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易帜

作品:《民国:不做土匪的流氓不是好军阀

    12月26日,南京的一纸任命到了!


    张学良任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奉军改称‘东北国民革命军’。


    从此,‘奉军’一词是过去时了。


    附带的名单,是多轮商议后的东北四省军政大员名单。


    就在今年的9月17日,国民政府公布了《热河省政府组织条例》,正式将热河道改为‘热河省’,省会设于承德市。


    名单中:


    东四省军事,皆由张学良统管;


    奉天省:省政府主席翟文选,负责全省行政事务;督办张学良,兼任奉天军务。


    吉林省:省主席、督办张作相,军事、行政一手抓;


    黑龙江省:省主席常荫槐,负责全省行政事务;督办万福麟,执掌军事大权。


    热河省:省主席、督办汤玉麟。


    张学良捏着那张轻飘飘又重逾千斤的纸,眼底深处尽是疲惫,这棋局,步步惊心,今天终于尘埃落定。


    那天上午的会议上,他提议杨宇霆担任东北保安委员会委员。


    杨宇霆坚辞不就。


    让常荫槐任黑龙江省政府主席,他同意了。


    12月29日上午7时,奉天省府礼堂,易帜典礼。


    张学良率军政要员步入主席台,台下将士及外国使节肃立。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台前。


    少帅立于中央,身后是奉天省主席翟文选、吉林省主席张作相、黑龙江省主席万福麟、热河主席汤玉麟,四省大员。


    主席台的第三排,是哈尔滨特区行政长官张景惠、哈尔滨市长何玉芳、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军事参议官张焕相……


    原行政长官于驷兴在今年7月,主动辞去了所有职务,退隐归乡。


    唐枭率心腹众将为他辞行,大醉一场。


    原哈尔滨市长储镇,调任新成立的东北水道局局长,不再负责哈尔滨市政。


    对于这些人事调动,唐枭极其不满意。


    张焕相在去年1月时,已经被调去任中东铁路代理督办兼地亩局局长,没想到又被启用。


    虽说这个小人被调去了奉天,可又来了一根墙头草!


    唐枭做梦都不会想到,张景惠竟然被调来哈尔滨,而且市长何玉芳也是他的人!


    他几次想找张学良聊聊,起身又坐下,最终还是没有去。


    一声长叹,都是棋子而已,争什么呢?


    不算张少帅的话,唐司令已经稳坐东北军少壮派头把交椅,却只是站在了第三排右侧。


    会议前,张景惠有些夸张地扭头喊他:“振羽,过来!”


    唐枭微笑着摇了摇头,而少帅……


    头都没回。


    礼堂里的空气,黏稠得已经搅不动。


    唐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与石雕唯一的区别是他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少帅环视全场,年轻的声音带着穿透风雪的力量,响彻礼堂。


    通过电波,炸响神州大地:“仰承先大帅遗志,力谋统一,贯彻和平,已于即日起宣布遵守三民主义,服从国民政府,改易旗帜!”


    话音刚落,日本使节团愤然起立,二十多名关东军将校以‘示威’的方式站,在了椅子上。


    军乐停了,全场鸦雀无声。


    台上的张学良怒目而视,唐枭见这么半天竟然没人站出来,顾不上心头那点儿不痛快,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唐枭走到了台边,背着双手,大声朝着台下道:“各位同僚,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日本友人离场!”


    哗——


    场子更加安静了,后面的张学良带头鼓起了掌。


    随即,掌声雷动!


    日本驻奉天总领事林久治郎脸皮涨得通红,一甩袖子,大步往外走。


    驻华特使林权助等人连忙跟上。


    在上千人冷冷的目光中,退出会场。


    唐枭瞥了一眼苏联使团,见他们并没有捣乱,看向军乐队,大声道:“继续!”


    身后一众军政大员松了口气。


    军乐再次响起,五色旗徐徐降下,青天白日旗在军乐声中升起。


    轰!轰!轰……


    礼炮21响。


    全场高呼“万岁”,军乐齐鸣,标志东北正式易帜!


    唐枭看着那面缓缓升起的青天白日旗,并不激动,更多的是感慨。


    尽管他对张少帅的‘制衡之术’也好,‘防微杜渐’也罢,心里面并不舒服,可也不得不说,这次易帜,他真是不容易。


    只有真正在漩涡里的人才知道,这声‘换旗’,背后蹚过了多少刀山血海!


    此前雷厉风行的裁军整编,多少老兄弟因此丢了饭碗,多少人暗地里骂少帅是‘败家子’,‘不念旧情’!


    此时此刻,不得不承认,这面旗帜能升起来,本身就是一场奇迹!


    关东军的刺刀,就抵在东北的咽喉上!


    日本人几乎把‘不承认易帜’写在了脸上,奉天城外,关东军的演习炮声日夜不停,震得窗户都在颤抖。


    那些穿着黄呢子军装的日本军官,在奉天城里趾高气扬地走来走去,眼神里满是轻蔑和威胁。


    日本和苏联你方唱罢我登场,车轮战般想让东北独立出去。


    可张学良硬是半步未退!


    “基于国际公法,日本不应干涉中国内政!”这是他对日本驻奉天总领事林久治郎说过的话。


    掷地有声,毫无转圜余地。


    第二天,这句话便登上了《奉天公报》头版头条!


    东北军内部,更是暗流汹涌!


    那些跟着老帅打天下的叔伯大爷们,哪个是省油的灯?裁军?那是动他们的根基!整编?那是削他们的权柄!多少人暗中串联,多少人阳奉阴违,甚至有人私下和日本人勾勾搭搭,就等着看张学良的笑话。


    可他愣是快刀斩乱麻,该压的压,该抚的抚,该去屯垦的去屯垦!


    手腕之硬,手段之狠,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27岁而已,多少继承家业的纨绔,还在赌场和窑子里快活。


    南京那边,更是一步一个坑!


    奉天派出去的代表,南京来的使者,车轮战一样来回谈判。


    每一句话,每一个条件,都是在钢丝上跳舞,既要表忠心,又不能把东北的家底全交出去。


    可最终,他还是赢了!


    以他远超年龄的政治智慧,以他磐石般‘中国必须统一’的信念!


    更以他继承自张作霖的铁血权威,让所有人明白,东北,终究是姓张的说了算!


    唐枭深吸一口气,望向站在城楼中央的张学良。


    那个年仅27岁的年轻人,穿着笔挺的军装,面容沉静,目光坚定。


    在他身后,是关东军的虎视眈眈,是东北军的暗流涌动,是南京政府的步步紧逼!青天白日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日本和苏联的分裂阴谋,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


    四分五裂的中国,至少在明面上,被这面旗帜重新拼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