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皇帝的“遇刺

作品:《大乾法医:开局惊懵当朝宰相

    皇宫,也遇刺了?


    这六个字,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乌衣巷每个人的天灵盖上。


    裴宣的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一把攥住那校尉的衣领,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一双眼血红,声音嘶哑得变了调。


    “你说什么?!陛下遇刺?何时何地?龙体如何?!”


    这已不是案子,这是天塌了!


    皇帝若有半点差池,整个大乾王朝,顷刻间就会分崩离析!


    那校尉被他摇得七魂丢了六魄,带着哭腔颤声道:“就……就在刚才!陛下在御书房召见王、孙二位大人,刺客……刺客从房梁上扑杀而下!”


    “幸得羽林卫指挥使张赫大人拼死护驾,为陛下生生挨了一剑!刺客一击不成,当场服毒自尽!”


    “陛下龙体无恙,只是……只是受了惊。”


    听到“龙体无恙”四个字,裴宣紧绷的身体骤然一软,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踉跄着后退一步,几乎站立不稳。


    陈景云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是天子的“眼睛”,若是君父在他眼皮底下出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唯有顾长风。


    他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那张俊秀的脸上,没有惊,没有惧,甚至没有半分波澜。


    只有一片冰封湖面般的死寂与了然。


    他的视线,像一把冰冷的尺,缓缓扫过地上扭曲的尸体,扫过校尉惨白的脸,最后,定格在裴宣和陈景云惊骇欲绝的表情上。


    一个局。


    一个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大到荒谬,冷到刺骨的惊天之局。


    他懂了。


    彻底懂了。


    “顾公子,你……”裴宣察觉到他的异常,声音干涩。


    “裴卿,陈大人。”


    顾长风开口,声音平静得不似人言。


    “我们都被骗了。”


    “什么?”


    “从头到尾,乌衣巷这里,都只是一个幌子。”


    他指着满地的尸骸,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


    “这些,是弃子。”


    “真正的杀招,根本不在此处。”


    陈景云的头脑转得飞快,他捕捉到了什么,失声惊呼:“你的意思是……宫里那个,才是真正的目标?”


    “不。”


    顾长风摇头,吐出了一个让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答案。


    “宫里那个,也不是目标。”


    “从始至终,就没人想杀皇帝。”


    “这是一场戏。”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淬了寒毒的冰针,扎进裴宣和陈景云的心脏。


    “一场由太子导演,甚至……由陛下亲自参与的,双簧!”


    裴宣和陈景云,如被天雷劈中,僵在原地。


    他们感觉自己的认知,自己的信仰,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碾成了齑粉。


    皇帝,亲自参与?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裴宣的声音艰涩无比,“陛下……为何要这么做?”


    “为了一个理由。”


    顾长风的眼神锐利,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直视着那御座之上的帝王。


    “一个可以让他,在不动摇国本的前提下,将太子势力连根拔起的,名正言顺的理由!”


    他的语速极快,逻辑清晰得令人窒息。


    “试想,如果今晚,只是王呈炳和孙志在宫外被杀,朝臣会如何看?只会是党争仇杀。无论我们查出什么,都会被攻讦为构陷。”


    “可现在,不同了。”


    “皇帝‘遇刺’了。”


    “就在他召见这两位大臣的时候,刺客,出现在了御书房!”


    “这意味着什么?”


    顾长风看着呆若木鸡的两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意味着,这不是党争,是谋逆!”


    “有一股藏在阴沟里的逆党,不仅谋害朝臣,甚至妄图刺王杀驾!”


    “至此,陛下便可名正言顺,授权我们,以雷霆之势,清洗朝堂!”


    “任何阻拦查案者,都将被扣上‘逆贼同党’的帽子!”


    “到那时,这满朝文武,谁还敢多说一个字?”


    裴宣的嘴唇剧烈颤抖。


    他想起了皇帝之前的那道口谕——“在朕没有下旨之前,任何事,不得,指向东宫。”


    他现在才懂了。


    这句话背后,是何等冷酷,何等无情的帝王杀机!


    皇帝不是要包庇太子。


    他是要将太子所有的罪,打包塞进一个叫“逆党”的筐子里。


    然后,亲手点火,将这个筐子,连同里面所有的人,烧得一干二净,灰都不剩!


    而太子本人,则会以“年少无知,受奸人蒙蔽”的姿态,被轻轻放过。


    可一个失去了所有爪牙,所有钱袋,被彻底架空的太子,与一个圈禁的废人,还有何区别?


    杀人,还要诛心!


    “那……那孙志的死……”陈景云颤声问。


    “孙志,必须死。”顾长风的语气里没有半分人情,“一个户部侍郎重伤,一个兵部主事惨死,再加一场‘惊心动魄’的御前刺杀。只有死人,才能将这出戏唱到高潮。”


    “至于羽林卫指挥使张赫……”


    顾长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拼死护驾’,挡下致命一剑,这是泼天的功劳。足以将他从这个泥潭里,洗得干干净净。”


    他想起了刘承信中的那句——“是否,需要启动‘最终预案’,将所有罪责,推向张赫?”


    太子,启动了预案。


    却不是用张赫当替罪羊,而是用一场苦肉计,保下了他这颗安插在禁军中,最重要,也是最后的棋子。


    “一石四鸟。”顾长风低声感叹。


    “一场刺杀,清理了两个知道太多的‘脏手套’,为下一步的大清洗扫平了舆论,还顺便保全了自己在军中的力量。”


    “最重要的一点,”顾长风望向皇宫深处,眼神无比复杂,“他还借此,向他的父皇,递上了一份‘投名状’。”


    “他用自断臂膀的方式告诉皇帝:‘父皇,我错了,我自己动手,把手脚都砍了,您……可以放心了?’”


    裴宣和陈景云,已经彻底失语。


    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在查案。


    而是在两个世间最顶级的棋手之间,充当一颗身不由己,随时可能被碾碎的棋子。


    每一步,都走在深渊之上。


    “那我们现在……”


    “进宫。”顾长风打断了裴宣,“大戏已经开锣,我们这些‘唱主角’的,再不登台,就说不过去了。”


    他走到那个被活捉的杀手面前,蹲下身。


    那杀手腿骨尽断,却依旧满眼怨毒地瞪着他。


    “名字。”顾长风问。


    杀手把头扭向一边,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


    “很好。”


    顾长风笑了笑,站起身,对魏明吩咐道:“带回大理寺天牢,好生‘伺候’。”


    “记住,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太好过。”


    “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想用命去守护的主子,是如何众叛亲离,如何……一败涂地。”


    话音落下,他转身,走向宫门。


    火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投射在冰冷的宫墙上,宛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


    裴宣与陈景云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敬畏,与一丝……彻骨的寒意。


    他们知道,从今夜起,顾长风这把刀,将再无任何束缚。


    皇帝给了他舞台,太子给了他借口。


    一场席卷整个大乾京城的血腥风暴,即将拉开序幕。


    ……


    御书房。


    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空气里,还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地面虽已擦拭干净,但那块曾被鲜血浸染的金砖,颜色依旧深沉得令人心悸。


    大乾皇帝李世昭,面色沉静地安坐于龙椅之上,看不出半分惊魂未定的模样,反倒像一头刚刚饱餐完毕,正在舔舐爪牙的雄狮。


    他的面前,跪着三个人。


    大理寺卿裴宣,翰林院修撰陈景云,以及,那个让他越来越觉得有趣的白衣书生,顾长风。


    “事情经过,朕已知晓。”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山岳般的重量。


    “逆党猖獗,天子脚下,行此滔天罪行,罪不容诛!”


    “裴宣,陈景云。”


    “臣在。”


    “朕给你们的权力,不变。钦差卫队,即刻扩编一倍!京城九门兵马,皆由尔等调遣!”


    皇帝的眼中,终于透出一丝森然杀机。


    “朕要你们,把这群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只一只,全都给朕揪出来!”


    “无论查到谁,无论其官居何位,身世几何!”


    “先斩!”


    “后奏!”


    “臣……遵旨!”


    裴宣和陈景云重重叩首,心神剧震。


    这道旨意,比之前的尚方宝剑,更加锋利,也更加致命!


    皇帝的目光越过二人,最终落在了顾长风身上。


    “顾长风。”


    “草民在。”


    “你,很好。”


    皇帝的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毫不掩饰的赞许。


    “临危不乱,洞若观火。朕,没有看错你。”


    他停顿了一下,问道:“此案,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是考校。


    更是授权。


    裴宣和陈景云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顾长风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将决定这场惊天大案的最终走向。


    顾长风抬起头,迎着那双深不见底的帝王眼眸,平静开口。


    “回陛下,草民以为,当务之急,有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