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我一定是在做梦
作品:《资本家小姐被读心后,全家杀疯了》 白攸宁觉得自己脚下生了根,牢牢钉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眼前的老人,分明是裴景州的爷爷,是这个书里世界的人物。
可那张脸,却和她刻在骨血里的记忆,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了一起。
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早就接受了父母双亡,孑然一身的孤女设定。
她以为那些前尘往事,连同那些挚爱的亲人,都永远地留在了另一个时空,成了她午夜梦回时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念想。
可现在,她最敬爱的爷爷,就这么活生生地坐在她面前。
身上那件半旧的中山装,嘴角因为不常笑而微微下撇的弧度,甚至连端着搪瓷缸子的姿势,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裴景州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身侧的人,身体绷得像一根拉满的弦,连呼吸都停了。
他伸出手,揽住她微凉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掌心传来的温热,带着一股让人安定的力道。
“这是爷爷。”他在她耳边低声提醒。
这道声音,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白攸宁混乱思绪的闸门。
【爷爷……】
【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一定是最近日子过得太安逸,出现幻觉了。】
酸楚和巨大的惊喜混杂在一起,像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心口。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滚烫的棉花,又酸又胀,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客厅里,所有人都看着门口这对站着不动的年轻夫妻。
陈玉珠和裴振国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
他们自然也“听”到了白攸宁心里那翻江倒海的动静,可这内容……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怎么会是他”?
宁宁不是在沪市长大吗?
她怎么会认识老爷子?还这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主位上的裴老爷子也放下了手里的搪瓷缸子,看着门口的孙媳妇。
他刚刚,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一句话。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就在他脑子里响起,清晰得不像是幻觉。
不是陈玉珠,也不是裴景悦。
他的注意力,落在了门口那个身形笔挺的姑娘身上。
这姑娘长得是真俊,白净,身段也好。
就是人看着有点……呆。
“怎么会是他?”
裴老爷子在心里把那句话又过了一遍。
这丫头,认识我?
他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丝和蔼的笑意,声音洪亮地开口:“怎么,我们家景州把你领到门口,就不敢进来了?是被我这个老头子给吓住了?”
白攸宁被这道熟悉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她用力地眨了下眼,将涌到眼眶的热意强行逼了回去。
她知道,现在不是失态的时候。
她从裴景州身边往前走了一小步,对着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带上了一个虽然有些僵硬,但还算得体的笑容。
“爷爷……好。”
声音出口,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沙哑和颤抖。
【不行,不能哭。】
【他现在是裴景州的爷爷。我得稳住,我就是个普通的、第一次见长辈的、有点紧张的孙媳妇。对,就是这样。】
【可是……能再见到您,真好。】
裴老爷子是什么人,察言观色是刻在骨子里的本事。
他瞧着这姑娘眼圈微红,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点不对劲,心里便有了数。
他没再继续打趣,而是温和地招了招手。
“哎,好孩子,快过来坐。”
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一路从院子那边赶过来,累了吧?景州这小子,也不知道心疼人,让你跟着他在日头底下瞎忙活。”
这话,既是心疼,也是在给白攸宁台阶下。
陈玉珠也赶紧起身,拉着白攸宁的手,把她按在老爷子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嘴里也帮着打圆扬:
“爸,您看您说的。宁宁这孩子,就是脸皮薄,第一次见您,心里发怵呢。刚才在院子里种菜,许是给太阳晒着了,脸都有些白。”
她一边说,一边给白攸宁倒了杯温水,塞进她手里。
白攸宁捧着那杯水,指尖的温度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些。
她知道,裴家人肯定都觉得她今天的反应很奇怪。
但她没法解释。
这种事,说出去谁会信?
她只能低下头,小口喝着水,扮演一个“紧张害羞”的孙媳妇。
裴景州在她另一边坐下,虽然一言不发,但那只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悄悄地伸过来,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一家人正说着话,裴老爷子端着茶缸子喝了口水,搪瓷杯底在桌上轻轻一放,发出一声清响。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孙子裴景州身上,脸上那点温和收敛了些。
“我还没来的时候,就听说了一点风声。那封举报信,是怎么回事?”
客厅里的气氛,随着他这句话,沉了下来。
他看着裴景州,语气里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你就是这么照顾媳妇儿的?让人在自己的单位里,受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她一个姑娘家,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这点道理你不懂?”
“她嫁到我们裴家,不是让她来受气的。你这个当丈夫的,要是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趁早把那身军装脱了,回家种地去!”
这一连串的话,说得又重又急。
陈玉珠想开口劝两句,被裴振国一个眼神止住了。
他知道,老爷子这是在给孙媳妇撑腰立威。
裴景州站了起来,身形笔挺,低着头:“爷爷,是我的疏忽。”
他心里清楚,这事儿一定是秦爷爷跟自家爷爷提了。
白攸宁捧着水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老人的声音,责备的语气,还有那护短的架势……
和她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又一次重合了。
以前她若是在学校受了半点欺负,她爷爷也是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护在身后,对着空气都要骂上几句,给她出气。
那股被她强行压下去的酸涩,又一次翻涌上来,冲得她眼眶发热,眼前都有些模糊。
【爷爷……真的是爷爷……】
【这护犊子的劲儿,这不问缘由先把自家孙子拎出来训一顿的架势,一模一样……】
她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搪瓷杯,像是要在那上面盯出个洞来,才不至于让那点不争气的水汽掉下来。
训完了孙子,裴老爷子的目光转回到白攸宁身上时,已经换上了春风般的温和。
“好孩子,别怕。”
他放缓了语调,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你只管把自己的事做好。到了裴家,就没人能让你平白无故地受委屈。
以后再有这种不开眼的人和事,你告诉景州,他要是处理不好,你直接告诉我。你看我怎么给他们捋捋这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