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周珖珉少见的妖冶和蛊惑吓到，赵苧托着他的后腰静了片刻，心头咯噔了下，似是苦笑。


    赵苧心想：这还是我认识十三年的周珖珉吗？撩起人来真是防不胜防。


    “什么没意思，老公没听懂。”


    赵苧装模作样地问道，唇角险些压不住。


    周珖珉阴恻恻地笑着，揪着赵苧的耳垂扯了扯。


    “我说不痛，没意思。”


    “老婆想哪儿痛啊？跟老公说说？”


    “……再叫老婆我让你痛！”


    赵苧终是没憋住，抿紧嘴唇发出雀跃的呻吟。


    “除了反攻，老婆做什么都行。麻绳？蜡烛？还是——”


    蛊惑的嗓音更凑近，两个人的鼻尖只差了点距离便碰在一起。


    “电击？”


    “……”


    赵苧的变态程度远超周珖珉的想象。


    “抱歉，我没有这种兴趣。”


    “我也没有。”


    “那你说个啥？”


    “说给你听听呗。这叫情趣。”


    “……这些乱七八糟你都从哪儿学来的？不会又是漫画吧？”


    “猜对了！我老婆就是聪明～”


    “看点正常的吧，变态。”


    闲谈结束。


    湿滑的浴沐露均匀涂抹在周珖珉的皮肤上，打圈起泡，橙花的香气渗进每一寸敏感的神经末梢。


    氤氲满令人头晕目眩香气的狭窄浴室，绵密的泡泡揉开破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赵苧感慨的声音自带混响，周珖珉怔怔地别着脑袋回头看了眼。


    “唉什么？”


    “感叹幸福的人生。感叹眼前的你不是虚幻的泡影，是真实的。”


    前一秒好似儿童乐园慢悠悠的旋转木马，后一秒又仿佛被他拉拽着上了云霄飞车，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周珖珉更紧地贴近赵苧，寻找安全感。


    垂落的毛巾随着他的动作摇摇荡荡，周珖珉几次伸手都抓了个空。


    毛巾怎么还学会自己动了？


    不对，是自己眼花，看见重影的缘故啊。


    疯狂的世界震荡着充满刺激，是游乐园最惊险的游乐设施，也是深山漂流项目的一泻千里。


    周珖珉装作一副想吐的样子，宣告自己即将提前退场。却被赵苧一把揽到怀里，托着尾椎处送往被窝。


    “我不行了……”喃喃着，周珖珉翻了身盖上小被子。


    “嗯，休息吧。”


    赵苧顺势在他身后躺下，前胸贴上来，做了和几秒钟前出口的话背道而驰的动作。


    “周珖珉。”


    “嗯？”


    “我爱你。”


    “……”


    “今天也不肯认真回应我吗？”


    “我从来都很认真。是你非要加个我不喜欢的称呼。”


    “真的不喜欢？”


    “不喜欢。”


    “不喜欢的话……为什么每次我叫你都会害羞呢？老婆？”


    “……滚！”


    老婆傲娇嘛，赵苧懂的。


    就是故意找茬！周珖珉真想一脚把人踹下床！


    *


    麦惟科技会议室，各小组组长齐聚，柏茜坐在上位。


    “商务交流晚宴？”底下的人发出疑问，柏茜轻微应了声。


    “邀请函已经发出，届时到场的都是顶尖企业，‘安全’方面决不能出错。所以——”


    柏茜的视线看向周珖珉。


    “小周组全权负责晚宴‘安全’。”


    周珖珉的组包括组长也才六个人，是整个麦惟乃至BIX人数最少的小组。


    不置可否，可是综合实力超强的小组。


    “我们六个人吗？”


    “不够吗？”


    柏茜一个眼神杀过来质问，周珖珉扬起抹标准职业不漏齿微笑。


    “足够了，多谢老板信任。”


    “那群人再敢天天摸鱼正事不做，我让你们天天当保安。其他人也听到了，务必传到那五个人耳中。”


    “是……”


    日常工作汇报安排结束，柏茜环视一圈。


    “周珖珉留下，其他人先回岗位。”


    会议室内众人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三五成群地离开会议室。坐周珖珉旁边的，走之前还不忘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待会议室只剩下两个人后，柏茜向周珖珉直直走来，周珖珉也颇有觉悟地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等待指示。


    “本次晚宴，我想邀请光明医院参加。”


    没想到柏茜要说的不是私事或是组内作风指导，而是正经工作。


    “想拓展医院的业务吗？不过光明医院……应该不缺这方面的技术吧。”


    “表面是商业合作，暗地里，有事情想他们帮忙。”


    “晚宴的……医疗支援吗？”


    如果是，按照BIX的组织架构，不该找市医院才对？


    柏茜眉头一皱，眼睛一眯。


    “你对赵苧的了解程度这么低吗？”


    “啊？”周珖珉懵然地疑惑。


    柏茜狐疑地打量起周珖珉，下意识怀疑脑补这两人一天到晚都在搞些什么名堂。


    “以医生的收入，能全款买下北区的方子？还带一辆四百多万的车？他神医再世也挣不了那么多吧。”


    “光明医院又不是普通医院，高收入很正常吧。”


    纯天然钓系的杀伤力就是大。柏茜心头酥了一下，原谅他的无知。


    “徐冲害死ALEX初代接任长官后，所有的暗杀目标都是明码标价。人就跟板上钉钉的肉一样，要哪块切哪块。你猜赵苧‘疯子’的称号，是从哪儿来的？据我所知，他手上的人命加起来，基本涵盖了全市一半的上层名流。”


    想了想是不是自己说的太过血腥，又给周珖珉造成不必要的自责，柏茜摸了摸侧颈，点到为止。


    “唉，算了。好在他知错能改，分得清善恶是非，没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喏。”


    “嗯？”


    柏茜递过来一张黑色请柬。


    “邀请函。麻烦你跑一趟送去光明医院，记住，一定交给ALEX的执行长官。”


    尚未选出长官的ALEX，目前由执行长官代为管理。赵苧不曾说过自己是不是代理长官，不过以他在ALEX的声望，十有八九是他了。


    周珖珉点头收下，“知道了，我下班去。”


    “现在去。”


    “我那儿还有工作……”


    “明天再说。”


    “明天来不及了。”


    “不是还有五个人吗？丢给他们。”


    就是丢不掉才亲力亲为啊。


    “我帮你。”


    “啊？真的？！”


    “不听你的，难道我的话也敢不听？”


    掌握经济命脉的人，说话底气就是足。


    周珖珉难得露出发自内心的开心，柏茜的心又被电了一下。


    “那麻烦柏总了。”


    “作为交换，下次你单独和我吃饭。再带上那张臭脸，你下个月的加班申请一律不通过！”


    “……行。”


    刚准备走出会议室，又被柏茜叫住。


    “还有，去了要是见到那个叫将臣的，帮我带句话。麻烦他别一天神神叨叨的，烦都烦死了，还约个屁啊。”


    周珖珉反问：“将臣约你？干嘛？”


    单挑？比武？？难不成是约会？？


    “约会啊，还能干嘛？单挑？比武？”


    “……嗯，有道理。”


    这算是某种程度的默契吗？


    柏茜又想到什么，问：“说到比武，还有一件事，你最近看新闻没？”


    “这几天忙。”


    何止是忙。上班忙，下班忙，人都快被抽干了。


    柏茜面露些许沉重，递过平板说：“据说黑市卖的药流到明面儿，一些街边药店都有买，不过换了个包装，混淆视听。”


    周珖珉看着信息量爆炸的新闻视频，下意识倒吸口冷气。


    “这是……”


    【重磅新闻！】效果惊人！堪称神药！


    伤口瞬间痊愈，一粒顶十粒，加班再战十小时不是问题！


    【紧急通知】近期多地出现行人走在路上突然晕倒暴毙等情况，请市民朋友们注意，若您发现旁人出现以下行为异常时，及时拨打专立救援会电话。


    1.痴呆病症患者五感敏锐，动作敏捷。


    2.垂死挣扎者瞬间康复


    3.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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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头牛的婴儿


    ……


    看着屏幕上接连跳出的骇人听闻的消息，近些太平日子好不容易落下的心再次悬起。


    最担忧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尽管营销新闻号上的内心或真或假，不晓得掺杂了多少引人注目的水份。


    按这个舆论走势下去，不久整个城市就会完全乱套，达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市面上那些莫名出现的注射剂，真的和ALEX有关吗？”柏茜问。


    毕竟目前亲身经历过类似药片的人，正活生生再正常不过的站在自己面前。


    “我不敢确定。”周珖珉抬手抵着下颌沉思，“城郊那个废弃的工厂，徐冲就是在那里利用人体研制出了激发人潜能的药片。虽然现场并没有找到制药的机器……”


    周珖珉看向柏茜。


    “难道这次的晚宴，是为了找出把药投往市场的幕后？”


    “不错。徐冲在我这儿嫌疑大，但还有一个更大的。目前只是怀疑。我想趁晚宴的时候接近他，看能不能获得一些信息。”


    她看向周珖珉。


    “所以，赵苧必须到场。”


    周珖珉浅浅应了声，大致了解了基本情况，也好为当晚的安保工作作进一步部署。


    “对了珖珉，你吃了两片，没发生什么副作用？”


    “暂时没有。”


    “奇怪……不过没事儿更好，要是哪里不舒服，记得及时去医院啊。”


    “嗯。”


    柏茜暗暗松了口气，又神色坚定地看过来。


    “别找赵苧给你治，没点职业操守。谁晓得他会在诊疗室干出些什么来！”


    “……咳咳。”


    “啊！我没别的意思啊！禁止误解！”


    “嗯，我知道。”


    光明医院，前台。热情的护士起身。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


    到嘴的话顿住。


    总不能直说找ALEX的代理长官吧？


    引起误会，冲出来一群人把自己抓进小黑屋可就麻烦了。


    “你好，我找外科的赵苧医生。”


    “赵医生是吧，好的。”护士一顿操作后，递上一张小票，“这是您的号，左边电梯上五楼，503诊室。”


    “谢谢。”


    比起下一层儿童科室安静许多的外科走廊，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与赵苧每日下班回家时身上的味道一样。


    眼前突然一阵黑。


    周珖珉下意识扶住走廊边的扶手，缓缓闭了闭眼，再睁开，一切如常。


    刚才什么情况？


    莫非柏茜的担心成真了？可药物的副作用怎么可能半个月过后才发作？


    没来得及细想观察周围的状况，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周珖珉！”


    是赵苧。


    估计看到候诊名单上的名字，然后冲出来寻他的吧。


    朝自己走来的人穿着身白大褂，和往常牛仔裤衬衫白短袖走天下的流氓判若两人，神色担忧地看着周珖珉。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我是来送邀请函的。”


    周珖珉拍了拍裤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进去吧。”


    赵苧刚闷闷地“嗯”了声。


    下一秒——


    周珖珉眼前又是一阵黑，并且这下得眩晕感比刚才更甚。


    似乎有什么从鼻孔喷出，热热的，腥腥的。


    待视线平稳，他才看清了一瞬之间发生了什么。


    鼻血喷溅，溅到面前人的白大褂上。


    红白相见，格外显眼。


    赵苧：“……”


    周珖珉：“……”


    周珖珉懵然地拿手碰了碰鼻孔，疑惑地盯着手指上沾满的鲜血，舌尖舔了舔上唇。


    “周珖珉你流——喷鼻血了？”


    赵苧脸上堆满惊愕，看着近在眼前、半张脸挂满血的人，心不是悬起来，而是停止跳动。


    “赵苧……我的头……”


    电流声在脑内炸开，眼前如有黑白旋涡排山倒海般吞噬而来。


    “周珖珉？周珖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