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渝怀的一周，林雪薇觉得自己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


    顾怀那组“破碎感”写真带来的长尾效应比预想中还要恐怖。工作室的预约电话被打爆，甚至有不知从哪摸上门的粉丝，在楼下举着灯牌求偶遇。为了躲清静，也为了完成之前欠下的几单外景，林雪薇干脆带着相机躲出去拍摄，手机一关，谁也找不着。


    直到几天后的深夜，她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工作室，才有空点开那个一直闪烁着微光的系统面板。


    【叮！检测到宿主近期协助“天命”成员（陈宇飞）完成逆袭，且自身影响力大幅提升。】


    【系统功能模块升级中……升级完成。】


    【解锁新功能：气运调配（初级）。】


    林雪薇挑了挑眉，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仔细阅读说明。


    【气运调配：大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宿主可将视野范围内的目标气运（A端），引导至另一目标（B端）身上。】


    【注：涉及生死的“寿元”不可调配。】


    这功能……有点像赛博罗宾汉？劫富济贫？


    林雪薇若有所思。


    之前她救顾怀，是拿帮会的气运硬填；帮陈宇飞，是靠眼力去“蹭”别人的气运。而现在，这个功能意味着她拥有了主动分配资源的权利。虽然只是初级，但这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触碰了“神”的权柄。


    她放下毛巾，对着空气轻声问了一句：“系统，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之前的‘场景具现’差点要了我的命，这次的功能这么逆天，代价是什么？”


    房间里一片死寂。


    只有窗外偶尔驶过的车流声。


    系统面板上的流光静静地流淌，没有任何弹窗，没有任何解释，仿佛刚才那个问题被丢进了黑洞。


    是装死？还是只是个固定程序？


    林雪薇垂下眼睫，心中冷笑一声。越是沉默，越代表这代价恐怕不小。


    有机会，必须用件可控的小事来试试。


    ……


    第二天下午，林雪薇去了趟市公安局附近的“云记快餐”。


    她给苏云归带了云泰市那边的特产蜜饯。


    正值饭点，饭馆里人声鼎沸，混杂着炒菜的油烟和食客的交谈声。


    苏云归独自坐在角落里，面前放着一碗已经看不出热气、面条坨成一团的牛肉面，眉头紧锁，手里还死死捏着手机，似乎在等什么重要的电话。


    “再皱眉，你的眉毛就能当筷子用来夹面了。”


    林雪薇在她对面坐下，把手里的纸袋推了过去，“给，兴泰带回来的，手工蜜饯杏脯，酸甜口，降火。”


    苏云归抬起头，那双平日里清澈锐利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血丝。她长叹一口气，声音沙哑：“我现在就是吃龙肉都没味儿。”


    “怎么？案子不顺？”林雪薇招手要了一瓶冰豆奶，插上吸管递给她。


    “别提了，简直邪门。”苏云归抓起一颗杏脯塞进嘴里，像是跟谁有仇似的狠狠嚼了两下，“跟的一个盗窃团伙，明明线索都摸清了，每次抓捕都出岔子。前天是追捕车在关键路□□胎，昨天是嫌疑人正好闹肚子躲过了蹲守，今天更离谱，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关键证人，他店里的监控录像硬盘莫名其妙坏了！”


    林雪薇心中一动，悄然开启了【气运视界】。


    只见苏云归头顶有几缕灰扑扑的晦气缠绕，把原本正直刚毅的金光挡得严严实实，难怪她处处碰壁。


    这就是所谓的“水逆”吧。


    正好拿来试试系统的新功能。


    “那你今天看见我，你的好运就来了。”林雪薇玩笑似地说着，垂在桌下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


    她的意识沉入系统，指尖对准了自己。


    【气运调配：抽取我的‘小确幸’，转化为苏云归此次的‘事业顺遂’。】


    指令下达的瞬间，林雪薇感到一种奇妙的剥离感。仿佛有什么温暖而细微的东西从自己身体里被抽走了——或许是今天出门捡到一块钱的快乐，或许是喝到第一口豆奶的满足。那感觉稍纵即逝，紧接着，她感到一阵极其轻微的晕眩，仿佛熬了一个通宵后突然站起来的恍惚。


    她不动声色地将那股被抽离的、无形的气运，精准地渡向对面的苏云归。


    灰色的蛛网被这股外来的气运一冲，瞬间消散了大半。


    “滋滋——”


    苏云归桌上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她接起电话，语气还有些冲：“喂？什么？监控恢复了？是因为线路接触不良，刚才保洁阿姨打扫卫生拖地，拖把杆碰了一下就好了？行！太好了！马上锁定嫌疑人位置，我这就归队！”


    挂断电话，苏云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雪薇：“神了！困扰我们三天、连技术队都束手无策的硬盘问题，居然被保洁阿姨一拖把解决了？”


    林雪薇拆开蜜饯盒子，捏了一颗塞进嘴里，笑得意味深长：“可能这就叫……苦尽甘来吧。赶紧去忙吧，这面我替你吃了。”


    苏云归也没客气，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跑到门口又折回来，给了林雪薇一个大大的拥抱：“雪薇你真是我的福星！回头请你吃大餐！”


    看着苏云归风风火火的背影，林雪薇嘴里的蜜饯化开，甜丝丝的。


    系统依旧安静如鸡，但她却清晰地感觉到，刚才那瞬间的晕眩和空落感，就是代价。


    用自己的好运，去填补别人的缺憾。虽然这次只是“小确幸”，无伤大雅，但如果以后要调配更大的气运呢？


    但愿，这份平静能维持得久一点。


    她干脆也下了一单牛肉面，连日奔波的疲惫涌了上来，正想着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度个假，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声音却有点耳熟。


    “喂？是林雪薇林大摄影师吗？我是万雅君呀！你不记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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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隔壁班的，咱们还一起上过马哲课呢！”


    林雪薇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终于在一堆模糊的记忆碎片里拼凑出一个圆脸、文静、浑身名牌却毫无架子的姑娘形象。


    “万雅君？”


    “嗯，是我，雪薇。真不好意思，这么突然打扰你。”电话那头的声音细细的，十分柔和，“我看到你给顾怀拍的那组照片，真的特别喜欢。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所以一直想着，能不能在告别单身生活之前，拍一组属于我自己的写真，留个纪念。我不太喜欢影楼那种固定的感觉，心里一直向往的，是那种……像海鸟一样，自由又舒展的风格。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实现这个心愿？费用方面你不用担心，只要能拍出想要的效果就好。”


    原本林雪薇想拒绝，她最近实在太累。但听到“海鸟”两个字，再看看窗外渝怀市阴沉沉的天空，她刚才那点“想度假”的念头瞬间被放大了。


    “去哪拍？”


    “蓝湾。我借了我发小的海边别墅，超级大，风景很美。就在隔壁省，离得也不远。明天的飞机，可以吗？”


    ……


    转天，林雪薇和万雅君推着行李箱走出海滨城市的机场大厅。


    一股咸湿温热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阳光和海水的味道，瞬间吹散了积攒在心头的、属于渝怀的湿冷与疲惫。


    “雅君！这里这里！”


    一辆极其拉风的明黄色敞篷跑车停在路边，一个戴着墨镜、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的姑娘正站在车旁拼命挥手。那明晃晃的黄色，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像极了游戏里某种土豪金的限定皮肤。


    “甜甜！”万雅君快走几步迎了上去，那个叫叶甜甜的女孩立刻给了她一个熊抱。一股淡淡的柑橘调香水味飘了过来，清新又活泼。


    万雅君也很高兴，但被好朋友这样抱着还是有点害羞，“好了甜甜。我给你介绍一下，”她拉过叶甜甜，“这是我专门请来给我拍照的摄影师林雪薇，也是我大学同学。就是拍了顾怀那组照片的大神！”


    叶甜甜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她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林雪薇，爽快地伸出手：“久仰大名！我看了那组照片，绝了！没想到大神你不仅技术好，长得也这么漂亮。”


    林雪薇笑着和她握了握手：“你好，你也很漂亮。”


    这姑娘个性爽朗直接，倒是挺合她的眼缘。


    “上车！带你们去吃本地最好吃的海鲜，然后再去别墅！”


    叶甜甜一边说着，一边极其顺手地接过两人手中巨大的行李箱。林雪薇那个为了装摄影器材，至少有二十公斤重。然而叶甜甜一手一个，像是拎着两个购物袋，表情轻松地转身，优雅地抬手就给塞进了跑车那并不宽裕的后备箱里。


    林雪薇眼皮狠狠跳了跳。这姑娘看着娇滴滴的，这臂力……是练过铁臂功吗？


    叶甜甜一脚油门，跑车发出一声咆哮，轰鸣着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