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发烧
作品:《资本家小姐被读心后,全家杀疯了》 白攸宁躺在床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脑子里却像放着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
电影的背景是漫天的黄沙,呼啸的风,还有陡峭的悬崖。
她好像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看着一辆军绿色的车子失控地翻滚,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人影,看着裴景州……
她想喊,喉咙里却像是堵了棉花,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就在这半梦半醒的煎熬里,院子外头传来汽车引擎由远及近的声音,最后在门口停稳。
雨丝还在飘着,夜色里,车灯的光柱划破了院子里的昏暗。
堂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回来了!”
是陈玉珠带着惊喜的声音。
紧接着,裴景阳和裴景悦也都从各自的房间里探出头来。
两个穿着军装的高大身影一前一后地跨进门。
走在前面的是裴振国,他脱下被雨水打湿了些许的军帽,露出一张风尘仆仆却精神矍铄的脸。
跟在他身后的,是裴景州。
他比离开前更黑了些,也更瘦削了,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眉眼间带着掩不住的疲惫,但那身军装穿在他身上,身型依旧挺拔帅气。
“爸,哥!”裴景阳迎了上去。
“爸,大哥!你们终于回来了。”裴景悦也脆生生地喊道。
“哎,都回来了。”陈玉珠脸上全是笑,赶紧张罗着,“快把东西放下,我去给你们下碗热汤面,暖暖身子。”
裴景州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脚步顿了一下。
他把手里的行李包放在地上,声音有些沙哑地问:“妈,攸宁呢?”
“哎,别提了。”陈玉珠一听,语气满是心疼,“那孩子,下班遇着大雨,也没带伞,跑回来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我让她喝了碗姜汤,这会儿估计是累着了,回屋歇下了。”
裴景州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淋雨了?
他下意识地就往白攸宁的房门口看了一眼。
那扇门关着,门缝底下黑漆漆的,没有透出灯光。
裴景州问了一句:“请医生看了吗?”
“看什么医生,就是淋了点雨,小题大做。”
陈玉珠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喝了姜汤,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你们也是,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裳,我去厨房给你们做点吃的。”
一家人各自忙碌起来。
裴景州冲了个澡出来,换上常服,身上的寒意和疲惫被热水冲刷掉不少。
他没有去堂屋,而是先进了自己和白攸宁的房间。
屋里很安静,他拧开床头那盏小台灯,昏黄的光线柔和地铺散开。
床上的人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张睡得不甚安稳的脸。
她眉头微蹙,脸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没什么血色。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抬起手背,轻轻贴上她的额头。
滚烫的。
再去看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却是冰凉的。
她整个人在被子里轻轻地颤抖,像是觉得冷,无意识地把被子又往自己身上卷了卷,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
裴景州在床沿边坐了一会儿。
外面是家人重逢的热闹说话声,厨房里传来陈玉珠切葱花的细碎声响,这一切都让他有种落到实处的安心感。
可怀里这个发着烫的人,却又让他心里揪着。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的一角,上了床,躺在了她的身侧。
床板发出一声轻微的咯吱声。
白攸宁在睡梦中动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了身边的热源,竟主动朝他这边靠了过来。
裴景州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他伸出长臂,小心翼翼地将她连人带被地揽进怀里。
她整个人还在发着抖。
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些,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怀里的人很轻,带着沐浴后淡淡的皂角香气。
她的头发半干,有几缕贴在他的脖颈上,有些痒。
他低头,就能看到她微微颤动的长睫毛。
风沙里行军的那些日子,他想的就是这个画面。
他不在家这几天,她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下了雨也不知道先躲避一下,实在不行就让家里人过去接一下。
竟然就这样淋雨回家,现在还发起了烧。
裴景州叹了口气,手臂收拢,将她整个都护在自己的范围里。
怀里的人渐渐不再发抖,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大概是找到了一个足够暖和的所在,安心了。
裴景州却睡不着了。
他设想过好几种他们再次相处的画面。
她可能是冷淡的,也可能会逃避。
他甚至连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都在心里反复琢磨过。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是眼前这样。
罢了,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裴景州就这么抱着她,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一颗在外面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白攸宁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一口大锅里,底下烧着文火,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反复地煎熬。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全是漫天漫地的黄沙,还有一辆翻倒的军绿色卡车。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身边贴过来一个温热的源头,像冬天里的小暖炉,驱散了那股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寒意。
她下意识地就往那热源靠了过去,紧紧挨着,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窗外是雨后清新的空气,屋里却很暖和。
她动了一下,才发觉自己整个人几乎是挂在别人身上的。
一只结实的手臂横在她的腰上,将她圈在一个坚实又温暖的怀抱里。
白攸宁的脑子宕机了片刻,然后猛地清醒过来。
她僵着脖子,一点点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裴景州放大了的睡脸。
他睡得很沉,眉宇间还带着倦意,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冒了出来,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野性。
【!!!】
【我这是睡了个什么玩意儿……哦,是我自己那个名义上的丈夫。】
【他不是出任务去了吗?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摸上床了?】
【不对,重点是,我怎么主动投怀送抱了?我白攸宁的一世英名!】
她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满地打滚,身体却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呼吸平稳地洒在她的头顶,带着一点点烟草的味道,不难闻,反而让她莫名地安心。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那股忽冷忽热的难受劲儿,好像已经退下去了。身上出了层薄汗,黏糊糊的,但比昨天那种要命的虚弱感强多了。
白攸宁正天人交战,琢磨着是该一脚把他踹下去,还是假装自己还在睡,圈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紧了些。
裴景州醒了。
他睁开眼,低头就对上了怀里那双圆睁的眼睛。
四目相对,空气都凝固了。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听起来比平时低沉。
“还难受吗?”
说着,他很自然地抬起另一只手,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烧退了。”他得出结论,然后才松开她,坐起身。
白攸宁连忙也跟着坐起来,拉着被子把自己裹好,离他八丈远。
【退了退了,再不退,就要被你这个人形火炉给烤熟了。】
【这动作熟练得,跟我们俩是真夫妻似的。】
裴景州下床,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来。
“喝点水,你昨晚发了很多汗。”
白攸宁默默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偷偷瞟他,他已经穿戴整齐。
“你……”她忍不住开口,“昨晚就睡这儿?”
“嗯。”裴景州把床铺好,回头看她,“你发着烧,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