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不要脸的樊胜英

作品:《重生之我在欢乐颂搞风投

    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在昏暗的堂屋里显得格外刺耳。樊胜英举着手机愣了两秒,脸色由红转青,突然狠狠把手机砸向水泥地面。


    "这个贱货!竟敢挂我电话!"


    塑料外壳四分五裂,电池蹦出来滚到墙角。樊母"哎呀"一声,佝偻着腰想去捡,被樊父一把拽住胳膊扯了回来。


    "捡什么捡!"樊父一巴掌拍在掉漆的八仙桌上,震得桌上的搪瓷缸跳了跳,"都是你这个蠢货!谁让你提她不是亲生的?"


    堂屋里只点了一盏15瓦的灯泡,昏黄的灯光下,樊父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眼睛瞪得像是要凸出来。他穿着件领口发黄的灰毛衣,袖口已经磨出了线头,身上散发着劣质烟草的味道。


    樊胜英不服气地梗着脖子:"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不是亲生的!中午那会儿你也看见了,她那副死样子像是要给钱的样子吗?"


    "你懂个屁!"樊父抄起桌上的筷子筒就往儿子头上砸去,"本来想让你妈说点软话,哄着她给点钱!现在全完了!"


    筷子筒是塑料的,没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但几根筷子飞出来打在樊胜英脸上,还是让他"嗷"地叫了一声,他猛地站起来,突然一把推向父亲的肩膀,力道不大不小,刚好让樊父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你打啊!往这儿打!"樊胜英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陈年疤痕,"上次的疤还没消呢,再添道新的!"


    樊父被这突如其来的挑衅惊得愣了一秒,随即脸色由黑转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抄起靠在墙边的扫帚,竹制的扫帚把在空中划出"嗖"的声响。


    "樊胜英!反了你了!"


    扫帚把重重落在樊胜英抬起格挡的手臂上,发出"啪"的闷响。樊胜英不但不躲,反而把脸凑上去:"打脸!让邻里邻居的都看看,樊家当家的有多威风!"


    "老樊!老樊!"樊母死死抱住丈夫的腰,声音拔高了八度,"胜英不是故意的!他这两天心里憋着火啊!"


    樊胜英借机又凑近一步,唾沫星子喷在父亲脸上:"我二十七了连个说亲的都没有!村里跟我同岁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扯着嗓子吼,确保声音能传到隔壁邻居家,"你们要是早把樊胜美嫁了,现在彩礼钱都够给我在县城买房了!"


    这话像刀子一样戳进樊父心窝。他举着扫帚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因疲惫,而是被戳中痛处的恼怒。


    樊父挣了两下没挣脱,气喘吁吁地停了手,把扫帚往地上一扔:"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胜英啊..."樊母声音带了哭腔,粗糙的手抚上儿子手臂的红痕,"妈知道你委屈...可你爸也不容易..."她边说边用余光瞟着丈夫的反应,"这些年供你妹妹读书,家里确实..."


    "供她?"樊胜英冷笑,"她上大学后给家里寄过一分钱吗?我在工地搬砖一天才八十,她在大城市吃香喝辣!"


    樊父手里的扫帚慢慢放低了。樊母见状,立刻掀起儿子的衣摆,露出后背上一道紫红的檩子:"你看看!把孩子打成什么样了!"她声音颤抖,"胜英要是带着伤去相亲,哪家姑娘能看上?"


    堂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灶台上的水壶发出尖锐的啸叫。樊父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把扫帚扔到墙角,发出"咣当"的响声。


    堂屋地上铺着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塑料地垫,边缘卷曲起来,露出下面潮湿的水泥地。墙角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化肥袋子,里面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墙上贴着几张已经发黄的奖状,都是樊胜美小学时得的,边角卷曲着,被潮气浸出了褐色的水渍。


    樊胜英揉着手臂坐回条凳上,条凳缺了一条腿,用砖头垫着。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我说错了吗?她要是心里有这个家,上大学这几年能给家里寄几个钱?现在装什么清高!"


    樊母松开丈夫,蹒跚着走到儿子身边,用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手臂上的红痕:"疼不疼?妈给你拿万花油..."


    "拿什么拿!让他疼着!"樊父一屁股坐在藤椅上,藤条已经断了好几根,吱呀作响,"要不是你当年非要捡那个赔钱货回来,现在能有这么多事?"


    樊母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话,但还是悄悄去里屋拿了万花油出来。堂屋通里屋的门框上挂着脏兮兮的布帘,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花色。她掀帘子时带起一阵风,吹动了墙上挂着的日历,上面还停留在去年的月份。


    樊胜英任由母亲给自己涂药,眼睛盯着房梁上结的蜘蛛网:"爸,你也别光说我。你那个朋友老张家的女儿,彩礼不是拿了二十多万?要不是你们心软,樊胜美现在能值多少钱?"


    樊父阴沉着脸没说话,从兜里摸出旱烟袋,捏了一撮烟丝塞进烟锅里。堂屋角落里摆着个铁皮炉子,烟筒歪歪斜斜地通向墙上的洞,炉火已经快熄了,只余一点暗红色的炭。


    "二十多万..."樊父吐出一口浓烟,声音沙哑,"够在县城买房哩。"


    樊母涂药的手顿了顿,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今年还没到五十,看起来却像五十多岁,常年劳作让她的背早早驼了,手指关节粗大变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樊胜英不耐烦地推开母亲的手,"她都跑上海去了,翅膀硬了,根本不认我们!"


    一只老鼠从墙角窜过,碰倒了几个空啤酒瓶,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没人去管,这房子里老鼠早就成了常客。屋顶有一块漏雨的水渍,形状像张扭曲的脸,正对着下面争吵的一家人。


    樊父突然狠狠捶了下自己的大腿:"当初就不该让她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嫁人多好!老李家的儿子不是挺中意她的?"


    "现在说这些马后炮有什么用?"樊胜英把烟头摁灭在桌上,留下一个黑色的灼痕,"要我说,过完年我就去上海找她。她不是能耐吗?我看她在上海能躲到哪去!"


    樊母终于忍不住了,声音细如蚊呐:"胜美...胜美她也不容易..."


    "不容易?"樊胜英冷笑,"她一个大学生,随便找个工作不比我强?我在工地搬砖一天才多少钱?她倒好,一分钱不给家里寄!"


    厨房里传来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啪嗒,啪嗒,像是某种倒计时。堂屋的灯泡忽然闪了闪,让三个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了一瞬。


    樊父深吸一口烟,眯起眼睛:"你去上海?路费不要钱?住哪?吃啥?"


    "问她要啊!"樊胜英理直气壮地说,"她敢不给?我就在她学校闹,看她要不要脸!"


    樊母手里的万花油瓶子掉在地上,滚到了桌子底下。她没去捡,只是无措地搓着手:"这...这不好吧...胜美还要上学..."


    "上什么学!"樊父突然提高了嗓门,"她都多大了?村里像她这么大的姑娘,孩子都会跑了!"


    屋外传来几声狗叫,接着是邻居家的电视声,正在播放春节晚会前的预热节目。欢快的音乐透过薄薄的墙壁传进来,与屋内凝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樊胜英突然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爸,你说得对。她都二十了,该为家里做贡献了。我听说上海有钱人多,说不定能给她找个好人家..."


    樊父没接话,但眼神闪烁了一下。他起身走到碗柜前,从最上层摸出一瓶白酒和三个脏兮兮的玻璃杯。碗柜门上的合页坏了,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喝点。"樊父倒了三杯酒,推给儿子一杯,自己拿起一杯一饮而尽,"过完年你去上海,路费我给你出。"


    樊母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默默地拿起剩下那杯酒抿了一口,立刻被辣得咳嗽起来。她的咳嗽声在安静的堂屋里显得格外刺耳,但没人给她拍背。


    "妈,"樊胜英突然凑近母亲,声音放软了些,"你不是有胜美宿舍的电话吗?给我呗。"


    樊母警惕地看着儿子:"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樊胜英咧嘴一笑,"就是提前告诉她一声,免得说我不打招呼。"


    樊父哼了一声:"打什么招呼!直接去!让她措手不及才好!"


    屋外开始下起小雨,雨滴打在铁皮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堂屋更暗了,灯泡在潮湿的空气里显得愈发昏黄。墙上那张全家福已经泛黄,照片上的樊胜美站在最边上,脸上带着勉强的微笑。


    樊母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小心翼翼地撕下一页:"你...你别太过分...胜美她..."


    "知道知道,"樊胜英不耐烦地抢过纸条,"我就是去看看妹妹,能怎么样?"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咔咔的响声。墙上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我去睡了,"樊胜英打着哈欠说,"明天还得去镇上取钱呢。"


    他踢开挡路的空酒瓶,晃晃悠悠地走向里屋。布帘掀起又落下,带起一阵带着霉味的风。


    堂屋里只剩下樊父樊母。樊父又倒了杯酒,这次没给妻子倒。屋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屋顶的漏点开始滴水,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老樊..."樊母终于鼓起勇气,"胜美她...会不会真的恨我们?"


    樊父冷笑一声:"恨?她有什么资格恨?我们养她这么大,花了多少钱?"他掰着手指算,"小学,初中,高中...要不是她成绩好,能免学费,我早让她辍学打工去了!"


    樊母不说话了,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那双手上布满老茧和细小的伤口,是常年做农活和家务留下的痕迹。


    "明天杀只鸡,"樊父突然说,"过年了,总得有点荤腥。"


    樊母点点头,起身收拾桌上的酒杯。她的手抖得厉害,差点又打翻一个。屋外的雨声中,隐约传来远处人家放鞭炮的声音,提醒着人们春节的临近。


    在这个阴暗潮湿的房子里,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带着算计和贪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