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凶手
作品:《雾散潋天光》 众人簇拥下款款走来的是位貌美的女子,槿色轻纱长裙衬得她不染人间烟火半分。
“熙儿,来,和朕坐一起。”
人皇笑着朝她招手,主动向一旁挪出半个位置出来。
苏熙儿本是不愿出这个风头,但总不好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回绝陛下,便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见过陛下。”
“熙儿与我何必多这些礼?小九那孩子呢?怎么没跟着一块过来?”
“小九见这次夜宴来了不少同龄的孩子,拉着出去一起玩了。”
“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让他好好玩去吧。”人皇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坐下,低声介绍起各处的大臣来,“那位,是南关的慕将军和他的次子。”
“可是发迹于江南的慕氏家族?怎么不见越首领?”
苏熙尚在闺中之时,便十分敬仰这位征战四方的女将领,后来听说她与军中另一位将领成了亲,为此苏熙还难心了好一阵子。
当不成妻妻,当个姐妹也不错。
人皇眯着眼睛瞧了她一会儿,还是不情不愿地开了口,“慕家长女生着病呢,越首领自然要在家照顾女儿啊。”
“诶?慕将军一家常年镇守南关,慕小姐平时有人照顾吗?听说她生来病弱,一直放在奶娘养着......不如我们把她接进宫来吧?”
林楚楚不知道从哪找了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叼在嘴里,倚在柱子上看戏。
她也不懂自己干了什么,反正就是莫名其妙地入了镜。
按照这剧情,应该是十二年前。
熙妃惨死、阿笙入宫的那一年。
原来把阿笙接入宫中的主意是熙妃提的啊......
但是瞧着人皇这意思,倒是确实有点想让慕家和熙妃沾上关系。要不然向一个妃子介绍大臣干什么?闲的啊。
“咱陛下这算盘打的——啧,十二年后的我都听见了,想让阿笙与九皇子结亲,用慕家来给九皇子铺路?”
“不错。”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身后冷冷响起,林楚楚浑身一震,心中已然有了猜想,稍稍用眼睛瞄了一下......然后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蛐蛐人皇还被人皇听见了算什么罪来着?
“面刺寡人之过者——”
“陛下您别赏了!”
林楚楚紧急打断,很是礼貌地退到他后面,把最佳观赏位让了出来。
“喂,兄弟,陛下和你都怎么进来的?”
来到后面的林楚楚也没安生,胳膊肘碰了一下在人皇身边跟着的男子,自以为很小声地询问。
那男子不语,只是朝她轻点了一下头以示回应。
林楚楚瞬间愧疚起来,连忙拍他肩膀诚恳道歉,“不好意思啊兄弟,不知道你是个哑巴——要不你骂我——呸,打我两下吧?”
柳溪行:???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林楚楚猛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迫使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回来。
她光顾着抽自己了,全然没发现一旁柳溪行看向她的眼神渐渐变化起来,先是不解和疑惑,再然后就转成了怜悯......像是在怜悯一个傻子。
“诶?陛下,这场宴是因何而设啊?怎么感觉都是拖家带口地来参加的?”
她当年应当也是跟着她这个所谓的爹赴宴了,不过人皇一年设八百个宴,她就算是个天才,估计也想不起来这场宴到底因何而设。
“明珠满岁礼。”
人皇背着手远远地看着过去的一切,心中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是修行之人,寿命比常人长太多了,他对时间流逝从来没有什么确切的感受,不过是年年复年年地进行着同样的事,看一样的景,念同一个人。
原来人这一生,有太多太多的欲语还休。
林楚楚不想去纠结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也不是她敢纠结的事情。
她纠结的是,这到底是谁的镜?
他们又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入镜?
这个镜中的人实在太多,又是在宴会之上,谁的视角呈现出来的都会是大差不离,恐怕很难从这个宴会之上确认镜主的身份。
“陛下,这宴会什么时候能结束?”
林楚楚打着哈欠一脸疲惫地发问,镜中世界完全受镜主影响,镜主在镜中的位置,决定了入镜者所能活动的范围。
意思就是,如果这宴会结束不了,她也没有办法去到镜的其他地方寻找线索。
“快了。”
他的一句“快了”,林楚楚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昏昏欲睡之际,眼前景象又快速变化着,待天地恢复旋转,几人已然到了一间四下溢着花香的寝居内。
苏熙端坐在梳妆镜前,任由身后的小侍女兴高采烈地为她簪花。可她面上却没有半分喜色,反倒是一双藏不住情绪的眸子中透着浓烈的悲伤。
“娘娘,陛下对您可真是偏爱得紧呢,携妃子共迎仙使还是人族第一例呢!”
迎仙使?这不是熙妃娘娘出事的当天吗?
林楚楚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随即运转周身灵力开了阴阳眼,四处看了一遭,确认下来此处没有第三个人存在。
“如何?”
林楚楚觉着肯定是这镜中世界太冷了,要不然怎么进来还没多久,人皇就染上风寒了呢?说起话来都一抽一抽的。
她宁愿相信人皇是染上风寒了,也不愿意相信他是触景生情。
对自己亲生子做出那样事情的人,又怎么会有心。
或者说,她爹一心拥护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心。
“只有她们两个人,镜主必是其中之一了。”
她现在倒是想知道,他们这位人皇,希不希望这是熙妃娘娘的镜。
苏熙强颜欢笑地拉着小侍女的手,语重心长地嘱托道:“小宁,阿九从小就皮,如果哪天我......忙得没了管他的时间,你帮我好好照顾他,可好?”
“还有过几个月,慕家的小丫头不是要进宫了嘛,你多关照一些——你自己在这宫中也千万要谨慎一些......”
小侍女觉得不对劲,担忧地反握住苏熙的手,“娘娘,您是有什么心思吗?您可以跟小宁讲啊。”
“嗨——我能有什么事啊,这不快入秋了嘛,我触景生情。”
苏熙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小侍女的肩膀,语气也显雀跃。
“原来她那个时候已经预感到有人要害她了啊。”
林楚楚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吐槽:您还总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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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熙妃一个毫无家族托举的女子,又怎么能在后宫之中独享帝王的恩宠?
既然让她成为后宫的众矢之的,就应该保护好她。
没这个能力保护就算了,出事后又把这一切怪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怪不得那天她与朕说了好些话,原来是在告别。”
“陛下,看那——”
一直站在后面的柳溪行忽然开了口,语气有些急促,着实把林楚楚吓了个半死。
“兄弟你会说话啊?那你刚刚——”
“她在熙妃娘娘身上放了东西。”
柳溪行自动忽略掉她的一惊一乍,与方才的急促不同,他又恢复了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冷静地跟其他人阐述他看到的事情。
林楚楚眯着眼睛盯了半天,并没有觉着一个香囊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是留影石。”
人皇沉声得出结论。
留影石是落鸟一族研制用来保存记忆的灵器,落鸟的寿命很长,但是所能记住的事情却很少,每一次休眠醒来,都会是一次崭新的开始。
后来落鸟一族就出了个天才,研制出了这个以自己视角记录一切的留影石。
见你所见,听你所听。
只要留影石不被销毁,那么记录的东西便将一直留存。
苏熙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身上多了个东西,只是找了个打发小侍女离开,独自一人走出了寝殿。
“陛下,这个侍女如今还留在宫内吗?”
林楚楚突然想到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如果说留影石没有被当年杀害熙妃娘娘的凶手拿走,而是被小侍女找了回去,那她极有可能知道凶手是谁。
人皇沉默良久,再开口时却是满满的疲惫之感。
“熙儿出事的第二个月,她就在冷宫自缢了。”
“那留影石到底会在哪里呢?”
天地再次旋转起来,地点切换到阴气一片的冷宫。
破败的正堂内分明再无第二个人,可那位名唤“小宁”的女子却十分虔诚地跪拜着,被割裂的双手早已染满鲜血,血液接连不断地流下,可地面却不见半点红。
一片死寂之中,嗤笑声刹时间响起。
“你既然甘愿献祭于本尊,本尊也自然会应下你的请求,在时机成熟之际予他们一个惩罚。”
“民女要熙妃娘娘受过的苦在他们身上一一还回去。”
“依你。”
阵阵阴风吹过,将散落一地的枯叶吹得纷纷扬扬。
至此,镜结。
林楚楚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入镜的,同样也没搞明白自己是怎样出镜的。
只知道枯叶归于平静时,眼前已是十二年后的冷宫。
素白薄衫的少年跪在十二年前小宁跪过的位置,面前的火盆里烧着纸钱,他落寞地看着余灰,惨白的手轻颤,“宁姨啊宁姨,这就是您跟我说的复仇手段吗?早知是如此,我当初无论如何,都会阻止您。”
“皇后之病,贵人之死,我都有责任。”
少年轻轻叹气,似是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其他人,依旧添着纸钱,语气更像是在告别,“母妃,宁姨,这些事,就由阿九来终结了吧。反正人人皆认我是灾星,我去认罪,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