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房间时，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海风的咸涩和告白的余温。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落锁，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几乎是在同一刻，赵苧便将他按在门板上，吻铺天盖地落下，不再是海边的温柔缱绻，而是带着压抑已久的、近乎掠夺的急切。周珖珉在短暂的错愕后，也闭上眼回应着这个吻，手臂环上对方的脖颈。


    “床——先去床——”


    “不去。”


    愈吻愈烈，周珖珉被迫仰起头，随他的唇瓣吻遍自己的脖颈。


    意乱情迷间，赵苧却忽然停了下来，牵起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引着他走向卧室旁一扇不起眼的门。


    周珖珉还沉浸在亲吻的余韵中，任由他拉着，直到那扇门被推开，里面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不大的密室里，井然有序地陈列着各种、只在某种电影中见过的，令人心惊的工具。冰冷的金属、坚韧的皮革，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


    周珖珉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就想后退逃跑。可赵苧的动作更快，一把将他拉了进去，力道不容抗拒。几乎是电光石火之间，一条柔软却坚韧的绳子已经灵巧地缠上了他的手腕。


    “赵苧！你……！”


    惊呼声被堵在喉咙里，他已被按坐在房间中央一把特制的椅子上。


    赵苧的动作极其熟练，绳结迅速而牢固地绕过他的胸腹、手腕和脚踝，将他以一种既屈辱又无法挣脱的姿势固定在了椅子上。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直到被完全束缚住，周珖珉才真正反应过来。他挣扎了一下，绳索却只是更深地陷入衣物下的皮肤，带来清晰的禁锢感。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站在他面前、呼吸同样有些急促的赵苧。


    “我说的随你想要什么，可没说是……这样！”


    S？！M？！谁S？谁M？不过看目前的情况，已经很明了了。


    赵苧粗重的喘息着，浑身绷紧，深邃的目光落在周珖珉身上，像是欣赏着自己的爱人为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他缓缓俯身，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将周珖珉圈禁在他的阴影里，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的磁性压向周珖珉。


    “十四年了……今晚，我不想再等了。”


    赵苧绕到他身后，微凉的指尖极尽暧昧地缓缓滑过周珖珉的下颌线条、脆弱的脖颈，最后停留在微微起伏的锁骨凹陷处。


    “明早老公帮你请假，你答应我的三天三夜，现在……正式开始。”


    *


    赵苧的指尖顺着周珖珉的脊柱缓缓下滑，在衬衫布料上留下灼热的轨迹。周珖珉不自觉地绷紧腰线，呼吸节奏错乱。


    “怕了？”


    赵苧的唇擦过他耳后最敏感的那片皮肤，感受到身下人细微的战栗。


    周珖珉反手抓住椅背。


    “不是……怕……”


    话音未落便化作一声闷哼。赵苧的齿尖正不轻不重地碾过他后颈的标记。


    唇齿离开，赵苧从身后的墙壁上取下一条深色的领带，布料摩挲的窸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周珖珉透过镜子，紧盯着他的每一步动作，全身颤抖着。生怕赵苧突然改变主意，把领带旁边的皮鞭取下来。


    赵苧蒙住他眼睛时动作很轻，却在系结时故意让领带下滑，忽地套上周珖珉的脖颈探后收紧。


    窒息的感觉突如其来，奈何手脚被束缚着，无法挣扎。


    “赵……苧……呃……”


    “赵苧？你该叫我什么？”


    “老……老公……呃……要呼吸……不上……”


    脸涨得通红，赵苧满意地笑着松开手，周珖珉立马大口呼吸起来。


    但计划的下一步接踵而至，不给他休息。


    “数到三。”赵苧的掌心覆上他被布料蒙住的双眼，另一只手探进衬衫下摆，“猜猜我要碰哪里。”


    黑暗放大了其他感官。海潮声变成鼓点，腕表秒针的走动如同倒计时。当温热的唇贴上肩胛骨时，周珖珉猛地仰头，后脑抵住对方胸膛。赵苧低笑着咬开他衣扣。


    月光透过领带缝隙，在彻底沉沦前，周珖珉听见皮带扣落地的轻响，和一句融化在吻里的呢喃：


    “你答应了不会离开我，那这一夜，我们都要紧紧相连，绝不分开。”


    *


    空气中好像有什么熏人的香气，赵苧不对劲，周珖珉也跟着感觉怪异起来。


    赵苧的指尖在他腰际徘徊不去，周珖珉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愈发灼热，烫人、折磨人。


    “叫我的名字。我是谁？”


    周珖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赵苧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唇瓣，探入齿缝，撬开他的嘴，像是在引导他开口。


    “赵……苧……”


    “不对。”赵苧的唇贴在他的耳廓上，沉重灌汤的气息让周珖珉浑身一颤，接连闷哼。


    “老公……”


    周珖珉终于顺从地唤出声，艰难地吞咽下堵在喉间的，仰着头去“望”身后的可望不可的赵苧。


    纤细的脖颈拉长，露出人最脆弱致命的地方。


    赵苧低低地笑了，随即意识到对方看不见，手指轻轻抚过他被束缚的手腕：“疼吗？”


    周珖珉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疼。”


    昏暗的房间，熏香越来越浓郁。


    赵苧解开周珖珉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


    周珖珉闭上眼睛，感受着赵苧的触碰。


    “我看不到你。”


    “嗯。”赵苧沉着声音，压抑着自己，“我能看见你。”


    “不公平……我也想看看你。”


    赵苧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领带。


    周珖珉睁开眼睛，仰头望向他的爱人。


    他似是高塔，似是巨人，居高临下着自己。若不是面上的情欲暴露了他，周珖珉真要害怕起来。


    “老公，吻我。”


    这局面……到底谁才是掌权者？


    赵苧咬了咬牙，解开周珖珉身上的束缚，扶着腰把人抱起来，自己坐下，让周珖珉坐自己腿上，不带片刻停歇暴风骤雨般吻起来。


    视线重新聚焦的刹那，周珖珉已经被吻到不省人事，软绵绵地趴在赵苧怀中。


    “老公好看吗？”赵苧的拇指抚过他眼角被领带勒出的淡红。


    周珖珉仰起头，惩罚似的咬住赵苧的喉结，在绷紧的皮肤上留下齿痕湿痕。


    “你知道我夜间视力不好，还不够近，看的不够请。”


    天旋地转间，赵苧把人整个抱起，走出这间快呼吸不上来的房间。周珖珉跌坐进柔软的床铺时闷哼一声，赵苧扶在他腰际的手背青筋突起。


    “心脏跳得这么快，还说谎。”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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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珖珉双臂穿过他的脖颈，两手交叉托住他后脑深吻，直到两人唇间溢出银丝才喘息着分开，“我听得见。你的声音……太XX。”


    海浪声突然汹涌起来，窗外涨潮的泡沫漫过礁石。


    赵苧将周珖珉的手腕按在玻璃窗上，窗外潮水拍岸与室内喘息重叠、


    山崩地裂，海啸鸣潮。


    *


    月光悄然移向东天，周珖珉瘫软在散落的衣物间，用脚踝轻轻磨蹭着赵苧的小腿。


    “三天三夜……这才第一夜就……会死的吧？”


    话未说完，便被柔软的毯子整个裹住。赵苧轻笑着将他打横抱起，走向早已备好热水的浴室。浴缸里，温热水面上漂浮的玫瑰花瓣随着水波荡漾，轻轻撞在周珖珉的锁骨上。他捞起一片花瓣，在指尖捻了捻，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赵苧从身后圈住他，一同沉入温暖的水中，将下巴抵在他湿漉的发顶。


    “从你答应要给我庆生那天起。”


    “一个月前啊……”周珖珉喃喃道。这漫长的一个月，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今早的新闻发布会，我看了。”他松懈下紧绷一天的神经，抱着膝盖，安心地靠在赵苧怀里，“恭喜啊，院长大人。以及，赵长官。”


    赵苧偏过头，在他耳垂上落下一个带着水汽的吻，“没生气？本想给你个惊喜的。”


    “嗯，猜到了，所以不生气。”


    只是这惊喜太大，他几乎用了一整天来消化这份冲击。


    “所以，为什么这么突然？因为张孟死了，没了竞争对手？”


    “这是原因之一。”赵苧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医院不能长时间群龙无首。更重要的是，违禁药的事，如果再不有人站出来彻查，后果不堪设想。”


    “……是因为面具男吗？”


    “嗯。”赵苧应声，同时仔细地观察着周珖珉的表情，“在想什么？”


    周珖珉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在想他说的‘第二场游戏’会是什么。更在想……你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


    赵苧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藏着的醋意，心头一软，宠溺地蹭着他湿漉漉的发顶。


    “我老婆吃醋的样子，怎么这么可爱。”


    “……一点都不可爱。”


    “嘴硬的样子更可爱了。”


    周珖珉撇着嘴，“知道你还让我吃……”


    赵苧收紧了环抱他的手臂，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低声叹息，终于揭晓了答案：


    “笨蛋，怎么会联想到别人呢。我的把柄，可从来都只有你啊。”


    周珖珉一下愣住，倏地回头对上赵苧早已准备就绪的笑颜。


    “什么……意思？”


    赵苧露出一丝苦涩，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周珖珉茫然且震惊的脸。


    “意思就是，你是我唯一的软肋。所以放心吧，哪怕豁出我的性命，我也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周珖珉的思绪在瞬间飞速串联：“你的把柄在面具男手里……等于我在他手里？我见过他不戴面具的样子……而且我就在他掌控之中？”


    一个能凌驾于城市规则之上，轻易牵制赵苧，并能随时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人……


    究竟会是谁？


    浴缸里的热水仿佛瞬间失去了温度，一股寒意从脊椎悄然爬升。


    “不会吧……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