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一出双簧
作品:《大乾法医:开局惊懵当朝宰相》 钦差衙门。
那间临时改作“停尸房”的柴房,正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焦臭。
三具焦黑的尸体并排陈列,就摆在三张临时拼凑的门板上。
顾长风换了一身方便活动的劲装,脸上蒙着浸湿的白布。
他手中,是陈景云连夜找金陵城最好的铁匠赶制出的简易“解剖工具”。
虽远不及他前世惯用的手术刀与骨锯精密,但此刻,也勉强够用了。
吴谦站在门口,脸色惨白。
他一手死死捂着鼻子,一手扶着门框,只敢探出半个脑袋朝里张望。
他想进去搭把手,可那股浓烈的气味实在太过霸道,熏得他胃里翻江倒海,眼泪直流。
他感觉,自己再往前多迈一步,昨夜的酒菜便要破口而出。
“长风……你……你一个人行不行啊?”
吴谦的声音结结巴巴,透着浓浓的担忧。
“要不,还是让那些专业的仵作来吧?”
“专业的仵作?”
顾长风没有回头,声音从白布后传来,显得有些沉闷。
“金陵府的仵作,只会写下四个字——‘意外烧死’。”
“而我要知道的,是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话音落下,他不再理会吴谦。
他拿起一把最锋利的小刀,目光沉静,在那具推断为刘三的男性尸体上,开始小心翼翼地操作。
他的动作,稳如磐石,精准无误。
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他专注的神情,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具让人毛骨悚然的焦尸,而是一件结构复杂的艺术品,等待他揭开最终的秘密。
吴谦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自己的这个侄子,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他闻所未闻的本事?
……
就在顾长风埋头验尸之时,吴谦也没闲着。
他按照顾长风的吩咐,又带着那帮老油条衙役出了门。
这一次,目的地不再是三山街。
而是金陵城最繁华的所在——夫子庙。
他今天的“演技”,比昨日更加拙劣,也更加浮夸。
他不再是那个耀武扬威的恶霸,而是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愁眉苦脸、四处诉苦的怨妇。
他逢人就唉声叹气,见人就大吐苦水。
“哎哟,各位父老乡亲,可真是命苦啊!”
他站在夫子庙的牌坊下,捏着一块手帕,假模假样地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我们钦差大人,是真心想为民做主啊!可这江南的官,简直是官官相护啊!”
“昨晚那场大火,三条人命啊!明摆着的杀人放火,他们官府偏要说是意外!”
“我们大人没办法,只能自己查案啊!”
“可这人海茫茫,上哪儿去找凶手啊?”
他将那张“幸存者”的画像举得高高的,满脸悲愤。
“就这么一个线索,还画得跟鬼画符似的!”
“这要是能找到人,我……我当场就把我这俩眼珠子抠下来,当泡踩了!”
他这一番又哭又闹,瞬间吸引了无数人围观。
百姓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而那些混迹在人群中,来自各方势力的探子,则不动声色地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吴谦演得更来劲了。
他甚至拉住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大爷,声泪俱下地哭诉了半天。
直把那老大爷说得一愣一愣,手里的糖葫芦都忘了叫卖。
最后,还是被他手下那帮实在看不下去的衙役,给强行架走了。
一场拙劣不堪的双簧大戏,就此落幕。
……
傍晚,吴谦垂头丧气地回到衙门。
一进门,就看见陈景云如一尊冰雕,正静静地站在院中等他。
“吴大人。”
陈景云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
“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吴谦点点头,跟着陈景云,来到那间充当临时书房的公房。
顾长风已经脱下那身劲装,换回了干净的青衫。
他正在用清水,一遍又一遍,极为仔细地清洗着自己的双手。
那双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
很难想象,就是这双手,刚刚才在三具焦尸上工作了一整天。
“怎么样?长风?”吴谦快步凑过去,压低声音,紧张地问,“有什么发现?”
顾长风擦干手,转过身。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收获,很大。”
他从桌上,拿起三样东西。
第一样,是一枚小小的、几乎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金属牌子。
“这是从其中一名女子的衣物夹层里找到的。”
“上面,刻着一个字。”
他将牌子递给吴谦。
吴谦凑近了,眯着眼仔细辨认了半天,才认出一个极其古朴的篆体字。
“苏?”
“没错。”顾长风点头。
“秦淮河畔,苏曼娘的,苏。”
吴谦的心脏猛地一跳。
苏曼娘?
得月楼上那个名动金陵的花魁?
这案子,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
“第二样东西。”
顾长风又拿起一个用白布包裹的小物件,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颗已经烧得焦黑的牙齿。
“这是,从刘三的食道里,取出来的。”
“牙齿?”吴谦更糊涂了,“他怎么会把牙齿吞到肚子里去?”
“这不是他的牙。”
顾长风的眼神骤然变冷。
“这是凶手的。”
“刘三在死前,曾经激烈地反抗过。”
他顿了一下,一字一句道。
“他咬了凶手一口。”
“并且,硬生生从凶手嘴里,咬下了一颗牙!”
吴谦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能想象出那血腥惨烈的一幕,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第三样东西。”
顾长风最后拿起一张写满了字的白纸。
“这是我根据刘三的颅骨,以及尸体上残留的肌肉组织,做出的初步判断。”
他指着纸上的字,逐条念道。
“死者刘三,男性,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
“死亡时间,是昨夜子时左右。”
“致命伤在后脑,被人用一种圆形的钝器重击致死。”
“另外,他的左手手骨有陈旧性骨折的痕迹。而右手手腕处,有一道非常独特的绳索捆绑勒痕。”
“这种勒痕,不是一次形成的。而是常年累月,被同一种特殊手法的绳结反复捆绑,才会留下。”
顾长风说完,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陈景云身上。
“陈大人,”他缓缓开口,“我记得,皇城司里,有一门专门用来捆绑犯人的独门手法,叫做‘缠丝手’。”
陈景云的眼底,精光一闪。
“而漕帮的纤夫,在拉船时为了防止缆绳脱手,也会用一种极其相似的手法,将粗大的缆绳缠在手腕上。”
顾长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漕运总督,刘铭。”
“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一下,去请这位刘大人,来我们这破衙门里,喝杯茶了?”
就在这时,刀疤脸卫士的身影,如旋风般从门外冲了进来。
他单膝跪地,声音急促而沉稳。
“大人!属下查到了!”
“昨夜那伙杀手,确实是漕帮的人!”
“而且,属下还查到,就在刚才,漕运总督刘铭,秘密派人将一个满嘴是血、缺了一颗门牙的漕帮舵主,送出了金陵城!”
刀疤脸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凝重,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那人,正是金陵卫指挥佥事,陆远手下的一个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