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
作品:《港岛春日》 “所以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承认。”余萧弋一边往身上套睡衣一边羞涩看了眼小初,“要是真在这里备了那个东西,你觉得我刚刚对你……还有那个定力吗?”
小初的脸比刚刚被他按着亲的时候还要红了,声音低不可闻,“那个定力,就非有不可吗?”
“嗯,非有不可。”
“为什么?”
余萧弋整理一下衣摆,忽然俯身,与小初四目相对,眼底都是氤氲的温柔和深情,“因为我要履行我的承诺,保护好你。我对你,想要的是我们的一辈子,一辈子很长,不急这一时。”
小初伸出右手食指,挑了挑他的下巴,“可一辈子也很短,我方太初向来落棋无悔,哪怕只能拥有你一个瞬间,也会全心全意的。”
余萧弋瞬时神色一黯,“所以你手机上的那个倒计时是在算我们分开的时间吗?”
小初微怔,“你怎么知道?”
余萧弋轻笑一声,“我看到了。”
小初反问,“你都看到那个了,就没看到我手机壁纸是我们俩小时候的合影吗?”
余萧弋冷哼,“按你的逻辑,这两件事又不矛盾。”
小初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不禁失笑,挑眉看他,“那你呢,余学长,你的那条抛物线到哪里了?”
余萧弋没答,只是静静看着她,半晌才说:“方太初,我可以不去美国的。”
“不去?”小初心头一紧,“那个余珺彦可是在美国名校镀了金回来的,你甘心吗?你不是最怕被他比下去吗?”
余萧弋毫不犹豫,“他不重要。”
“我知道他不重要。”小初抿抿唇,语气逐渐认真,“重要的那个人是你。我不想你因为我改变你本来的人生轨迹,更不想耽误你的前程。这件事责任太大了,我真担不起。”
“你竟然是这么想的吗?”余萧弋睫毛逐渐被什么东西沾湿,“你都不想和我每天都在一起吗?”
“我当然想了!”小初心疼地抹了抹他的眼角,“可我也不能那么自私啊!你和我都还这么年轻,本来就应该先以学业和前程为重啊,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难道你去了美国就会变心吗?”
“我肯定是不会变心的。”余萧弋抓住她的手,任她的掌心覆在自己的脸上,“至于方小姐你,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你比我洒脱,只活一瞬间就够了。”
小初顺势拍了拍他的脸,“你竟然不相信我?”
余萧弋做了个委屈的表情,“那你看嘛,你身边优秀的男人那么多,比如那个全方位都在你爸心尖儿上的梁培风。”
“他你就更多余担心了,我在他心里就一没长胡子的女张飞。再说,你都不知道吗?前一段她女朋友还从内地飞过来看他了呢。”
余萧弋有些意外,“培风谈恋爱了?”
“人家怎么就不能谈恋爱呢。”小初调出梁培风的朋友圈,把他和女朋友的合照给他看,照片里的女孩风情万种,前凸后翘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没错,但跟小初,完全是两个风格。
“培风的口味……竟然是这一挂的?”余萧弋眼底滑过一丝讶色。
“他闷骚。”小初笑,“听说女孩是他在游戏里认识的,见面之前俩人就暧昧半年多了。你现在总该相信他是真的对我无意了吧?”
余萧弋玩味看了小初一眼,嘴角的笑意藏都不藏,“这么说,方总的贤婿梦碎了?”
小初实在没忍住,又轻拍了他的脸一下,“你怎么这么幸灾乐祸?”
“我哪里幸灾乐祸了,我这是替方总惋惜好不好,他眼光不错,培风确实优秀。”
小初眯了眯眸子,“那不然,我去争取争取,看看能不能把他抢回来?”
“方太初!”余萧弋咬牙,捏住小初的下颌稍稍用力,“说你错了没有?”
“错了错了。哥哥我错了,错得特别彻底。我只倾心你一个人,抢别人干什么,将来管你去美国还是比邻星,我肯定是要等你的,我等你到世界末日。”小初嬉笑着求饶。
“为了哄人不惜胡说是吧?”余萧弋叹了口气,手上的力道松弛下来,心里的那根弦却始终紧绷着,勒得他血肉模糊,说不清哪里疼。
因为他总觉得,她只是在用心感受和他眼前的这一瞬,并没有认真考虑两人之间长久的可能。
可他,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曹旸的敲门声适时响起,像个休止符。
接下来的半个月小初的日子平静无波,除了最开始的两天浑身酸软手腕无力,一想到手心曾属于他的那个可怕的触感就胆战心惊之外,都还好。
没了各种考试和比赛的压力,她终于可以把精力全心投入到史密斯给她布置的论文中了。
因着前妻即将带着孩子返港过圣诞节,史密斯最近心情也不错,不仅没怎么push她,就连平时开组会对师兄师姐们也没那么刻薄了。
师姐私下说,“咱们得趁火打劫一下,不然等过段时间前师母带孩子一走,这家伙肯定要道心崩溃,那时候日子可就难过了,现在打劫,是对日后的弥补。”
小初笑,“那算我运气好,等前师母走的时候,我人已经在北京了。”
话音一落,气氛就伤感了起来。
小初自己也怔了怔。
Catchy说:“方太初,听你要走我都难过成这样,真不知余师兄要怎么承受。”
小初勉强笑笑,“唔紧要,到时候你们都去北京找我玩,咱们还是可以随时见面。”
Catchy说一言为定。
朱慧雯后来果然如愿拿到了学生会副部长的职位。
小初有天回宿舍拿东西,顺便看她和林佳宜,赶上她正组织学生在宿舍楼下Dem Cheers,一群人身着绿袍在她的带领下动作整齐划一又是跺脚又是喊的,本来很中二的画面,都因为她格外卖力的表演变得热血起来。
小初叹服。
她见过那么多人,却唯独不敢妄言她的前途。
想起她刚来香港时,两人之间发生的一系列冲突,她怎么都没想到,有天她竟会坐在台阶上这么久,只为请她喝杯咖啡。
活动暂停,朱慧雯立刻跑向小初。
“方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闲,有空来看我?怎样,被男朋友放鸽子了啊?”
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总时不时就要喊她一声“方大小姐”,被她训了,才会改成“方太初”,并乐此不疲。
就像是她们俩之间一个什么情趣一样。
小初把咖啡递到她手里,没好气的,“快点堵上你的嘴。”
朱慧雯笑起来也有种野心勃勃的模样,却不怎么讨人厌,“遵命!”
小初骂她,“你痴线啊。”
朱慧雯眨眼,“盒子里是蛋挞吗,快拿一个给我,我要饿昏了。”
小初赶紧递了一个过去,问,“你们这干嘛呢?”
朱慧雯大口吃着,“训练团队凝聚力呢,你没见过?”
小初想了想,“内地的理发店每天早晨也这个流程,一群Tony站成一排,口号震天。”
朱慧雯手一抖,“方太初你真冒犯。”
小初大笑。
两人又聊起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林佳宜。Wendy说她也很久没见她了,自从上次从台北回来,她好像更沉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小初其实也感觉到了,刚在宿舍给她留了一堆吃的用的,希望她能开心点。
朱慧雯又问,“你跟余家大公子怎么样了?”
“我俩就一直很甜啊,怎么,要讲出来给你的咖啡加加糖吗?”
朱慧雯笑,“谁要听世俗的爱情,我要听的是那个不道德的,我说的是,余珺彦。”
话音一落,小初就锁住了她的脖子,“我跟他什么事没有!他的八卦还不够多啊,又是未婚妻又是前女友的。”
“可她们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你,你要和他发生点什么,那才是重磅新闻,娱乐报纸能卖疯,网络服务器会瘫痪!”
小初加重手下力道,“你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信,信,我错了!”
小初想知道朱慧雯到底给她和余珺彦下了什么蛊,不然怎么可能她刚提完他,两人就又纠缠上了。
事情发生在三天后,萧文然让品牌方的人上门来给她试参加仔仔成人礼要穿的礼服。
小初向来不喜欢浪费时间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却也明白只要她选择余萧弋,以后就不可能离名利场太远,此次又是她首次公开在余家的场合亮相,恰到好处的存在感也是必要的。
也不知萧文然交代了什么,品牌方竟带来了十几款当季和超季的礼服过来给她试,服务人员更是全程贴身贴心服务,有帮她系背后绑带的,有跪在地上帮她穿鞋子的,搞得小初很不好意思。
她虽然从小家境优渥,但黄亦玫向来是书香门第的做派,从不许她娇纵妄为目中无人,对于这种跪式服务,她是真的没法从容接受。所以最后她只随便试了其中几件,挑了条看着款式还算简洁的轻礼服。
这条裙子哪哪都好,淡粉色,抹胸款,很轻盈很少女,唯有一点,就是它胸前的V字开叉开得实在太深了,小初只好交代工作人员拿回去把那个部分整个缝上再送过来。
工作人员笑,“方小姐胸型这么饱满漂亮,人又年轻,正是穿这个款式的时候好不好。”
小初红着脸疯狂摆手,“不行不行,真接受不了。”
工作人员只好说是。
萧文然又让她选珠宝。
小初这次是一秒钟都没犹豫就拒绝了,并表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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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仔仔的成人礼,她太高调就有点喧宾夺主了。
文然阿姨上次送的那套首饰刚好就很衬她今天选的这身礼服,到时候搭配在一起一定很漂亮。
见她这么说,萧文然也没再坚持,只发过来一个宠溺的表情,【都随你。】
收起手机小初才想起那天陪余珺彦去机场接郭羡如随手把耳饰放在外套口袋里的事。
她记得很清楚,余萧弋后来把首饰盒子给她的时候,她就只把项链放了回去。她对这些事总是心太粗,想着回头再收也不迟,然后转头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赶紧去找。
可下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她实在不太记得那天自己穿的是哪件外套了,只好去问曹旸。
“这件。”曹旸毕竟做贴身保镖的,洞察力和记忆力就是比常人强,一眼就在一柜子的衣服里精准找到了那件白色的短款夹克。
小初嘟嘴,做了个亲亲的动作,笑得灿烂,“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曹旸姐。”
曹旸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然后还没过一秒,就发现小初的笑容从脸上凋零了。
“怎么了?”她立刻嗅到了什么不对。
小初顾不上答,只是急匆匆地在那件外套的各个口袋里翻找着,越找越心慌。
“丢了?”曹旸凝眸,“总不是我记错了吧,你还有另外一件和这款类似的外套吗?”
“你没记错。”小初垂着嘴角把手里的东西给她看,“只是,只剩一只了,另一只不翼而飞了。”
“丢了?”曹旸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毕竟是萧文然作为准婆婆送小初的第一件礼物,就这么弄丢了,岂不显得她太没把人家的心意放在心上?
再有一点……
他们毕竟还年轻,将来感情万一有变,这么贵重的礼物肯定是要还回去的,要是就这么丢了,怎么好说得清?
只不过,这些话她不能跟小初直说罢了。
“怎么办呀曹旸姐,我刚还和文然阿姨说过两天仔仔生日就戴它呢。”
“别着急,我来找。”曹旸的心智毕竟坚定成熟些,“或许就是掉在衣柜里了,再不然就是车上。”
小初点头:“我们一起找。”
可两人直找了一个多小时,把衣柜和车里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那只耳饰的踪影,它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小初最后累得瘫在床上,“应该就是那天丢在机场了。”
曹旸也跌坐到了地板上,大大喝了口水,“很有可能。”又问她,“现在去找珠宝行仿做一只出来还来得及吗?”
小初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摇摇头,“来不及,宝石的籽料很难找到一模一样的,就算珠宝行做得出来,色泽也很难保证和另外一只一致。更不要说,文然阿姨送的这个,是天然的粉色蓝宝石,净度高,粉橙平衡极佳……”她忍不住懊恼,“是我太不小心了!”
曹旸默然。
过了半晌,她才想起件事来,“你说,有没有可能掉在余珺彦的车上了?”
小初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余珺彦显得很意外,“方太初?你怎么会打给我?”
小初咬牙,“不是那天你留名片给我,说我有事可以打给你的吗?”
余珺彦轻笑,即使隔着手机听筒听起来都那么欠揍,“所以,什么事?”
小初说明她的意图。
“这样啊,改天我找找。”
小初说:“别改天了,现在你就给我下楼去找,找到告诉我。”
余珺彦笑得更开心,“小姐,现在是你求我办事,态度能不能好一点。”
小初冷哼,“大哥,要不是陪你去机场接人,我会把东西落在你车上吗?”
“别。”余珺彦好整以暇,“现在还不确定东西在不在我车上呢,怎么你要讹上我啊?”
“那也是跟你学的。”
“那好吧,我现在要出发去机场送阿羡回美国,凡事有始有终,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然后顺便找找你的东西?”
小初讶然,“Ruby姐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嗯,她爸后事料理完了,这边自然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人了,再说,她在美国还有工作。”
余珺彦的声音听起来无比落寞。
小初有些好奇,“一直没问,Ruby姐是做什么的?”
“她是我们学校生物化学与分子药理学系的助理教授。”
小初惊住,“啊?这么厉害?”
余珺彦语气骄傲,“不然呢?”然后又说,“我要出发去接她了,你来不来?”
小初犹疑,“我这不成电灯泡了吗?”
余珺彦笑,“那你开车,我们俩后座吻别。”
“好,来接我。”
小初倒要看看,他打算怎么吻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