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必须强大起来

作品:《强制婚配?喜提首辅大人

    窗棂外,月光被高大的影卫身影不时切割,又复圆合,忠诚的守卫带来了久违的安全感,却也让这乡野小院平添了几分不同寻常的肃杀之气。


    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一朵小小的灯花。


    沈母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眼底的锐利并未因援兵而至完全消散,她声音压得低,确保只有榻边的周望舒能听见:“九殿下的人来得太快,太巧了。”她顿了顿,添上一句,“这份力量,用得不好,便是双刃之剑。”


    “母亲所言极是。”周望舒低声应和,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布巾一角,“只是眼下情势比人强,青墨的伤耽搁不得,有他们在,我们总算能喘口气。”她目光落在沈青墨依旧苍白但已趋于平稳的脸上,声音更轻,“至于往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正用温热的布巾轻轻擦拭沈青墨额角渗出的细汗,闻言动作未停,只微微颔首,他掌心那点令人安心的暖意透过皮肤传来,让她纷乱的心绪有了锚点。


    “卫影他们处理现场的手法,老练得让人心惊。”她轻声回应,这话既是认同沈母的顾虑,也是对自己所见的下意识评判——那绝非普通侍卫该有的熟练度。


    约莫一炷香后,卫影去而复返,身上带着夜露的微凉气息,他行事极有分寸,停在门帘外,低声禀报:“夫人,周娘子,外围已清理妥当,暂无痕迹弟兄们会轮流值守,直至殿下驾临。”


    “有劳卫统领。”沈母道。


    周望舒趁此机会,将思绪转向另一处蹊跷,她转过身,看向门帘方向:“卫统领,关于济仁堂……”


    她将日前去购买冰蟾酥时留意到的细节一一说出,“……那库房外的地面车辙印甚深,却说是寻常药材,未免牵强,且掌柜听闻我要急用冰蟾酥时,眼神闪烁,推三阻四,倒像是怕我深究什么。”


    卫影静默听完,语气里带上几分赞许:“娘子心细如发,殿下那边亦有所察。


    济仁堂近年扩张极快,与州府某些官员往来甚密,却总能巧妙避开诸多盘查,而他幕后的李相怕也不过是个幌子,据我们探查,其真正的话事人行事极为隐秘,与江湖上几个突然富庶起来的帮派、以及近两年在各地新开的几家利润惊人的赌坊、银楼,似乎都有若隐若现的联系。如今看来,借药材行垄断之便,行谍报、资金流转乃至毒物制备之实,确是幽冥司残党扎根隐匿的绝佳之所。”


    沈母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过:“江湖组织若得了钱权掩护,便如野草生了根,再想铲除,难矣,往后,怕不止是刀光剑影,更有商贾倾轧、权钱勾结的龌龊。”她一句话,点明了未来斗争可能涉及的复杂层面——商斗与阴谋。


    话题渐深,屋内一时沉寂。


    恰在此时,榻上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闷哼。


    周望舒立刻转头,只见沈青墨眼睫颤动了几下,竟缓缓睁开了眼,他眼神初时涣散,很快聚焦于守在榻边的周望舒脸上。


    她眼底的疲惫与关切似乎撞入他心间,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几不可闻的气音:“……辛苦你了。”


    周望舒心头一酸,又涌上无限欣喜,忙俯身轻声道:“别说话,你刚服了药,好好休息。”她自然地伸手替他拢了拢被角。


    沈青墨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像是确认她安好,这才又无力地合上眼,但这一次,他眉宇间一直紧蹙的结,似乎悄然松开了些许,这无声的交流与信任,让空气中弥漫开一丝若有似无的暖意。


    沈母在一旁看着,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她想起当年与亡夫并肩作战的岁月,亦是这般在危机中相互扶持,如今见儿子与儿媳如此,心中既感宽慰,又为前路未卜的局势而暗自忧虑。


    卫影静立一旁,未有打扰。


    待周望舒安顿好沈青墨,他才似下定决心,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夫人,娘子,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母与周望舒同时看向他。


    “殿下此次雷霆手段,清剿幽冥司主力,朝中实则……并非一片赞同之声。”卫影措辞谨慎,“京城对此等陈年旧案及其牵连,意见纷纭,殿下是力排众议,方才行事,陛下虽未明确反对,但态度曖昧,太子一系更是多次以‘不宜兴大狱’、‘恐伤国本’为由从中阻挠,此番亲至,恐……亦非仅为叙旧或庇护。”


    话无需点透,其中的深意已让沈母和周望舒心中同时一沉,九皇子此举,隐约透出与中央朝廷某种难以言说的微妙分歧。


    这庇护所,或许同时也是即将卷起的另一场政治漩涡的中心。


    卫影言尽于此,躬身一礼,悄然退了出去,将沉重的寂静留给了屋内的两人。


    危机暂解的松弛感荡然无存,沈母垂眸,看着自己指尖因常年握刀而生的薄茧,不知在想什么。


    周望舒则望向榻上呼吸渐趋平稳的沈青墨,一种强烈的念头涌上心头: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经济上的,影响力上的,绝不能将全家安危系于他人之手,哪怕那人是九皇子。


    济仁堂……或许正是一个突破口。


    她脑中飞快闪过几个现代医药营销和管理的点子,又思及空间实验室里那些尚未完全摸索清楚的药材提纯和合成技术,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眼神也重新变得坚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周望舒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


    夜最深的时刻过去,东方天际隐约透出一丝极淡的灰白。


    就在这万籁俱寂,人最困顿松懈之时,院外墙根下的阴影里,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过。


    外围影卫的巡逻间隔与路径,竟被他精准地把握利用,几个起落间,他已贴近主屋窗下,屏息凝神,一双幽深的眼睛,透过窗纸极细微的缝隙,向内窥探而去。


    屋内的周望舒正欲起身活动一下发麻的腿脚,眼角余光无意间扫过窗户,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缝隙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一闪而过。


    是错觉?还是……?


    她浑身瞬间绷紧,血液似乎都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