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算盘的“价值
作品:《大乾法医:开局惊懵当朝宰相》 大理寺,天牢最深处。
此地比关押影六和刘承的囚室,更阴暗,更森严。
四面墙壁皆用厚重铁板加固,唯一的出口,是扇需三人合力才能推动的千斤断龙石。
这里是真正的插翅难飞。
“算盘”,就被关在这里。
他没被绑在刑柱上,也未戴镣铐。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张桌后。
桌上有一盏灯,一壶茶,甚至一盘刚出炉、热气腾腾的点心。
这不像审讯要犯。
倒像款待贵客。
“算盘”,本名钱三多。
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
他长相也极其普通,中等身材,一张淹没在人堆里便再也寻不出的脸。
唯一的特点,是那双手。
保养得极好,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那是一双天生就该拨弄算珠,或是清点银票的手。
此刻,这双手端着茶杯,出现了极细微的颤抖。
他脸上未戴面具,但那副表情,比任何面具都更难看透。
平静,麻木,仿佛一个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活死人。
他的对面,坐着顾长风。
顾长风没说话,只静静看他。
他在观察。
观察这个掌管太子所有财富、知晓太子所有机密的核心人物。
他试图从对方的任何一丝肌肉牵动、一个眼神流转中,找到撬开他嘴巴的缝隙。
可他失望了。
钱三多的脸上,空无一物。
没有恐惧,没有绝望,没有愤怒,亦没有悔恨。
只有死寂。
“钱先生,不尝尝这点心?”
顾长风终于开口,声音温和得像在与老友叙旧。
“京城最有名的‘福满楼’,我特意差人去买的。”
钱三多眼皮未抬。
“不必了。”
“顾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他声音平淡。
“死前,做个饱死鬼,也算福气。”
他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顾长风笑了。
“钱先生,你误会了。”
“我今日来,并非要你的命。”
“我是来,与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
钱三多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波澜,那是一抹毫不遮掩的讥诮。
“顾公子觉得,现在的我,还有什么筹码与你交易?”
“我的一切,不都已落入你手了么?”
“不,你还有一样东西,我没有。”
顾长风的眼神骤然收紧,锋利得能穿透人心。
“一样,比你那些金山银山加起来,更值钱的东西。”
“你的命。”
钱三多的瞳孔,猛地一缩。
“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我。”
顾长风的语气里,透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保证,你,不用死。”
“我能给你一个新身份,一笔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的钱,再把你送去一个谁也寻不到的地方。”
“你可以,重新开始。”
钱三多脸上神色变幻,求生的本能与组织的“规矩”,在他心底激烈交战。
许久,他发出一声惨笑。
“顾公子,不必白费心机了。”
“你以为,我怕死?”
他抬起头,直视顾长风。
“我告诉你,落入你手中的那一刻,我钱三多,便已是死人。”
“就算你不杀我,殿下,也绝不会让我活。”
“我若开口,我的家人,会死。”
“我若守密,我一人死,家人尚能得到一笔丰厚抚恤。”
他语气平静,像在陈述一笔再寻常不过的生意。
“这笔账,怎么算,都划算。”
这就是“算盘”。
一个将人命视作筹码,将生死看作交易的冷血商人。
顾长风沉默了。
对付这种人,寻常的威逼利诱,毫无用处。
因为他已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算计得清清楚楚。
你给不出比他主子更高的价码。
“你说的家人,是指你在江南老家的妻儿?”
顾长风忽然开口,话题转得猝不及防。
钱三多的脸色,第一次剧变。
“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顾长风语气淡漠,“你当真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
“你每年借‘采办丝绸’之名,潜回江南与他们一聚。”
“你儿子今年八岁,在私塾念书,功课极佳。”
“你女儿六岁,肖似其母,活泼可爱。”
顾长风的每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钱三多的心口。
他自以为最深的秘密,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揭开。
“你……你想做什么?”
钱三多的声音开始发颤,眼中,第一次有了恐惧。
“我不想做什么。”
顾长风摇头。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你以为,你守口如瓶,你的家人,就真的安全?”
“你以为,太子,就真的会信守承诺,善待他们?”
顾长风身体前倾,声音压到极低,字句如魔鬼的私语,钻进钱三多的耳朵。
“你死了,就成了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死人。”
“而你的家人,就成了这个‘死人’的活秘密。”
“你觉得,一个连左膀右臂都能毫不犹豫砍掉的人,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隐患么?”
“他不会。”
“他只会,斩草除根。”
“他会派人找到你的妻儿,然后,用一场‘意外’,让她们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到那时,你死了,你的家人,也死了。”
“你用性命换来的那笔抚恤金,只会便宜了别人。”
顾长风坐直身体,冷冷地看着他。
“这笔账,你再算算,还划算吗?”
轰!
钱三多的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开。
他猛地站起,双手死死撑住桌面,胸口剧烈起伏,那双精于算计的眼,此刻写满了崩塌。
顾长风的话,像最锋利的刀,捅穿了他用“忠诚”和“利益”编织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不是不怕死。
他只是以为,自己的死,有价值。
可现在,顾长风告诉他。
他的死,一文不值。
甚至,会害死他最爱的人。
“不……不可能……殿下不会这么做的……”他喃喃自语,像在说服自己。
“是吗?”
顾长风笑了。
“那你告诉我,孙志,如何死的?王呈炳,又如何险些丧命?”
“他们对太子不忠心?”
“他们为太子办的事,还少吗?”
“结果呢?太子为了自保,舍弃他们时,可有半分犹豫?”
“你觉得,你比他们,更重要?”
钱三多的身体剧烈一晃,重重跌坐回椅上。
他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化为一片死灰。
他算计了一辈子。
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被算计得最惨的人。
“我……我……”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钱先生,你是聪明人。”
顾长风知道,火候到了。
“我再给你算最后一笔账。”
“你开口,我保你和你家人周全,再给你们一笔钱,远走高飞,重获新生。”
“你不开口,你死,你的家人,也必死无疑。你们一家人,黄泉路上,齐齐整整。”
“一边,是生路。”
“一边,是绝路。”
“这道题怎么选,我想,不用我教你。”
顾长风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知道,不必再多言。
这个叫“算盘”的男人,心已经乱了。
心乱的算盘,永远打不出对的答案。
就在他行至门口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