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微深吸一口气,用力咽下喉间的酸胀,微微转向叶可一声音传来的方向。


    “原来是这样啊。”她笑了笑:“那我也祝叶老师生日快乐吧。”


    这祝福干巴巴的,没有任何温度。


    慕祁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总觉得江知微的语气有些异样。


    叶可一声音里立刻染上甜蜜的喜悦:“太太,您客气了!收到您的祝福,我可太开心了!”


    “应该的。”


    江知微淡淡一笑,随后对身后的陆宴洲说:“陆总,今天真是太麻烦您了,要不是您送我回来,我这瞎子还不知道要在外面摸索多久呢。”


    她刻意加重了“瞎子”两个字,像在自嘲,又像是在提醒在场的某些人。


    只是觉得有了这一屋子的伥鬼做对比。


    陆宴洲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


    慕祁年薄唇抿的很紧。


    陆宴洲反倒心里舒畅了不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举手之劳,江小姐客气了。”


    他目光似有若无扫过脸色阴沉的慕祁年,嗓音慵懒又压迫。


    “下次,如果慕总若是公务太忙,无暇顾及家眷,不妨提前告知一声,我愿意为你效劳。”


    效劳什么,护送他妻子回家吗?


    慕祁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看着陆宴洲的目光多了几分敌意:“陆总客气了,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陆宴洲笑容加深:“那样,最好。”


    送走了陆宴洲。


    也暂时带走了那短暂而强大的压迫感。


    客厅里只剩下“一家四口”和那个刺眼的生日蛋糕。


    慕祁年压下心中的不快,温柔体贴的伸手去搀扶江知微的胳膊。


    “微微,今天的事是我疏忽了,你放心,下次绝对不会。”他将江知微引向餐桌:“走了这么久,累了吧?坐下歇歇。”


    江知微没有抗拒,任由他扶着。


    然而,当她走到那两层加厚的生日蛋糕旁边时,脚下“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啊!”


    江知微惊呼,手臂慌了的向前挥舞。


    慕祁年想稳住她已经来不及。


    江知微撞翻了生日蛋糕。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盘子落地的碎裂声。


    本精致的蛋糕此刻狼狈的糊满了小半张餐桌,插在蛋糕顶端的数字蜡烛也滚落下来,瞬间熄灭。


    叶可一精心打扮的连衣裙上也溅了几点碍眼的粉红奶油。


    笑容僵住,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这可是她磨了慕祁年好久,才订到的顶级私厨蛋糕!


    江知微站稳身体,脸上布满了惊慌和无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祁年,是不是撞到什么东西了?我看不到……对不起……我……”


    她乱的道歉,手在身前无助的摸索。


    看着一片狼藉的餐桌,每个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


    一口邪火堵在慕祁年胸口,可看着江知微这副样子,所有的话都被死死堵了回去。


    他能说什么,指责一个瞎子不小心?


    然而,小孩子不懂掩饰情绪。


    慕辰看到他心心念念的蛋糕没吃一口就被打翻了,猛的冲到江知微面前。


    “都怪你!叶老师的生日都被你毁了!你一个瞎子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行吗?你为什么非要出来?!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啦!”


    他最讨厌江知微,却最爱叶可一。


    他明明才五岁,却对着她这个母亲说出了如此恶毒的话。


    江知微脸色惨白,最后一丝对母子亲情能挽回的奢望,在这一刻彻底被碾得粉碎。


    她的儿子,真的不再需要她。


    甚至憎恶他这个瞎子母亲的存在。


    “慕辰!”


    慕祁年厉声呵斥,连忙阻止儿子继续说:“你怎么能这么和妈妈说话呢?还不赶紧给妈妈道歉!”


    说完,又连忙安抚江知微。


    “微微,你别听孩子胡说,他就是太心疼蛋糕了,一时口不择言,小孩子不懂事……”


    “不懂事?”墨镜的遮掩下,没人看到江知微眼中的碎裂:“他不是三岁小孩了。”


    她装作有点怀疑的样子:“祁年,一个孩子对母亲说出这样的话,你觉得仅仅只是因为心疼蛋糕吗?你怎么能把孩子养成这个样子呢?”


    “凤凰窝里飞出来的,终究只惦记着筑自己的巢吗?忘了教会雏鸟它的根在哪里吗?”


    慕祁年脸色一沉,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没来得及开口,江知微直接问道。


    “还是说,你这5年心思根本没放在正道上,连我父亲留给我的公司你都没能好好打理,让它出现了见不得人的披露,所以才焦头烂额,连教儿子的时间都抽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