
快得让任何人,包括齐炳在内,都无法捕捉。
献国公短短几句话,在齐思铭的脑海中瞬间迅速构成完美闭环。
原来如此。
这李显恐怕并非仅仅是皇后的一条狗,更是齐炳安插在皇后身边的一颗棋子。
这皇后所谓的钱袋子,恐怕早已被齐炳掏空了内里。
而这皇后,被卖了却还在傻傻的帮旁人数钱。
齐思铭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与齐炳拉开些许距离。
“献国公说笑了。”他缓缓将那支红笛收回袖中,双手拢于身前,“少年意气,何足挂齿。”
“倒是国公爷,多年未见,雄风不减当年。”
瘫在地上的李显,脑子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他颤颤巍巍地看向献国公,“国公爷……齐王爷他……”
齐炳哈哈大笑,“当年北疆大战,我奉命死守孤城,粮草断绝,内无粮草,外无援兵,情况何其危机。”
“就在全军将要崩溃之际,一个少年,独自一人,带着他母亲的遗物,出现在我的大帐里。他说,他能为我弄来粮食,条件是,让我护他周全。”
李显难以置信地看向齐思铭。
朝中谁人不知,这齐思铭不过是个前朝余孽,仗着先帝母妃的那点情分,才被当今圣上留下一条性命。
国破家亡,血海深仇。
但凡换一个人,都得要疯上个三天。
可眼前这位齐王爷,竟然能面不改色地走进敌军主帅大帐,用换取粮草的一线生机,去跟敌人谈条件?
这人……当真是冷血到了骨子里。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跟爬上了心头。
看着齐思铭那张笑脸,他这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一头怎样的野兽。
李显无意识地说道,“齐王爷当真沉着之至,李某佩服。”
齐炳的话,既是说给李显听,也是在提醒齐思铭,他们之间,有过命的交情。
齐炳看出了齐思铭的心思,拍了拍他,“沉着之至?本公倒觉得,你小子的心,是铁打的。”
“你如今既已是东厂提督,便更应当知晓,有些人,活着比死了用处更大。”
“有的时候,不要太过于意气用事。”
齐炳这番话,意味已经很明显,李显,他是保定了,如果此时再提账本,那无异于在打献国公的脸。
日后他若再想行事,便只会难上加难。
齐思铭脸色微变,随即露出一副受教的神情,“国公爷教训的是。”
齐炳的声音低了下来,“有的时候,一刀杀了,固然痛快,可这,未必是陛下想要看到的。”
“莫非,你觉得你比陛下更清醒?”
“陛下自然是圣明的。”齐思铭回答。“只是本王今夜兴师动众出京,总不能空着手回去,若是就此作罢,恐怕也不好交代……”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不拿你的人,但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
齐炳看着他,忽然又笑了。
“你这小字,还是跟当年一样,半点亏都不肯吃。”他骂了一句,语气中却并无怒意。
“我知你想要什么东西。”他侧过头,唤来一位士兵,低语了几句。
片刻之后,那士兵取来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物件,递到齐炳手中。
李显看到那物件大惊,连忙说道,“献国公,这可是……”
齐炳看了一眼李显,示意他闭嘴。
他掂了掂手里的东西,放在齐思铭手中,“我知你与她早已不对付多年,也知晓当年之事与她必少不了干系。”
“但是……万事不可操之过急。”
“这是皇后前段时间通过通源钱庄,送往河北赈灾银中的账目。她从中抽掉了五十万两,填了她娘家的兄弟亏空的窟窿。”齐炳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账目虽说是做的天衣无缝,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这点东西,够不够你回去向陛下交差?”
齐思铭稳稳接住那个账本,并未打开查看。
五十万两。
这东西一旦呈到御前,即便不能立刻扳倒皇后,也足以让她伤筋动骨。
“国公爷慷慨。”齐思铭将东西收入袖中,“那本王今夜,便算不虚此行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李显,意有所指地说道,“只是这位李公子,国公爷还需看紧些。他知道的,似乎比国公爷想象的还多……”
齐炳的神色变了变。
齐思铭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反应,继续笑道,“思铭还有公务在身,便不打扰国公爷了。改日得了空,定当亲自登门拜访,与国公爷好好叙旧。”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没多久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官道上,只剩下齐炳和他的铁骑,以及那个早已被吓傻的李显。
一位副将上前,低声说道,“国公爷,就这么放他走了?此人野心勃勃,绝非池中之物,今日放他回去,他日恐成心头大患。”
齐炳看着齐思铭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
良久,他才幽幽说道,“心头大患?这朝堂,若都是些只知磕头的蠢货,那才叫无趣。”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李显,翻身上马,“人都走了,还瘫着作甚?”
“把他带回去,问一问他,这账本之事,怎么就被那阎王知道了。”
说罢,他猛地一拉缰绳,调转方向。
“我们走!”
……
齐思铭一身白衣,骑在马上,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没有一丝波澜。
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齐思铭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地听不出什么情绪,“不是让你守在李府?”
他顿了顿,“人呢?”
王友:“属下失职。玥……她被人带走了。”
齐思铭握着缰绳的手猛地一顿,回头看向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的王友。
王友只得将两个时辰前在李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
……
两个时辰前,李府。
“我要出去。”高玥开口。
王友垂眼,“王爷有令,一定要将您带回去”
“如果我说不呢?”高玥走上前,盯着王友,“你待如何?一刀杀了我,回去跟齐思铭复命?”
王友不为所动,只是重复道,“属下不敢,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
“为难?”高玥轻笑,阴阳怪气地说道,“王友,你跟在齐思铭身边,究竟是他的一条狗,还是一个人?”
“他让你咬谁,你就咬谁,让你看门,你就绝不挪动半步,他可曾将你当人看?”
王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波动,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高玥敏锐地捕捉到了。
就是现在!
“对不住了王友。”高玥将一封信塞进王友的怀里。“交给齐思铭。”
她没有给王友任何反应的时间,瞅准时机,立马向着院墙的另一边飞奔而去。
王友立马反应过来,他以为高玥要强行越墙,疾步追去,想要将她拦下。
但殊不知,高玥根本没有想过要翻过那堵高墙,她的目标是旁边那个摆着巨大青花瓷瓶的桌子。
王友果然上当。
就在两人交错的瞬间,高玥用尽全力撞向那只青花瓷瓶。
院中响起巨大的碎裂声。
王友的动作停了一瞬,他回头看向那满地的花瓶碎片,再看向高玥。
高玥就趁着这短暂的空隙,迅速闪进了通往后院的门。
她知道,李府的人听到这动静,一定会过来查看。
果然,她刚闪进院门,几个家丁便瞬间将她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人看清是何人,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笑。
“原来是你这丫鬟,你的同伙呢?”
“就是她,还有她的同伙,刚刚袭击了兄弟们!”周围有几个人看清了高玥的脸,立马告状。
“我刚刚好像听到她跟她那个同伙在吵架,想必是闹掰落单了……”
高玥佯装惊慌,脚步后退,“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为首的人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高玥的手臂。
他冷冷道,“小姐正在气头上,你倒是会自投罗网,她见了你,想必一定会很高兴。”
不等高玥反应,她已经被家丁押至一处偏僻的角落。
高盼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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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儿正在旁边安慰高盼。
家丁将高玥向前一推,她差点跪倒在地。
听到声音,高盼抬起头,待看清来人,那张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才泛起一丝红晕。
她没有立刻说话,死死地盯着来人,眼神似是要将高玥剜出一道口子。
锦儿在一旁小声提醒,“小姐……”
高盼恍若未闻,一步一步走到高玥面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那力道,似乎是要将骨头捏碎一般。
高玥被迫抬起头,在高盼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报仇的快感。
紧接着,她听到高盼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
高盼的指甲轻划过高玥的脸颊,“来,再给我表演一下,就刚刚你们那个三拳两脚,把他们都撂倒的本事。”
“高盼,你清醒一点!”纵然面前的是自己的妹妹,但如今看她这副已经魔怔的样子,高玥还是忍不住提醒。
“清醒?”高盼冷笑,“什么时候也轮到一个丫鬟教训我了。”
高玥懒得继续跟她费口舌,索性不语。
见高玥不吭声,高盼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哦对了,你那个好帮手呢?他人去哪了?怎么没见他护着你一起跑?”
“该不会是看情况不对,就把你这个拖油瓶扔下,自己一个人逃命去了吧?”
“啧啧,真是怪可怜的,我还以为你们有多么情深义重呢。”
高玥环视了一周,没有如预期地见到青莲,她冷声道,“青莲呢?”
“青莲?”高盼先是重复了这句话,随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那个贱人叫青莲啊。”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公子的人,还说公子对她有救命之恩,我见她可怜,便送她去了银梳坊……”
再一次听到“银梳坊”三个字,高玥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高盼。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要见她。”
此话一出,方才还在一旁附和帮腔的几个丫鬟,脸上的讥笑瞬间僵住。
银梳坊是什么地方,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再清楚不过。
那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有的人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高玥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你说什么?”高盼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这李府,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说要去“银梳坊”。
高玥对上高盼难以置信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送我去银梳坊,见青莲。”
……
官道上,风吹起的瞬间,扬起一丝尘土。
王友一五一十地禀报完李府的动向,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这是……贵妃娘娘让属下转交给王爷的。”
周遭一片死寂。
齐思铭接过那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
他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纸上只有寥寥数行字,字迹娟秀,却带着一股力透纸背的决绝。
齐思铭的目光从第一个字开始,缓缓往下移动。
自从交出了那封信,王友便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主子的表情。
果不其然,当他看清了信中所写的内容时,他那为数不多的温润,倏然敛尽。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先是涌起惊涛骇浪,随即又被更为恐怖的寒潭所取代。
王友感觉到了一股骇人的戾气,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虽不知那信上的内容,但看自家主子的神情,也不难猜出,那信中所写,必然是已经死死地掐住了王爷的命门。
齐思铭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收紧,像是极力在克制着某种情绪。
“这个疯女人!”
王友甚至不敢大声呼吸,只能将头垂得更低,眼角的余光却始终不敢离开自家主子那只紧攥着信纸的手。
他眼睁睁看着那张上好的宣纸,在主子寸寸收紧的力道下,被捏成一团褶皱。
良久,就在王友以为自己要溺死在这窒息的沉默中时,齐思铭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他松开手,重新一点一点地将那团被揉皱的信纸整理好,仔细收进怀里。
他抬起眼,目光投向山城的方向,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看来,咱们要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献国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