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作品:《第一个多情女人的出现》 她仔仔细细在脑中回想,自觉并无疏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整理了一下表情,而后如往常一般边扬声喊着“来了”,边走去开门。
推开门时,面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掺杂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担忧和惊喜。
分别对应着“你怎么来了?”“你还好吗?”和“真高兴能见到你”,是风潇为自己设计的表演层次。
很成功,因为秦时刚刚还紧绷着的脸缓和了些。
他好像有点迟疑,张口欲说话,却又闭上,抬脚想进门,脚却在半空中停了一瞬。
风潇于是明白了:他也没能知道什么,不过是些无凭据的怀疑。
于是更轻松地边往里走,边招呼他:“怎么突然过来了?你刚刚说要问我什么来着?”
秦时便显得更犹豫而局促,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风潇想了想,干脆先开了口:“昨日那比试,你不要放在心上。人总有失手的时候,一次算得了什么......”
她轻描淡写地提起那场比试,恐怖得有些不真实的回忆重新袭来,秦时感觉心脏又被狠狠握了一下,后脑勺一阵发热,而后热流直冲头顶。
好像又在提醒他,人生中第一次落败,就那样发生在万众瞩目之下。
不应当的,不应当是那样的……
王师兄的实力他很清楚,绝对在自己之下,昨日能有那样出乎意料的惨败,全因他突然腹泻难止之故。
然而他打小身体结实,怎么会无缘无故突发恶疾?明明就只是在风潇这里用了饭,才开始腹部绞痛。
是,他是吃了不少螃蟹不假,螃蟹是寒凉之物不假,可之前也不是没这样吃过,怎么偏偏就这一次,怎么吃了药也不见好……
不甘心的情绪几乎要把他压垮,终于盖过了那点犹豫和难以启齿,秦时心一横,开了口。
“昨日我在你这里用了螃蟹,”他很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那螃蟹……是何处买的?有没有什么不新鲜的?”
风潇好像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愣了,很困惑地歪了歪头,而后好像恍然大悟一般:“你昨日……是闹肚子了?”
“是。”此事一经点破,秦时只觉堵塞的思绪与话语都变得顺畅,昨日的场景在脑海里不断闪回,心头那点质问再也压制不住,不自觉地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我身体一向康健,这些天你也看见了,便是风餐露宿、偶尔吃些生食、喝点凉水,都从来没有过什么事。不过是区区几只螃蟹,怎么会吃了药都没有用?”
“风长老,”他像是突然发现自己比风潇高一截,借着身高的优势俯视着她,露出些审视的意味,“你说实话,那螃蟹到底有没有问题?”
风潇错愕地愣在原地。
她似是不相信秦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难以置信地去看他的眼睛。蹙着眉、瞪大眼,与他对视,气势分毫不让,眸子里的质问比秦时更盛几分。
秦时对上这样的眼神,那股气势慢慢就有些撑不住。就在他开始疑心自己是在迁怒,心里有些自责时,风潇的劲头却突然软了下来。
她的头低了下去,缓缓收回了视线,不再与他对视,只垂着眼帘盯着他的衣襟。
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对不起。”
“是我贪图便宜,买了价钱最低的螃蟹,明明听到他们说这个价只能买到死蟹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已经带了点哭腔,头别过去,不看秦时,转身疾步向内室奔去,留他一人立在原地。
秦时怔愣片刻,似是自己也没想到她如此干脆利落就承认了,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待反应过来后,那点自责与不安登时无影无踪,昨日所受的冷眼与耻笑涌上心头,一时间惊怒非常,也顾不得什么女子闺阁男女大防的规矩了,边跟着风潇就朝内室里头追,边一叠声地质问。
“你不是领了长老的供奉、还收了比武下注的利钱吗?你又不缺钱,何苦要买那样便宜的螃蟹给我吃?”
“不是自己吃,便不在乎是不是死了的、臭了的、吃了会病的吗?”
“你不知道那比试对我有多重要吗?我来流云宗的第一场,那是第一场啊!掌门、长老、那么多的弟子就在下头看着,我却、我却……”
“你明明知道我本来就受人冷眼和指摘,他们本就质疑我不配进流云宗,你把我毁了你知不知道——”
秦时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才意识到自己已追进了内室,这里有风潇睡觉的床榻、梳妆的桌台和收纳的衣箱。
许是刚住进来、还在添置衣物的缘故,最上头的衣箱还开着口,他一眼看见敞开的抽屉最上面,赫然放着一样熟悉至极的事物。
一只黑色的水袋。
与他那只很像,市面上最普通的样式,通身漆黑,但比他的新很多。
那日他喝错水后,风潇忍了半个多时辰没喝一口水,直到下一个城镇,匆匆买了个新水袋,才终于喝上了水。新买的是棕黄色的,以作区分,专防两人再拿混。
秦时一直以为,那只黑的、旧的、不干净的水袋,早被她扔去不知何处了。
如今却见它好端端地在风潇的衣箱里,黑乎乎的本不显眼,然而躺在各样浅色的衣物上,反被他一眼注意到了。
从中原行至西南山岭,从盛夏走到入秋,从身上只有一个包袱到住进长老的院子,她始终把这个他喝过的水袋带在身边,而后好好安放在箱笼。
她没有扔。
当日翻涌过的悸动,如今重又在心间横冲直撞,与今日的愤懑此起彼伏,争夺秦时的主导权,叫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愤怒一经停滞,他立时发觉有些不对。
从来聪明、细致的风潇,怎么会在他比试的前一天,给他吃可能不新鲜的螃蟹?
她连他用过的水袋都好好珍藏,怎么会对他如此不上心?
她害他输了切磋、颜面尽失,此时不道歉便罢了,怎么还背过头去不看他?不见多少愧疚,反而显得比他还伤心?
在她低头承认的前一秒,先是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明明是对峙到底的架式,为何一瞬之间就愿意承认了?
如此多的纰漏。某个结论在他脑海里缓缓浮现。
“你既然说是买的便宜的死蟹,”他仍是问询,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平缓下来,“那是何处买的?多少钱?”
“连个螃蟹的钱都舍不得,又何故专程宴请我?摆了那么一大桌子菜,别的难道就不贵?”
“风潇,”他第一次如此冒犯地直呼她姓名,“你又在哄我。”
埋在枕头里的风潇浑身一僵。
她缓缓抬起头,扭过来看他,眼睛还有些泛红,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
她最后很无力地挣扎了一句:“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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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秦时自认不笨。
她总是这样。
想送他进流云宗,又怕他心有重负,于是假说自己没有盘缠。连纪长老都是故交、刚进流云宗就做起了生意的风潇,能缺盘缠吗?
送他进了流云宗,又不愿让他觉得走了后门、不够光彩,于是坚称他能进来与她无关。秦时可看见了,当时纪长老神色那样勉强,天知道她说了多少好话,才让他破格收了自己。
想叫他不被其他弟子看轻,尽快融入流云宗,于是又是替他向外门弟子打听,又是对他抱怨被徐天凌冷嘲热讽,只为了激他去展露锋芒。
他输了比试,害她在众人甚至在掌门面前丢了脸,她面对自己这样胡搅蛮缠的质问,却甘愿揽下一切罪责。
会腹泻的原因太多了,也许是他自己受了凉,也许是吃了什么相克的食物,她却偏要归咎于买的螃蟹不新鲜,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怪她吗?
他知道,人不怕有愤怒、有怨恨,就怕只责怪自己,连个向外发泄的途径也没有,才会轻易就没了念想。
想必她也知道。
于是她甘愿承受自己的愤怒。
他仿佛从她刚刚那一瞬的突然坚定,和此时死撑着的坚持里,读出一句“你怨我吧”。
你怨我吧,如果怨我能让你好受。
把一切都怪罪在我身上吧,如果能稍稍缓解你的失意,如果能叫你不必一蹶不振。
秦时想,他比风潇所以为的更懂她。
“不必说了,”他不再等她的回答,“我不会对那场比试耿耿于怀的。”
“修行之人,胜败都是常事,何况状态、气运、时机千变万化,谁没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他蹲下身,使得坐在床榻上的风潇能高他一头,而后仰头盯着风潇,对着她还有些发愣的眼神,缓慢而认真地说。
“你不必再如此担心我,我会好好修养,为几日后的切磋作准备。这次不会再有意外了,我不会再让你丢人、叫你为难。”
“我会赢的。”
他看见风潇明明眼眶还是红的,刚刚呆滞的瞳孔却重又聚焦,很认真地回报他的凝视,欣喜从她眼底绽开。
“你会赢的,我知道的。”
“我会全押你,用我所有的银子。”
……
“我当然会全押他的。”
风潇面露疑惑地看着徐天凌,仿佛他问了什么愚蠢而奇怪的问题。
徐天凌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去问这么一句“你待会儿要押给谁”。明明自己也知道,就算她心底觉得自己会赢,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说不押给她带进来的弟子。
于是他强撑着撂下一句:“那你会满盘皆输的。”
“那有什么的,”风潇却混不在意地摇摇头,“他才刚进来,就敢挑战你这样积威已久的师兄,是输是赢有什么要紧?”
“已经很厉害了。”
咔嚓。
徐天凌恍惚听到自己心口传来不存在的声音。如果他问问风潇这是什么,风潇会告诉他,这个叫破防。
他恨自己多余这一句。
更恨她与秦时有那样密切的关联,以至于即使对自己青睐有加,在外人面前也只能全然是维护秦时的模样。
她心里想的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有些无力地对自己解释,却只觉更加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