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宰相府的闭门羹

作品:《大乾法医:开局惊懵当朝宰相

    翌日,天还未亮。


    京城的空气里就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


    几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轿,趁着晨雾,从不同的街巷驶出,最终,不约而同地停在了同一处地方。


    宰相府。


    那两扇朱漆大门紧闭着,门口的石狮子在晨光中沉默威严,仿佛能镇住世间一切宵小。


    都察院左都御史张敬臣,一身崭新笔挺的朝服,从第一顶轿子里走了下来。他整了整官帽,那张清瘦的脸上,神情肃穆,看不出半点情绪。


    紧接着,户部右侍郎王承恩,刑部主事赵显……一个个在朝堂上跺跺脚都能引来一阵晃动的大人物,陆续从轿中走出。


    他们汇集在宰相府门前,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绝。


    他们没有递上拜帖。


    因为他们知道,今日此来,不是拜会,是问罪。


    张敬臣上前一步,亲自叩响了门环。


    咚,咚,咚。


    三声闷响,在寂静的清晨里,传出很远。


    过了许久,侧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


    一个睡眼惺忪的老门房探出头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一众紫袍绯袍的大官,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哎哟!各位大人!这么早……这是……”


    “去通报相爷。”张敬臣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就说,都察院张敬臣,会同几位同僚,有江南要务,求见相爷。”


    “这……”老门房面露难色,“相爷昨夜偶感风寒,吩咐了,今日不见客……”


    “风寒?”户部侍郎王承恩冷笑一声,他那肥胖的身躯往前一挤,几乎要把那扇小门给撑破,“好一个风寒!我看,是心虚吧!”


    “王大人,慎言!”张敬臣回头,低声喝止。


    王承恩这才悻悻地闭上了嘴,但脸上的鄙夷之色,却更浓了。


    老门房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还想再说些什么。


    “去通报。”张敬臣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就说,我们,在这里等。”


    “是,是……”


    老门房不敢再多言,连忙关上门,一路小跑着去了。


    朱漆大门外,再次恢复了死寂。


    张敬臣等人,就这么静静地立在门口。晨风吹动着他们的官袍,猎猎作响。


    他们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


    那扇侧门,才再次打开。


    出来的,依旧是那个老门房。


    他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几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各位大人,相爷身子实在不适,起不来身。”老门房躬着身子,头都不敢抬,“相爷说了,让各位大人莫在风中久候,伤了身子。这杯热茶,是相爷的一点心意,请各位大人喝了,便请回吧。”


    闭门羹!


    而且,是连面都不露,只派一个下人出来打发的,最不留情面的闭门羹!


    “岂有此理!”王承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一把挥开老门房递来的茶水,滚烫的茶水泼了老门房一身,他却毫无所觉。


    “李纲!你给我出来!”王承恩指着那紧闭的大门,破口大骂,“你教出来的好门生,在江南滥杀无辜,擅杀大臣!你身为百官之首,不思规劝,反而包庇纵容!你……你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吗?对得起这满朝文武吗?!”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周围的几户人家,已经有胆大的,悄悄推开了窗户,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王大人!”张敬臣的脸色,也沉了下去,“注意体统!”


    “体统?体统!”王承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激动地吼道,“他李纲都不给我们体统了,我们还跟他讲什么体统!张大人,我看我们也不用等了!直接去宫里!去陛?面前告御状!我倒要看看,他李纲,是不是真的能一手遮天!”


    张敬臣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眼神幽深。


    李纲的态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强硬。


    这已经不是包庇了。


    这是,在向他们所有人,宣战。


    “我们走。”


    许久,张敬臣才缓缓吐出三个字。


    他没有再看那扇门一眼,转身,径直走向了自己的轿子。


    王承恩等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张敬臣发了话,他们也不敢再多做纠缠,只能悻悻地跟着,各自上了轿。


    几顶轿子,来时气势汹汹,去时,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憋屈与狼狈。


    ……


    宰相府,书房内。


    李纲正坐在书案后,手里捧着一卷古籍,看得津津有味。


    窗外的叫骂声,他听得一清二楚,可他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一个穿着青衣的管家,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相爷,张大人他们,走了。”


    “嗯。”李纲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淡淡的回应,视线,未曾离开书卷半分。


    管家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相爷,您就这么把他们晾在外面,怕是……会把他们,彻底推到对立面去。”


    李纲终于翻过一页书,头也不回地说道:“他们,什么时候,和我们站在一边过?”


    管家一噎,无言以对。


    是啊。


    朝堂之上,哪有什么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江南士族,与他这位寒门出身的宰相,本就不是一路人。


    “那顾大人那边……”管家又问道。


    提到顾长风,李纲的眼神,才终于从书卷上移开。


    他放下书,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棵已经活了数百年的老槐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有欣赏,有担忧,甚至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羡慕。


    “这小子,比我年轻的时候,狠多了。”李纲喃喃自语。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死去的儿子,李景。


    如果景儿还在,是不是也能像顾长风一样,为自己分忧?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的脸上,重新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由他去吧。”李纲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这间破屋子,修修补补,也撑不了多久了。”


    “既然陛下想换几根烂掉的梁柱,那就让他去换。”


    “我这个裱糊匠,能做的,就是在他拆墙的时候,帮他,挡一挡外面吹进来的风。”


    管家听得云里雾里,却不敢再问。


    他只知道,相爷,已经做出了决定。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他看着李纲那高大却又显得有些佝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了一丝悲凉。


    而此刻,被拒之门外的张敬臣等人,已经汇集在了都察院。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王承恩还在为刚才的闭门羹而暴跳如雷。


    “行了。”张敬臣打断了他,“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走到书案前,亲自研墨,铺开了一张雪白的宣纸。


    “既然李相爷不肯管,那我们就,请陛下,来管。”


    他提起笔,饱蘸浓墨,在那张宣纸上,写下了四个力透纸背的大字。


    “弹劾顾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