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玉罗
作品:《恶人磨》 苍梧与西戎接壤,属于大霁的西南边城,此处地势高,即使处于盛夏气候还是有些寒冷。
吹的风带着远处雪山和草原的气味,颜承站在城墙上裹紧了身上的裘衣,一张饱经风霜的长方脸,因着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和锋利的五官轮廓显得整个人威严无比。
他身高马大,裹着黑色的裘衣,像一堵墙一样屹立在城墙上。
大霁初定,西戎就派来了和亲公主,而他也要离开他守了半生的苍梧回金陵。
金陵啊,多久没回去了,活了那么久,已经忘了许多事情,却记得最后一次在金陵的日子。
犹记那日,他们说他的微雨找到了,他喜极而泣却退缩不前。
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微雨怎么会走失。
他对不起微雨,对不起他的妻子,女儿因为他的疏忽才那么小就被他弄丢了。
那日,他去见微雨,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的女儿微雨没错,可为什么女儿见到他是如此的惊恐,还是怪他吗,对,确实是他的错。
那次重逢只持续了一日,欢喜也只维持了一天,微雨就不告而别了。
颜承一辈子金戈铁马征战沙场,铁血手段令敌人闻风丧胆,他穿了一辈子的甲胄连梦里都是刀光剑影,百姓敬他崇拜他,把他当作一心为民百战百胜的守护神,可他却知道这些战绩中有一份杀戮是为了掩盖他心底的那份愧疚和悲伤,微雨的事就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痕永远地留在了他的心里。
如今要回金陵了,那些往事和不堪就如潮水般涌上来,折磨他这个老旧的身体。
颜绍登上城墙的时候,就见父亲眉眼锁愁,几缕白发在风中飞扬。
父亲也老了,他自己如今都到不惑之年了,父亲辛劳了多年又怎能年华永驻。
他苦笑一番,站在颜承身边,“父亲勿多忧虑,既然陛下派了人来接应,那此行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护送和亲公主本不是棘手的事情,他们本来也要回金陵,是非常顺手的事。
只是,不得不防北狄人的突击,北狄人表面上同其他周边小国一样归顺大霁,可一直存着反心,总爱在私底下搞一些小动作。
北狄内部大大小小部落很多,他们也想送和亲公主,可内部意见不合就先闹了起来,内里内讧不止,外边挑拨离间的手段也很多。
如果这次公主要是发生了什么事,金陵和苍梧,陛下和颜家,大霁和西戎都要发生龃龉。
如今,不知新帝的态度,颜家在新朝地位不稳,时刻如雨中浮萍,风雨飘摇。
思及此,颜绍的表情也凝重起来,“父亲,听京城来的消息,南国的旧臣和世家被新帝打压的厉害,跟着二皇子反的那些贵族都被皇帝杀鸡儆猴,我们此次回去真的能安稳吗?”
说到二皇子,颜承摇了摇头,他不是迂腐的人,知道国之即民,而非金陵那寸权贵之地和皇室那些人。
颜承收回视线,“兵权交了出去,再不回去才是真的危险。”
颜绍叹道:“也是。”
颜承面上舒展,露出些笑来:“倒是鸿儿他们还没去过金陵,怕是高兴的很,你记得多嘱咐,切记让他们低调行事,到了金陵,那是龙潭虎穴,一举一动都要斟酌行事。”
说到儿子,颜绍也笑笑:“那小子最不让人省心,都已经成亲生子了,说话常常不过脑子,实在是咱们家一大祸害。”
颜承和颜绍父子俩就着颜鸿的问题说了几句话,跟着就聊到了和亲公主的事情上。
颜承粗硬的白须满腮,说话间时而拂拂时而握着不动,“这次来接应的是肃王的大公子?”
颜绍道:“这西戎的公主要嫁肃王的大公子,是他来接没错。”
“肃王的大公子听说温润文雅,不懂武功,这次接应他亲自来否过于危险?对了,公主和亲怎么就轮到了大公子?”
说起这个颜绍眼神闪烁,一副有很多话要说的模样,“那肃王世子已经成亲了,听说娶的还是南国的公主,这次接应他也在。也是奇了,这肃王世子怎么就娶了我们南国公主了,陛下和肃王又怎么同意的,不过想想肃王世子的名声,也不是不能做到。”
颜承倒是听说过肃王世子的名声,小小年纪臭名远播,听说他性格极其恶劣杀人如麻,唯一的优点就是战无不胜,一身好武艺。
想当初南北两国唯一联手就是征讨骨藏国的时候,他派颜绍和颜鸿去,结果那小子拒不合作,南军到的时候,骨藏国已经被他端了。
“颜鸿那小子还记着那段屈辱呢,这次肃王世子要来,就一直各种打听,烦不胜烦,还说要报当年之仇,就他那傻样还报什么仇。”
颜绍说完,看了一眼颜承的脸色。
颜承带着颜绍下城墙,“京城接应的人来了你派人好好跟着鸿儿,别让他丢人现眼,平白惹麻烦。公主那边也要加派人手,别出了什么差错。”
...
苍梧驿馆。
一纤细的身影正在厨房忙乎,她周围是一个作异国打扮的婢女绕着她说话。
“公主您别忙了,如今我们已经到了大霁地界,您万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了。”
“瞧,您还为阿朵熬药,这在大霁已经是非常不成体统的了。”
“公主,您快停下吧,要是被人看见了,又要说我们西戎是蛮族不懂规矩了。”
婢女阿月坐在一边,看着玉罗忙来忙去。
玉罗浅浅笑着把阿月的话当成耳旁风,她的婢女阿朵刚到苍梧就因为饮食不适应病了,吃了些药没什么作用,她这才按照骊戎的土方熬药给阿朵,希望她能赶紧好起来。
药给阿朵喝下了,阿月还在唠叨。
她从行李里拿出一个书籍递给玉罗,一脸劝学模样,“公主,您熬药什么的我也不管了,但是这本书您必须看看。”
玉罗拿过一看,是本大霁语写的话本,玉罗懂大霁的语言文字,但是她的婢女阿月和阿朵只懂听说,不懂文字。
阿月道:“这是大公主叫我给您的,您一定得好好看看,大公主都交代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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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霁男子后院莺莺燕燕不比我们骊戎男子少,还有那些婆媳妯娌关系更是可怕得很,您得好好学学怎么应对,不然您这个软性子,怕是要吃苦。”
阿月这些天一直在她跟前说这些,搞得玉罗也心生惧意,她想到父王和几个哥哥的那些女人,每天斗来斗去,夹枪带棒,最后只换来了更多的女人共同伺候一个男人。
听说要去和亲的时候,父王对她说能去大霁和亲是她幸运,要好好伺候大霁的大公子;阿娘说要早生子嗣才能稳住地位,还派了几个美貌的婢女送给她的未婚夫婿,她的大姐姐说那是吃人的虎穴,教给了她许多争宠的手段。
草原上的男人是雄鹰,女人是雌鹰,而她只是一个草原上的一朵小花,没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野性。
玉罗小时候身体不好,一直窝在自己的帐篷里,她喜欢看医书,也喜欢大霁的文化,窝久了就融入不进草原上其他人的生活了。
草原上的女人丰满高挑,热情奔放,会跑马会射箭,玉罗长得清瘦,皮肤更是苍白,她除了看书什么都不会。
她离开的时候,一些姐姐还笑话她,说她去大霁和亲就是回老家了。
在玉罗回想的时候,阿月还在说,“公主,我听说那肃王的大公子要亲自来接您呢,等他到的时候您一定要留一个好印象,幸好您大霁话说的好,也懂很多大霁的事情,想必跟大公子有很多共同话题。”
玉罗应了她一声,就专心看起那个话本,也许大姐姐说的对,她早认清现实多准备一点没坏处。
等到玉罗完全沉浸在话本中的时候,阿月还在说着话,咋咋唬唬地说要换大霁的女子服饰。
...
京城百里外,李弃正在客栈内写信,他准备每到一处客栈休息就给伤华写一封信。
他在信封上写上“宝宝亲启”,又怕信差看见,重新拿起新的信封提笔写上“吾妻亲启”,然后在信内把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大事小事包括三餐吃了什么都写了上去。
写完信,在信纸内夹上他在路上摘的野花,觉得不够又拿薄唇轻触信纸边缘,亲了亲,做完这些才叠好信纸装进信封,付了重金让信差连夜送去。
全程目睹这个过程的李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本来正借着灯光一目十行地读着因前些日子太忙而未能读的书,但是李弃这边的动静太大了,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笑嘻嘻的。
这几日李弃和李钰都睡在一个屋,李弃看着兄长那单薄的身体,总觉得风一吹就能把他吹走,他不放心便守着他睡。
这一晚他们睡下后,李弃都快睡着了,李钰突然出声,他清了清嗓子道:“小七,那个,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李弃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兄长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想了想便道:“喜欢一个人就是,每次和她对视,就像被温暖的灵魂拥抱了五脏六腑,又像肚子里有成千上百的蝴蝶在扑腾。”
“这样啊。”
李钰心底无端涌上一股悲伤,总感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的人生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