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告状
作品:《恶人磨》 宋侧妃回府第一个做的事情就是找肃王和肃王妃告状。
她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怒目圆睁,声情并茂地讲述了在荣国公府发生的事情。
“伤华没错,这些个嘴贱的,就得这么处理才能管住嘴。”
宋侧妃最后补完这句话,抬头小心地觑了眼肃王妃,陶行云看在眼里,嗤了一声道:“到底是你儿媳还是我儿媳,我还能为难自己儿媳不成?
宋侧妃讪笑道:“那不能,那不能…
听了事情的经过,肃王淡定地继续钓鱼,看得宋侧妃着急。
她故意去推他,就看不惯肃王云淡风轻的模样,“你说话呀!还有心情在这里钓鱼。
鱼被这一推搡惊走,肃王可惜地看眼池底,摇摇头道:“你不都在走之前放了狠话吗,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人登门道歉了。”
陶行云也点头表示同意。
宋侧妃虽然得了满意的保证,可看两人一脸平静,只有自己像个炮仗一样,心底就非常的不平衡,凭什么他俩就一副算尽一切的样子,自己搁这儿又跳又骂的。
王妃她不敢忤逆,那拿肃王出气总归可以吧。
肃王准备继续钓鱼来着,就见宋侧妃杵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鱼竿。
他笑着朝她勾勾手,“来看看,我新得的这翠玉鱼竿好不好看?”
“丑。”
宋侧妃瞪着眼道:“鱼竿丑。”
目光又移道肃王的头上:“这斗笠帽也丑。”
最后看向肃王的蓄满胡子的脸,“这张脸尤其糟糕。”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肃王愣了一会儿,鱼又跑了,他苦笑道:“这叫什么事啊,我又怎么了?”
他看向身后,肃王妃早就跟着宋侧妃走了。
身后空荡荡。
第二日,果然如肃王所料,就有许多人带着礼物登门道歉了。
伤华不知怎么回事,自寿宴回来身子就不大舒服,那些人来的时候她还睡着,醒来的时候听说他们见了肃王,那吕深也没死,捡回一条命。
说来也奇怪,她伤了人,这府里的大人也没说过她什么,王妃和宋侧妃来栖华院看过她一次,宋侧妃拉着她的手聊了许多,王妃想来是和她没什么共同话题,平时也不是个话多的,聊过几句便走了。
前院登门道歉的那些人也都冲着肃王去了,她也不想和他们多费口舌。
不过,道歉的人来了,本该来闹的人却没来。
肃王还道不寻常呢,几日后就有人在朝堂上参了他几本,他这心呀也算放下了。
不怕闹动静,就怕没动静,平日张牙舞抓的人安静下来怪瘆人的。
吴清山他们自从被李弃砍了一通之后,明面上收敛了许多,如今报复的方法都变迂回聪明许多。
除去寿宴这回风波,伤华的生活平静如水,唯一一点波澜就是李弃的来信。
每回李弃来信,安静的栖华院就会热闹一番。
...
六月悄然而至,李弃在栖华院墙角种的绥树花期已过,满墙的凌霄花接替它继续装扮着栖华院的盛夏。
与南方金陵城的花团锦簇不同,西南寒冷边境的苍梧,一大片的草原上只开着几朵不知名的小野花。
“兄长,这花叫什么名字?”
李弃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花,翘起个二郎腿仰躺在草地上。
在他对面,坐在蒲团坐垫上正整理衣冠的李钰闻言,细看了一下那花,便道:“我在一本游记里看到过,好像是叫绿绒蒿。”
“也叫蓝罂粟,不过,只有苍梧这种地方的蓝罂粟才有其独特的美。”
“怎么说?”李弃来了兴趣,由仰躺改为盘腿座。
李钰笑着拿过他手里的小花,“其他地方的蓝罂粟长得比它大,显得硕大呆板,不像它小巧灵动,再者,高地上的绿绒蒿经常受山谷夜雨朝露的洗涤,更有一种晶莹剔透的美。”
李弃接过李钰递过来的花,看了一会儿,又看向周围。
远处是雪山,下面铺着的是地毯一样的绒厚草地,背后还有山谷,山谷里传来一些鸟叫声。
“可惜伤华没能见到,这花到了金陵就失去它的光彩了。”
李钰看到李弃从怀里拿出几封信,把那花夹进了最新写的那封里。
此处是西南边境一处广袤无垠的草地,没有客栈也没有递信的信差,李弃已经攒了多日的信,就等着到了苍梧寄过去。
李钰安慰他说:“估算时间,我们最晚后日就能到苍梧了。”
...
苍梧,将军府。
校武场上,两个赤膊的壮汉正扭打在一起,周围围着一圈人正呐喊助威。
颜承在高台上看着,其中一个被撂倒的时候,老树树眼般的眼睛里现出一丝光亮。
“好!”
站在一旁的颜绍高呵一声,用力鼓掌着走到高台边,骄傲地看着底下的一群人。
“好小子!”
底下的一群赤膊壮汉洋溢着笑容对着高台上的两人鞠身过后,比量继续。
颜绍喜笑过后,大掌不住地拍着围栏,随着拍打的动作幅度变小,他的肩膀也随之下沉。
他没有掩饰面上的郁郁之色,走到颜承身边道:“说实在的,我是真想一直待在苍梧,金陵,离我们太遥远了。”
颜承音色平静:“总归是要回去的。”
他用力拍拍儿子后背,笑道:“鸿儿都没闹,倒是你这个当爹的伤春悲秋,对了,鸿儿呢?”
颜绍被自己老父亲调侃,沉肩提了上去,正色道:“夫人和秀秀带着小虎去城外宝龙寺上香,我让鸿儿跟着去了,最近不太平,还是他亲自跟着比较放心。”
宝龙寺与苍梧主城相距较远,在一处雪山山脚下,颜绍的夫人和颜鸿的妻子柳秀因为家里男人命系沙场,所以时常上香祈福。
颜承赞同道:“也好,驿馆那边也要强加人手。”
话刚说完,就有一人慌忙来报。
“将军!”
颜承和颜绍对视一眼,眼里闪过凶光,仿佛回到戎狄来犯,苍梧危及的时刻。
颜承稳住身子,颜绍率先出口,“快说,发生了何事!”
来人是驿馆的官员,战战兢兢回复:“回将军的的话,那骊戎公主不见了!”
颜绍寒着脸问:“怎么回事!驿馆那么多守卫,还能丢了人?!”
官员趴伏在地上,咬着颤音告罪:“大将军,我也不知道啊,驿馆确实有层层守卫,可今早那公主的婢女哭着说公主不见了,下官把驿馆里里外外搜了好几遍,都没发现公主的身影。”
颜绍忍下想踢一脚那官员的冲动,急促道:“父亲,我马上带人去找!”
颜承还算稳定,“听说北狄王帐养了许多奇人异士,想来是那些人掳走了公主,他们的目的是公主,来得人应该少又精,我和你一起去找。”
颜承和颜绍立马行动,台下的赤膊壮汉们快速套上衣服跟了上去。
他二人先是来到了驿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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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的寝房没有一丝打斗痕迹,外面的守卫甚至都没发觉有外人闯入。
颜绍看了一眼门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婢女一眼,压低声音对颜承道:“父亲,有人闯入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会不会是公主自己...”
颜承摇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走到那婢女身边道:“是你发现公主不见了的?”
阿月胡乱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一着急大霁语说得乱,还夹杂了一些戎语。
颜承面色放缓,“慢慢说,我们会找到公主的。”
颜承和颜悦色的模样安抚到了阿月,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来:“今天早上,我病好了,去看公主,就发现公主和阿朵都不见了。”
颜承点了点头,对着颜绍看一眼:“走。”
颜绍扫了一眼周围,突然眼神被什么东西攫住,他走过去把那红色的东西拿起来,“这是何物?”
似花似线。
阿月看了一眼又哭起来,“这是骊戎的一种草药,叫作红线草,是公主给我治病用的。”
一个时辰后。
“父亲,这里也有!”
颜绍拿着一颗红线草给颜承看。
颜承面上威严依旧,“公主是个聪明的,继续追。”
他们依照红线草的轨迹朝着远处的山谷进发。
等到他们进谷的时候,天上已没了太阳的踪迹。
苍梧南边一处山谷脚下的石砌屋里,玉罗和阿朵被绳索捆着仍在屋里的角落处,阿朵还好,玉罗全身只穿着一件里衣,头发也披散着。
她是夜里睡着的时候被人带走的。
在火光里,玉罗看清了那些人狰狞的面孔。
是北狄人,她认得他们的服饰和发型。
屋中,四个人烤着火,其中一人拿着一把精巧的弯刀剔着肉吃,他一边吃着肉,一边眼光流转在角落里的玉罗身上。
“哐啷——”
那人把吃完的骨头扔在里火堆里,溅起一些火星。
火堆周围的几个人腾地站起,骂骂咧咧。
剔肉的那人嘿嘿一笑,说的北狄语。
“太无聊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就几个老弱妇孺,要不了多久时间。”
剔肉的那人不以为意,“那什么,颜老不死的孙子不是也在?”
说起颜承,其余其人眼里冒起怒气,北狄人对颜家仇深如海,这么些年要不是颜家死守着苍梧关口,他们早能在大霁还没统一的时候把南国端了。
“他们打仗可以,可武功比不了我们!”
说着都亮起了手中的各色武器。
其中一人走到玉罗身边,“等人来了就杀了她。”
剔肉那人一听急了,“一定要杀吗?消失也不可以?不会耽误大王的计谋吧。”
“哈哈哈,好你个大胖子,又起了色心,不过,这个可不行!”
“怎么不行,我把她藏起来,这样也能挑起战争吧?”
那人横眉冷对,粗哼了一声,“都说了不行,等北国那什么公子世子来了,再杀了她嫁祸,才能引起最大程度的祸乱。”
玉罗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瘦弱的身躯颤抖着,眼泪不争气地流呀流。
在身后,宽袖里衣下她手紧攥着装着红线草的药包。
这是她给阿月准备的草药包,平时干嚼也能补身体,她被抓之前慌乱中抓了这个药包,用来做记号。
她的脑子灵光了一瞬,现在她什么也干不了,阿朵护在她身前哭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