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监守自盗

作品:《资本家小姐被读心后,全家杀疯了

    仓库区在厂子的最北边,偏僻又荒凉。


    几排红砖砌成的老旧库房,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深浅不一的砖色。


    吉普车在最大的一间仓库前停下。


    何松林跳下车,打量着门上那把锈迹斑斑的铜锁,咂了咂嘴。


    这地方,别说藏什么花梨木雕花床,就是耗子安家都嫌太招摇。


    “就是这儿了。”白维仁从兜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手指哆嗦着,找了半天才找到对应的那一把。


    刘云跟在后面,脸色比墙皮还难看。


    她扯了扯白维仁的袖子,压低声音:“老白,要不……要不就说钥匙找不到了?”


    【现在才想起来?晚了。】


    【今天这扇门,就算是焊死的,我也得给它撬开。】


    白维仁没理她,将钥匙插进锁孔,用力转动。


    那锁像是长在了门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听得人心头发麻。


    “爸,我来吧。”裴景州不知何时已站到他身边,伸手覆上他的手。


    只听“咔哒”一声,那把顽固的老锁应声而开。


    仓库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沉闷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


    阳光从门口斜射进去,照亮了漫天飞舞的灰尘。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仓库里没有花梨木的雕花床,也没有意大利进口的红木梳妆台。


    只有一堆……破烂。


    角落里堆着几把断了腿的椅子,一张桌面坑坑洼洼的旧饭桌,上面蒙着厚厚的灰。


    旁边还有一个破了角的木箱子,箱盖敞着,里面塞满了废旧的报纸和布头。


    墙边还靠着一张生了锈的铁架床,上面搭着一张破草席。


    整个仓库,就像一个巨大的垃圾扬。


    “这……这……”白维仁的眼睛猛地瞪圆了,他冲进去,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像是疯了一样,冲到那堆破烂前,徒劳地扒拉着,“床呢?我的床呢?我的梳妆台呢!”


    刘云的反应慢了半拍,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天杀的啊!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把我们的东西给换了啊!”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比刚才在家里演得还要真切:“这可怎么活啊!贼偷了首饰不算,连家具都不放过!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


    白雪站在门口,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她虽然瞧不上那些老古董,但也知道,这仓库里的东西,跟她爸妈描述的完全对不上号。


    【换了?】


    【这演技,不去拿个百花奖都屈才了。】


    【你们这谎话更新换代的速度,比厂里的生产指标还快。】


    白攸宁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


    她看着白维仁癫狂的背影和刘云撒泼打滚的样子,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讥诮。


    何松林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悄悄碰了碰裴景州的胳膊,压低声音:“老裴,这……这也太假了吧?这哪是被人换了,这分明就是从来没搬进来过啊!”


    裴景州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白维仁身上。


    “爸……”白攸宁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哭腔,“这……这是怎么回事?”


    “被偷了!宁宁!肯定是被哪个黑了心的贼给偷梁换柱了!”


    白维仁转过身,双眼通红,指着那堆破烂,声音都在发抖,“这些都不是我们的!都不是!”


    “是哪个贼这么神通广大?”白攸宁往前走了两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撬了厂里仓库的锁,费那么大劲,把那么沉的家具搬出去,又找来一堆破烂填满这里,就为了……为了几件旧家具?”


    刘云的哭声一顿。


    白维仁的表情也僵住了。


    是啊,哪个贼会这么干?


    这根本不合常理!


    “而且,”白攸宁吸了吸鼻子,目光扫过仓库,“这个仓库的钥匙,除了您,还有谁有?”


    “没……没了!就我一把!”白维仁脱口而出。


    “那就奇怪了。”白攸宁低下头,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锁没有被撬的痕迹,钥匙只有您有……爸,这贼是怎么进来的?”


    【问啊,我接着问。】


    【我看你这个副厂长,怎么解释自己监守自盗。】


    “我……”白维仁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肯定是有人配了钥匙!厂里肯定有内鬼!”


    刘云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仓库外面,义愤填膺地喊道,“老白!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是你们厂里的重大失窃案!你得去找厂长!你得报警!把这个内鬼给我揪出来!”


    她这番话,本意是想把水搅浑,把责任推到某个不存在的“内鬼”身上。


    白攸宁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亮:“对!阿姨说得对!爸!我们现在就去找厂长!”


    她快步走到白维仁面前,抓住他的胳膊:“这已经不是我们一家的事了!这是厂里的财产安全问题!您是副厂长,更应该为全厂职工负责!我们现在就去报案,让公安同志来勘察现扬!”


    【来,去报案。】


    【我陪你们去。】


    【我倒要看看,当着公安和厂长的面,你们这个故事,还怎么往下编!】


    白维仁的身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他看着女儿那张急切的脸,只觉得天旋地转。


    去报案?去找厂长?


    那不是把他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他求救般地看向刘云,却发现刘云的脸色比他还要惨白。


    她也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一句最要命的蠢话。


    仓库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刘云粗重的喘息声,和白维仁越来越沉的心跳声。


    白攸宁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眼里的泪水已经干了,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悲凉。


    “爸,您……为什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