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林雪薇这双堪比“人肉X光机”的眼睛,接下来的招商会,对陈宇飞来说不再是盲人摸象,而是手拿把攥了。


    “两点钟方向,那个穿冲锋衣、背双肩包的大姐,手里还拿着个黄色保温杯。”林雪薇站在人群外围,微微侧头对着身边的陈宇飞,“头顶有紫气,去吧。”


    陈宇飞二话不说,整理了一下领带,端着精英范儿就过去了。


    但这只是第一步。


    林雪薇能看到“气”,能判断项目会不会火,但能不能把人家说动,能不能让人家心甘情愿把名字签在陈氏集团的意向书上,靠的还得是陈宇飞自己。


    好在,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陈大少,虽然在看女人眼光上栽了个大跟头,但这些年在家族企业里摸爬滚打,也不是光吃饭不干活的。他对新能源上下游产业链的了解,对市场痛点的敏锐度,一旦脱离了“被坑”的降智光环,立刻就显现出了真材实料。


    林雪薇远远看着。


    她看到陈宇飞拉过一把折叠椅坐在那个创业者对面,拿着对方简陋的商业计划书,手指在其中指指点点,嘴唇翻动,时不时抬头看向对方,神情专注而诚恳。


    而对面的创业者,表情从僵硬逐渐变得舒展,最后竟然激动地抓住了陈宇飞的手,像是遇到了知音。


    十分钟后,陈宇飞拿着签好的意向书回来,额头上全是汗,眼睛却亮得吓人。


    “搞定!”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久违的亢奋,“这家做的是高密度储能材料的,技术绝对硬核,就是缺钱做中试。我答应给他找场地,还承诺不干涉技术决策,他差点当场管我叫亲哥。”


    林雪薇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汗,别得意忘形。下一个,七点钟方向。”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当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是陈宇飞看走眼。


    有个做氢能源概念的团队,展位豪华,PPT做得天花乱坠,主讲人更是口若悬河,围了一圈投资人。陈宇飞本来也心动了,刚想挤进去,就被林雪薇一把拽住后领子。


    “那个不行?”陈宇飞眼巴巴地看着。


    “那是‘火烧连营’局。”林雪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凉凉的,“外表红红火火,内里全是虚火。那主讲人印堂发黑,眼神飘忽,头顶的气运是一团散乱的灰烟,随时会散。这项目要是投了,你的钱就是肉包子打狗。”


    陈宇飞听得脖子一缩,立刻把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也有林雪薇看好,但陈宇飞没谈下来的。


    那是一个做智能电网调度的老教授,脾气倔得像头驴。陈宇飞嘴皮子都磨破了,甚至搬出了全部诚意,老教授就是不松口,最后被另一家更有学术背景的机构截了胡。


    陈宇飞垂头丧气地回来:“雪薇,这条金鱼没捞到。”


    林雪薇以为他又会冒出原来的狗脾气,暴躁地骂几句。


    没想到,陈宇飞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拧开矿泉水猛灌了一口,然后抹了抹嘴:“算了,命里有时终须有。那老教授是真清高,看不上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也正常。那家机构确实比我更适合辅助他的研究。”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展位,释然地笑了笑:“咱也不能把全场的好东西都扒拉到自己怀里,吃独食烂屁股,总得给别人留口汤喝。只要不是落到李泽凯那种人手里糟蹋了就行。”


    林雪薇挑了挑眉。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游戏里有个极品装备,陈宇飞刷了三个月都没出,最后被一个新手玩家意外拿到。他在帮会频道里骂骂咧咧了半天,最后却还是把自己的攻略心得私发给了那个新手。


    这家伙,骨子里似乎一直没变。只是现实的摔打,让他学会了用更成熟的方式去面对失落。


    那个曾经盛气凌人的陈宇飞,终于学会了尊重对手,也学会了接受遗憾。


    招商会结束的时候,陈宇飞手里捏着五份厚厚的意向书。


    虽然数量不多,但每一份都是林雪薇把关过的“潜力股”,更是陈宇飞凭本事撕下来的肉骨头。


    当晚,陈宇飞的名字就在兴泰市的投资圈里传开了。不仅是因为他精准毒辣的眼光,更是因为他在会场上展现出的专业与谦逊,与传闻中那个“败家子”判若两人。


    陈立业没有食言。


    三天后,集团内部文件下达,陈宇飞不仅拿回了之前的项目控制权,还被任命为新成立的新能源投资事业部总经理,拥有独立的人事权和财权。


    陈大少忙起来了。


    忙着尽职调查,忙着组建团队,忙着和那些技术宅们通宵达旦地开会。


    他像一块干瘪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养分,整个人虽然瘦了一圈,精气神却前所未有的好。


    眼看着陈宇飞这边的局面彻底稳定下来,身上的颓废之气也被忙碌冲刷得干干净净,林雪薇觉得,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渝怀市那边还有一堆工作等着她。比起玄学,她还是更喜欢摄影。


    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然而,就在她订好回程机票的那个下午,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无声无息地停在了酒店楼下。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严肃刻板的中年面孔——正是陈立业身边的贴身管家,老赵。


    “林小姐。”老赵下了车,双手递上一封暗红色的烫金请柬,姿态恭敬,“老爷想请您去喝杯茶。”


    林雪薇刚从外面扫街拍完照回来,背着相机包,手里还拎着一杯没喝完的冰美式。


    她扫了一眼那封请柬。


    这可不是普通的吃饭邀请。陈家这种老派家族,发这种正儿八经的请柬,要么是极高的礼遇,要么……就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鸿门宴”。


    “陈老先生客气了。”林雪薇没有立刻接,只是淡笑着问,“陈宇飞知道吗?”


    “少爷正在公司开会,老爷吩咐,不想打扰少爷工作。”老赵微微躬身,手却依然举着,“林小姐,请吧。老爷已经在茶室等候多时了。”


    这是要避开陈宇飞,单独“会”她。


    林雪薇并不意外。


    她在招商会上那一手“镜子照鬼”,虽然吓退了李泽凯,但也绝对触动了陈立业那根敏感的神经。


    对于掌控欲极强的陈立业来说,身边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看不透的人,而且还对自己儿子有着巨大影响力,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行。”林雪薇接过请柬,随手塞进帆布背包,同时指尖在夹层里,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个熟悉的硬壳封面,“那就麻烦赵管家带路了。”


    在这片土地上,有些时候,这本证件比任何话都管用。而且,她也想趁这个机会,跟陈立业把话摊开。


    陈宇飞这人重感情,容易被身边人左右。现在他信任自己,那是好事。但以后呢?万一再来个什么“大师”、“高人”,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行骗呢?


    有些规矩,得替他立一立。


    有些恶人,得替他挡一挡。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驶入了位于半山腰的陈家老宅。穿过曲折的回廊,林雪薇被带到了一间幽静的茶室。室内弥漫着上等沉香和老岩茶混合的醇厚气息,闻之便觉心神宁静,但也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陈立业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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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手工缝制的暗色唐装,正坐在红木茶桌前,用一把紫砂小壶慢条斯理地烫着茶杯。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坐。”


    林雪薇也不客气,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把相机包放在一旁。


    “林小姐,喝茶。”陈立业推过来一杯茶,茶汤橙黄透亮,香气扑鼻。


    “好茶。”林雪薇端起来抿了一口,“大红袍,火气退得很足,年份不浅。”


    陈立业终于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林雪薇,那双浑浊却精光四射的眼睛,仿佛要透过她的皮囊看穿她的灵魂。


    “林小姐是聪明人,我就不绕弯子了。”陈立业放下茶夹,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半垂的眼帘掩不住眼里的审视。“宇飞这次能翻身,多亏了你。这点,我陈某人承你的情。”


    林雪薇微微一笑:“陈董言重了,是陈宇飞自己争气。”


    “他有几斤几两,我这个当爹的清楚。”陈立业冷哼一声,“没有高人指点,他在招商会上连门都摸不着。”


    说到这里,陈立业的眼神骤然变得犀利。


    “林小姐,我查过你的资料。普通家庭出身,普通大学毕业,做过几年工,后来辞职做摄影师。履历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异常。”


    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探究:“但是,一个普通的摄影师,会看相?会风水?甚至……还会些让人产生幻觉的手段?”


    香炉上袅袅的轻烟径直升着,仿佛凝固了一般。


    林雪薇神色未变,只是轻轻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


    “陈董想说什么?”


    “我想说,陈家虽大,但容不下太多的‘变数’。”陈立业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林雪薇面前,“这里是五百万。算是感谢你这段时间对宇飞的帮助,也是……你的路费。”


    他顿了顿,“宇飞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利用。我不希望他身边有一个我看不透、掌控不了的人存在。尤其是这种……装神弄鬼,玩弄怪力乱神的人。”


    林雪薇低头看了一眼那张支票。


    五百万。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笔巨款。


    她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陈董,您觉得,我是为了钱接近陈宇飞的?”


    “难道是为了爱?”陈立业嘲讽道,“别跟我演那些言情剧的戏码。你们这种人,无非是求财,或者求权。”


    “收下钱,离开兴泰。以后宇飞有什么事,也不劳你费心。我会给他找最好的顾问团队。”


    林雪薇没有碰那张支票。


    她伸手,拉开了自己的帆布包拉链。


    陈立业的保镖瞬间绷紧了身体,手已经按在了腰后。


    然而,林雪薇只是慢吞吞地掏出了一个小红本,轻轻放在了那张五百万的支票上面,严严实实地将那串数字盖住。


    “陈董,您可能误会了两件事。”


    林雪薇的手指点在那本证件上,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发出“笃笃”两声,在寂静的茶室里异常清晰。


    “第一,我帮陈宇飞,不是因为他叫陈宇飞,而是因为他是他。这份友情,五百万买不到。”


    “第二……”


    她微微前倾,目光直视陈立业。


    陈立业竟然看见她眼底隐隐有金色的流光一闪而过。


    “至于我是什么人,您不用猜。”


    “我若真想害陈家,那天在招商会上,碎的就不是镜子......”


    陈立业看着那个印着警徽的小红本,瞳孔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