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明显陷入纠结的嫂子，林无痕默默端起了茶杯……水呢。


    记得李观棋第二次倒上之后，她还没喝呀。


    下一刻，忽然想到什么，林无痕往茶台下一看，果不其然，某个偷茶水的贼悄咪咪探出了一只触手。


    不过这次目标不是她，而是李观棋那杯茶。


    “……”


    话说，林小黑一个外星人品得明白吗它。


    “我能跟我妹妹商量一下吗？”


    寇老看了一眼林无痕：“好。”


    林无痕带着堂嫂来到外面的小花园里。


    “嫂子想问古武世家的事？”


    “嗯，小痕，我知道的不多，我妈只给我留下了一本修炼秘籍。”


    “外加小时候给我泡过药浴，除此之外，我只听她讲过古武者的事，现实生活中除了我妈之外，我还没有见过别的古武者。”


    “至于我妈口中的古武世家，我是半点不知道。”


    “你帮我分析分析，现在我该怎么办？”


    “你没见过别的古武者？”林无痕惊讶：“那你怎么受得伤？”


    这次身上的毒怎么来的不说，之前的伤明明就是被打伤，还有失血过多造成的。


    “我卡在后天中期好几年了，一直没办法突破。”


    “想着之前我妈给我泡一次药浴，我就能变得更强一点，但那药已经没有了。”


    “隐约听我妈说过，是在原始森林深处，我就想赌一把。”


    “说是公司安排出差，然后去了一趟，想找齐药材，再泡几次。”


    林无痕：“哦，没找到。”


    “不是，找到了，安全出来了。”


    “那你怎么受的伤？”林无痕惊叹她运气好的同时也很疑惑。


    要知道后天武者实际上没比普通人强多少。


    充其量算是个炼气一层的小趴菜。


    跟个练过的壮汉打一架，输赢都不好说。


    尤其像嫂子这种没有任何法宝装备的，更是弱得一批。


    这样的弱者进入那种原始森林中还能活着出来，运气可谓是逆天。


    但同时又很疑惑，既然找到了药材，怎么还差点把自己玩没了？


    “我高估了自己，以前看我妈配置，我只知道有些什么药材长什么样。”


    “看她好像是随便往里边放。我学着她的样子一股脑的丢进去。”


    “结果，可能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总之我泡完之后差点挂了。”


    “整个人跟黑种人一样，我划破血管，用元力顺着经脉把药力给逼出体外。”


    “可五脏六腑的却清除不了，还造成失血过多，就想着赶紧去医院瞧瞧。”


    “现在西医发达，说不定会有办法，再不济，给我输点血也是好气。”


    “结果去的半路上遇到了一个疯婆子，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我也道歉了，甚至不想跟她纠缠，我主动提出拿钱赔偿。”


    “结果她不要钱，还是把我打了一顿，要不是有个便利店的老板出来把人拉开，我可能就没了。”


    林无痕听完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人怎么可以倒霉成这样。


    一个古武者混成这样，是个人都不好意思，堂嫂也不例外。


    她清秀的脸上满是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问：“小痕，你觉得现在我怎么做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


    林无痕复杂的看着堂嫂。


    如果对方想当个普通人，就不会冒险去原始森林。


    如果对方想当个普通人，直接就能做出选择，根本不需要问她。


    这么问的意思，明显是想知道，她选择回归古武世家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更多好处。


    堂嫂这个选择林无痕并不意外，没有人会甘于平凡。


    男女都一样。


    尤其是陈思羽亲手打碎了她对爱情的那一点幻想。


    林无痕也逐渐明白，世界上大多数人的婚姻，其实并不像小说和电视中的那么刻骨铭心，非对方不可。


    像爸妈这种平淡，偶尔争吵，又相互妥协的，已经算是幸福美满的婚姻了。


    林无痕相信，如果堂哥面临嫂子的处境，也会选择回归古武世家。


    如果是十六七岁时情窦初开，还相信情比金坚的美好爱情时，林无痕会为堂哥感到不值。


    会谴责嫂子唯利是图。


    但现在，她很平淡。


    个人选择，无关对错，只要嫂子不是偷偷离开，而是正常离婚，只要嫂子不是走了还要踩堂哥一脚，林无痕就不会插手他们夫妻间的事。


    至于回归古武世家，林无痕想了想，尽量客观地给出参考。


    “你如果想要跟寇老回到寇家，要面对的无非以下几点。”


    “第一，跟我哥他们断绝联系。”


    “这没必要吧。”


    堂嫂的反应和犹豫，让林无痕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但还是实话实说：“以后路不同，你和我不一样，你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打扰他们，各过各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要我离婚？”


    林无痕：“如果你跟我堂哥都愿意的话，这是对你们最好的选择。”


    “我选择回寇家和离婚并不冲突……”


    “嫂子。”林无痕打断她的话：“我尊重你的个人选择，但不能既要又要。”


    “你如今年龄大了，还是后天实力，比起古武世家那些从小培养的天才，你已经落后太多。”


    “想要追赶上，你必须付出自己的全部心力。”


    “几年都未必能抽出时间见我哥一面，不离婚就意味着他既见不到你，也不能娶别的女人，你觉得这对他公平吗？”


    “……”堂嫂红着眼眶没说话，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林无痕却没心软，而是继续说：“你回归寇家，会打破寇家如今在古武圈的局面。”


    “什么意思？”


    看她不解，林无痕耐心解释：“寇老如今一个人，他自己在修炼上没有太大建树，很多资源不会去争取，甚至会主动当成人情送出去。”


    “寇家满门忠烈，靠着那些功勋没有人会去为难他，就算有谁真的有坏心思，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为难他。”


    “所以你懂了吗，寇老如今在古武世家当中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他医术了得，救治了很多人，却不会跟大家争资源，所以人人敬重他。”


    “而如果你回去了，他为了培养你，以前当人情送出去的资源他不会再送。”


    “甚至一些原本不属于他的资源，他也要主动去争夺。”


    堂嫂不解：“这样不好吗？”


    林无痕：“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很现实，以前他是个送财童子，现在他要跟大家一起争夺。”


    “意味着，他从以前的财神爷变成了对手。”


    “既然是对手，那自然是各凭本事。”


    “你认为他一个只有先天境界，年老体衰的弱者，靠什么跟大家争？”


    “靠他的医术，还是靠祖上积累的功勋，还是靠你这个后天境界的女儿？”


    “可这跟我离不离婚有什么必然联系？”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林无痕心累。


    “你若不离婚，那就要分心照顾你的养父母和我哥，甚至要给我哥生孩子。”


    “这些都会限制你太多的心力。”


    “寇老用祖上的功勋，用自己的老脸去挣来的那些资源，你根本消化不了。”


    “最终你还是撑不起寇家的大梁，那他做的这一切就不值得，明白吗？”


    “我……”


    看堂嫂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林无痕松了口气，可算是想明白了。


    这其实就是明摆着的事儿。


    寇老跟堂嫂之间没什么父女情，仅靠那一点血缘关系维持着。


    加上堂嫂年龄大了，资质也普通。


    说真的，但凡有个别的选择，在大家族中这种人就是被放弃的，根本不值得花大价钱去培养。


    当然，寇老现在没得选，因为只有堂嫂这么一个后代。


    可即便如此，堂嫂也要拿出自己的决心，要让寇老看到她值得自己毁掉一身清誉，拿祖上的人情来帮她。


    这其实就跟普通人家的父母培养子女一样。


    很多中产阶级，卖房、贷款，用尽一切手段培养子女。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当然是希望看到足够高的回报。


    无论子女天赋如何，都必须要全力以赴。


    你想偷个懒，根本不可能。


    嫂子如果跟堂哥断不干净，堂哥他们又是很传统的人，最少要生一个孩子，无论男女。


    怀孕生子，最少浪费一年时间。


    而且林无痕想到什么，提醒：“你没听到寇老之前说吗，他说，要是知道你妈拼着境界跌落的风险也要把你生下来。”


    堂嫂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但凭这句话推测，女古武者生孩子应该会元气大伤，境界低落都是轻的。”


    “如果你要回归寇家的话，这种损伤实力的事，寇老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做的。”


    “你能保证几年不见我哥一面，也不给他生个孩子，几个月都打不了一个电话，我哥还能一直等你吗？”


    堂嫂没说话。


    林无痕又问：“你能保证，在寇老的培养下，你实力越来越强，见到很多古武强者。”


    “其中不乏古武世家的青年子弟，一个个都非常优秀，又与你志同道合，是一个圈子的人，有共同语言。”


    “而我哥只是个普通上班的牛马，还几年见不上面，你还会爱他吗？”


    之所以林无痕耐心跟她说这么多，是因为这很重要。


    堂嫂回归寇家之后能不能让寇家延续光辉。


    能不能在古武世家站稳脚跟，能不能成为强者。


    那都是以后的事儿。


    但自己的堂哥会不会受到伤害，却是眼下就要解决的事儿。


    现在离婚，堂哥或许会难受，但也就是一阵子。


    不到三十的年纪，没有孩子，想重新找个媳妇还是不难的。


    所以既然嫂子决定要走，那就要走得干净。


    万一拖上个十年八年，嫂子在古武圈找一个古武者，堂哥怎么办？


    而且她也相信，嫂子会选择离婚的。


    一是嫂子对于古武的执着。


    跟寇老回去，就是她成为强者的唯一机会。


    或许她还想两边都霸占着，等以后慢慢做选择。


    如果没有林无痕，她或许真的会这么做。


    可现在，她不敢。


    林无痕展现出来的实力，让她绝对不敢拖着林无恙。


    果然，堂嫂没纠结多长时间，眼神就变得极其坚定：“好，我离，小痕，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我会留给他。”


    林无痕点点头。


    都要回寇家了，一套总价值几十万的小房子，对以后的堂嫂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方很正常。


    “只是我养父母那边怎么办？”


    对于这两位老人家的安置，林无痕也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