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6.想不出,放不下

作品:《这把我c[网游]

    “小归?小归?”


    阮归攥紧手机,指节用力到泛白,嘴唇都在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安抚胸腔内躁动的心脏,努力稳住声线:“……我在听。”


    “噢噢,在听啊,在听就行。爸怕信号不好……”


    对面的人流嘈杂,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沙哑道:“小归,新年快乐啊。”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一丝试探的讨好:“爸想来你们学校看看你,你、你放不方便啊?”


    阮归抿唇不语。


    沉默。


    令人窒息沉默。


    他不说话,阮见山更加紧张,一个劲的和他保证,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的。


    “爸没有别的意思,过年那几天……唉,算了,不提那糟心事,爸就是太久没见你了,想看看你,小归,爸那天说的都是气话……你放心,爸把自己收拾干净,绝对不丢你的脸!”


    阮归听见阮见山小心翼翼的试探,心像是被揪起来一块,刺挠的疼。


    这个人到中年就早已老态龙钟的男人,这个卑躬屈膝讨好他的男人,是他血脉相连的父亲。


    阮归从来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他做不到像秦萍萱一样潇洒离去。


    凭借他的能力,早就可以摆脱这个家了,心狠一点,每个月按时寄几百的抚养费,阮见山就是想告他也没理由,天大地大,他哪里去不得?


    这些年,代打也好,家教也好,赚的大部分钱都会寄回家里。


    阮见山老了,腰不行,干不了重活,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尤其是阮天,被宠坏了。


    秦曼芳不肯让自己的孩子低人一等,阮归高考七百分,在她心里,自己儿子绝对不会比阮归差的。


    因此吵着闹着要让阮天上重点,阮天成绩不够,只能靠钱买分数进业主班,导致他就算进了重点,成绩也不见长,反而攀比心一天比一天重,花钱如流水,没个节制。


    阮见山拿不出这笔钱,为阮天虚荣心买单的自然就成了阮归这个冤大头。


    他不是不明白这些,他只是……


    阮归叹了口气,轻声道:“可以。”


    是妥协,是无奈,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在心疼阮见山。


    “你抽空过来吧,我带你逛逛,顺便买两身新衣服,明天?行吗?”


    “可以!明天可以!这……你自己的钱还够吗?”


    阮见山总算问了句人话。


    阮归揉着眉心,有些疲惫:“够,过两天奖学金就发下来了,我做家教也挺赚钱。”


    “那就好,那就好……”


    阮见山说完,又是一阵长久而默然的无语,两人都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那……”不知道过了多久,阮见山才试探着开口:“没什么事,爸就不打扰你了?”


    阮归轻轻嗯了一声,如蒙大赦,赶紧挂掉电话。


    谢云野就坐在他身边,电话刚一挂断就凑上去问:“谁啊?”


    “我爸。”


    “你爸?”谢云野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对这个自己生物学上的老丈人印象极差!


    大过年的,把自己亲儿子赶出家门,能是什么好人?


    “他找你干嘛?”


    谢云野蹭起来,目光灼灼盯着阮归,近乎逼问。


    阮归莫名有些心虚,抬手摸了摸鼻尖,不动声色错开视线,装没看见谢云野要吃人的眼神,嗫嚅道:“他想来看看我,我明天带他去学校逛逛?”


    “什么?!”


    谢云野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响亮的一声“啪!”,瞬间疼得龇牙咧嘴,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就着扭曲的表情,抓着阮归的肩膀前后摇晃,急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这老头指不定憋着什么坏!”


    阮归拂开谢云野的手,小声却坚定的说了句:“……他是我爸。”


    谢云野冷笑一声:“你在我家住了大半个月,他这个当爸的从来没想打个电话来问问,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他是你爸了?肯定是遇上事了想找你当冤大头呢。”


    阮归垂下头不答话,留给他一个倔强且毛茸茸的头顶。


    谢云野咬牙,捏捏阮归的脸,十分有万分的恨铁不成钢:“没看出来啊,这么心软。”


    阮归自知理亏,想哄人,又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干巴巴开口:“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生病走了。”


    妈妈这个词对他来说,太久远,太陌生,乍一开口,竟然有些晦涩。


    谢云野一愣,不知道他突然提这个干嘛。


    “我们家在我还小的时候,其实条件还可以,我爸老实,能干,能吃苦,不说大富大贵,但那个时候,房子很宽敞,灯泡很亮。”


    “后来我妈生病,我爸把房子卖了,到处借钱,疯了一样的干活,就想给我妈凑钱治病,但你知道的,癌症晚期这个东西,不认钱,认命。”


    “我妈没救回来,家里钱也没了,我和我爸搬进那栋老式居民楼里,我爸要还债,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我那个时候很小,根本照顾不好自己,我爸……就给我找了个后妈。”


    阮归停顿半晌,眉头微皱,后又舒展开来。


    他长大了,已经不在乎了。


    没必要和解,更没有释怀,他只是单纯的不在乎了。


    “阮阮……”


    谢云野语气低下去,伸手想抱他,被阮归摁着手背压了下去。


    阮归笑了笑,冲他眨眨眼:“毕竟我爸年轻的时候还是很帅的,你看我这张脸就知道了,人又踏实,就算是二手,也挺抢手的。”


    谢云野有心想让阮归分心,抱着他的腰蹭蹭蹭,声音闷闷的:“我就说,那女的这么丑,怎么可能是你妈。”


    阮归哭笑不得,摸摸他的头顶:“是是是,你是神探小谢。”


    “所以,”阮归话锋一转:“我可以不管我那个便宜弟弟,不管我那个假惺惺的后妈,但我不能不管我爸。”


    谢云野从他怀里抬起头,把嘴一瘪,举手投降:“行吧行吧,你非要去也行,我可不会陪你哦。”


    虽然阮归他爸是个有苦衷的可恶小老头,但在谢云野这里,可恶就是可恶,有苦衷也不行,一码归一码。


    不过嘛,如果……


    谢云野说着,把头扭到一边,小心思昭然若揭。


    如果阮归亲亲他,再轻声细语哄一哄,他也不是不能委屈一下自己,给那老头一个面子。


    阮归瞥了眼嘴角带着诡异笑容的谢云野,眉梢一跳。


    这人简直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快来哄我”四个字。


    平时哄了就哄了。


    但这次阮归是真不打算让他俩见面。


    他俩一碰面,阮归就不受控制的想起当时谢云野拉着他说自己是他男朋友的场景。


    阮归现在想起来都想以手掩面装鸵鸟。


    太尴尬了。


    就这么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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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的出柜了。


    他甚至怀疑阮见山将近一个月没给自己打电话发消息,也有这件事的原因。


    还是让他消化一下再说吧,虽然他知道人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但这个坎也太大了,他现在不是很想迈过去。


    听谢云野这么说,他反倒松了口气。


    “那好,我明天自己去,你自己在家里玩。”


    谢云野:“?”


    谢云野:“等一下阮阮,你都不努力挽回一下我吗?”


    “不,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阮归撂下这句话,自顾自出门收拾东西去了。


    他行李箱还在客厅。


    “阮阮——!”


    阮归不想挣扎,谢云野还想挣扎。


    阮归摆摆手,替他把门关上:“我晚上回来给你做饭,你之前不是说想尝尝我的手艺吗?有没有想吃的菜?发给我,我晚上回来之前去买。”


    谢云野两眼放光:“真的?”


    得到阮归肯定的回答,谢云野兴奋得在床上打滚。


    阮归无意识翘起嘴角,把自己的东西和谢云野的摆在一起,一点一点填满房间。


    就好像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小家一样。


    其实也差不多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阮归便睁开眼,他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谢云野,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来,摸黑走出房间,收拾好出门了。


    冬天天亮得晚,但按照阮见山的性格,肯定早早就在约好的地方等他了。


    这么冷的天,在路边等一个多小时,哪怕是年轻人站着都要感冒发热,更不用说阮见山了。


    阮归在路边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


    他裹着红围巾,沿着街头慢慢走。


    绕过两条马路,他在对面路灯下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


    阮见山灰扑扑的,身上的棉服还是前年买的,手肘处的布料已经磨成薄薄一片,隐约能看见发黄的棉花。


    阮见山身边还跟着个影子,正低着头摆弄手机,莹莹白光打在那人鼻梁上,阮归看清那人的脸,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阮天?


    他怎么在这里?


    阮天营养太好了,刚上初中的年纪,已经一米六多了,和日渐佝偻的阮见山站在一起,阮归心底说不出的滋味。


    阮见山说想来看他,怎么还把阮天带上……


    阮归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犹豫间,阮见山已经看见他了。


    他扯了扯阮天的手臂,后者不情不愿收起手机,不耐烦地朝阮归这边看了一眼。


    阮见山朝他挥挥手,脸上惊喜的笑意不似作伪,他拉着阮天,两人朝着阮归走来。


    不远处忽然亮起两盏大灯,在天还未亮的街道上格外显眼。


    阮归被远光灯晃了眼,他瞬间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冷汗从毛孔钻出来湿透后背的衣料。


    “等等——!”


    他大吼一声,猛地朝前跑去,尾调破了音,像一把又破又锈的刀,划破寂寥的长街。


    呲——!


    橡胶轮胎和柏油马路摩擦,发出刺耳的剐蹭声!


    轰!砰!


    红血丝爬上眼球,阮归眼前猩红一片。


    他木在原地,像是被吓懵了,惨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路边稀疏的人群发出尖叫,后方汽车疯狂鸣笛,和在脑边响起的尖锐耳鸣连成一片。


    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混乱不堪。