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资本家大小姐弹琴

作品:《资本家小姐被读心后,全家杀疯了

    白攸宁还在琢磨着上哪儿去找靠谱的调音师。


    第二天下午,裴景州就领着一个背着工具包、戴着老花镜的老师傅进了院子。


    老师傅姓钱,是军区文工团专管乐器维护的宝贝疙瘩,一手调音的绝活,听说省歌舞团想请都请不动。


    清理钢琴是个细致活。


    裴景州没让白攸宁沾手。


    他自己挽起军装衬衫的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打了清水,拿着干净的棉布,一遍遍擦拭着琴身上的积尘。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宽阔的脊背上,他专注的样子,不像是在擦一架钢琴,倒像是在擦拭自己最宝贵的武器。


    白攸宁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看着。


    【这人真是……】


    【我好好的咸鱼躺平计划,硬生生被他搅成了一锅佛跳墙。】


    【先是把我架在火上烤,现在又亲自动手给我磨枪,这是生怕我到时候掉链子,丢他的人。】


    她心里嘀咕着,可看着他认真擦拭的侧脸,那种被他打乱计划的恼火,却又不知不觉地淡了下去,反倒生出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异样。


    调音师傅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打开琴箱,更换了几个受潮的零件,然后拿着小扳手,对着每一根琴弦,细细地调整。


    叮叮咚咚的声音,在小院里响了很久。


    直到夕阳西下,给整个院子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时,老师傅才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


    “好了,姑娘,你来试试音。”


    调音师走后,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那架脱胎换骨的钢琴,在暮色里静静伫立,仿佛一位洗尽铅华的贵妇,重新焕发了光彩。


    白攸宁坐在琴凳上,那张凳子的高度,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她将手指放在琴键上,冰凉光滑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熟悉又陌生。


    她闭上眼睛。


    无数属于原主的记忆,像是潮水般涌入脑海。


    午后的小洋楼,穿着旗袍的母亲坐在琴前,十指翻飞;


    严厉的钢琴老师,用戒尺敲打着她弹错的手指;


    还有那些在宾客满堂的酒会上,被迫进行的表演……


    那些记忆,好的,坏的,都和这黑白键纠缠在一起。


    但此刻,当她的手指重新触碰到它们时,那些不愉快的感觉,都奇异地消散了。


    这里没有需要取悦的宾客,没有苛责的目光。


    只有她自己,和身旁安静等待的裴景州。


    她试着弹了几个音阶,琴声清脆悦耳,像山泉滴落在石板上,在空旷的院子里漾开一圈圈好听的回音。


    手指的感觉,慢慢回来了。


    她凭着肌肉记忆,试探着弹了一小段烂熟于心的练习曲。


    一开始还有些生涩,但很快,指尖便在琴键上找到了熟悉的节奏,流畅地奔跑起来。


    裴景州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靠着门框,安静地看着。


    落日的余晖穿过他,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灯光下,她的侧影被勾勒得格外柔和。


    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神情专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不再是那个跟他斗智斗勇,或者在心里疯狂吐槽的小媳妇;也不是那个在训练室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咸鱼。


    这一刻的她,像是一颗被拂去尘埃的明珠,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光。


    他看得有些出神。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轻轻消散。


    白攸宁睁开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转过头,正对上裴景州投来的视线。


    他一直都在看她。


    空气里那点微妙的宁静,被这一眼打破了。


    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心跳也跟着乱了一拍。


    她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看向别处。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她内心的小人儿又开始跺脚。


    【没见过资本家大小姐弹琴啊?有什么好看的!再看……再看就把你刚才帮我擦琴的人情债给看没了!】


    从那天起,这座荒废许久的小四合院,就成了白攸宁的秘密基地。


    她像一只归巢的鸟,每天从文工团回来,扔下挎包,就一头扎进这方小天地里。


    裴景州只要得空,就会过来。


    他从不打扰她,也不多话。


    大多数时候,他就搬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借着从屋里透出的灯光看文件。


    偶尔,他也会什么都不干,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


    夜色渐浓,院子里的老槐树下,虫鸣声起起伏伏。


    悠扬的琴声从东耳房里流淌出来,和着秋夜里的风声、虫鸣声,融成一种奇妙又安宁的曲调。


    白攸宁渐渐找回了所有的感觉,甚至比记忆中弹得更好。


    没有了压力,没有了目的,纯粹为了弹奏而弹奏,她的指尖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


    接下来就是选曲了,这可是关乎她能不能在汇演上一鸣惊人,然后继续心安理得地摆烂的关键。


    她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选个什么曲子好呢?《黄河》?不行不行,太考验功力,万一弹劈了,当扬社死。革命歌曲改编的?太普通,体现不出我“沪市高材生”的逼格。】


    【有了!】


    【就选李斯特的《钟》!对,就它了!技巧够炫,速度够快,旋律又抓人,最重要的是,这年头,这地方,保证没几个人听过!】


    【到时候我十指翻飞,一通操作猛如虎,管他们听没听懂,光看那架势就得被镇住。就算中间弹错几个音,他们也听不出来。完美!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投机取巧之曲!】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妙不可言,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翘起。


    石桌旁的裴景州翻过一页文件,眼角的余光瞥见她那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再听着她心里那些盘算,唇边勾起一个弧度。


    这丫头,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也全都在心里喊出来了。


    练琴是个体力活,尤其这种高强度的练习。


    一个小时下来,白攸宁常常累得手指发酸,后背一层薄汗。


    每当她停下来休息,裴景州总会适时地端着一杯晾得温度刚好的温水递过来。


    有时候,杯子旁边还会多一个烤得焦香流油的红薯,或者几块部队食堂里特供的、硬邦邦却很香的压缩饼干。


    他从不多问她练得怎么样了,也不催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